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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韓兀奴罕也是一個及其自知之明的人,所以對於趙九的迎接,他不但沒有絲毫不瞞,反而覺得張世華很給他臉面。畢竟在他看來,像張世華這樣年少便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人,肯定會有一些傲氣,能讓自己的副萬戶來迎接他,就已經算是給他面子的了。
再說此時,當韓兀奴罕在趙九的迎接下,來到息州官衙之時,張世華也早就帶著王顯忠等一乾紅巾軍將官在官衙等著他了。
說實話,對於韓兀奴罕此人,張世華此次也就是打著隨便應付的心態,畢竟韓兀奴罕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值得張世華看重的地方,所以只要雙方面子上過得過去,在張世華看來也就是行了。
然而讓張世華沒有想到的卻是,當趙九帶著韓兀奴罕此人來到官衙,雙方正式見面,並且客套完之後,韓兀奴罕竟然當眾對他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末將韓兀奴罕,久聞將軍喜好魯墨之術,曾言:‘良匠亦可勝千軍。’將軍此言,末將亦深表讚同。因而,末將特為將軍尋來了十余名善治兵甲的能工巧匠,並及一些匠做之費,特來獻與將軍。”
張世華聽到這話,也不禁楞了一下,心中不由的想到:“韓兀奴罕這是吧自己當大樹了。”然而心中雖然明白,但是張世華卻臉上面色一整,對著韓兀奴罕說道:“無功不受祿,將軍有話直說便可。”
韓兀奴罕聽到張世華這話,臉上亦是面色一整,卻是對著張世華行禮說道:“末將久聞將軍大名,心中不勝仰慕,只求日後能與將軍一同奮力殺韃,不為其他。”
張世華聽到這話,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心中不禁想到:“果然,韓兀奴罕心中這是不甘心那,‘日後一同殺敵’這分明是想讓自己給他一個名正言順決戰汝陽的機會。畢竟韓兀奴罕雖然也是紅巾軍的將官,但是,他現在卻是被劉福通用軍令給按在了固始城,若是沒有劉福通的軍令,或是找一個足夠分量的人為他說話,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這次必勝的決戰。”
“而不能參戰便等於沒有功勞,沒有功勞,那韓兀奴罕便就只能是一個千戶,這樣一來他怎麽可能甘心。說白了,現在的韓兀奴罕就是缺一個大義的名分,而自己卻正好有能力給他這個名分。畢竟以自己現在攻佔一州的功勞,劉福通在這個時候,顯然是不可能為這種事情而拒絕自己的。”
“而且在這件事上,自己也是能得一些好處的,因為如果自己幫了韓兀奴罕,那不管怎樣,韓兀奴罕就會被劃分到自己的山頭之中,他也會變成自己的下屬盟友,也能大大的增強自己在紅巾軍中的影響力。”
所以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張世華便也面帶微笑的對著韓兀奴罕說道:“如此,本將便多謝韓將軍了。”
而韓兀奴罕聽到這話,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喜色。
……
下午,在處理完韓兀奴罕的事情之後,張世華看著天色尚早,於是便對著親衛李五說道:“阿五,備馬。和本將一起去一趟軍器營。”
李五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便也立即為張世華備馬去了。
“軍器營”顧名思義,就是張世華在打下息州之後,為了破解神臂弩這種利器的製作方法,以及研究其他的一些先進武器製作技術,專門為麾下的匠人劃分出了一個營口。所謂張世華以工匠為寶其實說的也是這件事,因為軍器營中,那名負責掌管建造營的大匠師,在張世華的軍中位同副千戶,且直接對自己負責,不受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管理。
其實在現在的元蒙朝廷是有一個叫做“萬戶府鎮撫司鎮撫”的官職,是專門負責管理軍中工匠的,但是張世華這個後來人卻是清楚的很,在這方面上,最怕的就是外行管理內行。
大宋,文官管理武官,都能把大宋這樣的封建第一富國,給管成一個萬年小受,更不用說這個了。
雖說這件事使得自己手底下的一些將官們心中有些不服,但是這一次張世華卻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意見。因為張世華堅信,投入多大,收獲便有多少,只要這些匠人能破解神臂弩這種利器,自然可以堵住其他人的嘴。
而且,在張世華的計劃中,如果自己日後可以得到一塊合適的地盤,那麽這些工匠也很有可能將會成為他日後征戰天下的利器。畢竟作為一名穿越者的他,雖然說對於火藥煉鐵之類的毫不精通,但是他不信加上自己超越時代的知識、眼光和這些一流的工匠,自己會一點都弄不出一些先進的決勝武器。
而懷著這種想法的張世華,也終於在李五等親衛的陪同下,趕到了息州城內的軍器營。可以說,因為張世華對軍器營寄托了極大希望的原因,所以在這息州城中,軍器營的防守力度簡直不弱於張世華落腳的息州官衙。
甚至,嚴格來說,這裡比息州官衙的防守力度都要強,因為這裡不但有三百名全副武裝的精兵士卒把守,而且除張世華之外的任何一名將官,如果沒有張世華的手令,也休想進營門。
因而,當張世華帶著李五他們來到此處之後,那些那些在軍器營之外把守的守門士卒,也立即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請這位將軍止步,此乃軍器營,大將軍有命,無大將軍手令者,任何人不得進入。”那名什長抬著頭義正言辭的對著策馬而來的張世華說道。
而張世華見此,也不禁一笑,畢竟他不可能什麽時候都一身萬戶將軍的盔甲打扮,天氣這麽熱,又不是行軍打仗,所以張世華和李五他們自然也都是一身便服,但沒想到自己這個萬戶大將軍,偏偏因為這事被自己人攔到門外了。
不過張世華見此,心中雖然毫不介意,但張世華身後的李五見此,卻是瞪著眼睛對著那守門的什長呵斥道:“混帳東西,瞎了你的狗眼,此乃大將軍,你也敢攔!”
那守門的什長聽到這話,面色一僵,抬眼又看了滿面微笑的張世華一眼後,便立即驚恐的帶著身旁其他守門兵卒對著張世華跪拜道:“小人不知大將軍身份,冒犯將軍,該死,該死……”
而張世華見此卻是笑著說道:“都快起來吧!”
周圍這些兵卒聽到張世華這話,也都相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張世華則等他們都站起來後,才對著那什長問道:“你叫什麽?”
“回……回大將軍的話,小人……小人陳韓郎。”那什長激動到結巴的對張世華說道。
“陳韓郎,不錯,克忠職守是個好兵。來,拿著,這個賞你了。”說著張世華將腰間的玉佩投給了他。
陳韓郎見此,頓時便在周圍人羨慕的眼神中手忙腳亂的接過了張世華的玉佩,一臉傻笑的對著張世華說道:“謝大將軍賞,謝大將軍賞……”
張世華見此,臉上微微一笑,什麽也沒說,便徑直策馬進了軍器營。
軍器營現在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兵器生產製作工廠,因為剛剛建立的原因,所以張世華帶著李五他們一進去,撲面而來的便就是各種各樣吵雜混亂的敲打聲和呼和聲。
不過見慣了戰場廝殺的他們,對於這種刺耳的噪音,也並沒有感覺太過難以忍受,當然不習慣那也是肯定的。
但張世華身份畢竟在這擺著呢,所以在他進來之後的第一時間,作為主掌軍器營的大匠師楊喜童便就急忙的迎了上來。
身為張世華麾下大匠師且執掌整個軍器營的他,自然知道張世華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麽,所以在他見到張世華之後,他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對著張世華恭謹說道:“小人……下官,拜見將軍大人,啟稟將軍大人,研製神臂弩的地方還在深處,請將軍大人隨下官前來。”
張世華聽到這話,心中也不由的想到:“不愧是做了一輩子工匠的人,哪怕是面對自己,說話也如此直白,一點拐彎抹角都沒有,不過自己倒挺欣賞這種風格的。”
然而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在面上,張世華還是微笑著的說道:“那好,帶路吧。”
楊喜童聽到張世華這話,應了一聲“遵命”後,便低著頭,神態及其恭敬的並肩走在了張世華的後方,為張世華引路。畢竟對於謹小慎微了一輩子的老匠人楊喜童來講,上下尊卑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像神臂弩這樣的國之利器,在張世華的軍器營中自然是屬於最高機密,整個軍器營中除了楊喜童這位大匠師之外,也只有十余名最優秀的製弓造弩的匠師可以接觸的到,因此楊喜童一直帶著張世華進入軍器營中最深處的一片區域。
看著被單獨劃分出來,並且有著專門士卒把守的這片地區,張世華也不由的點了點頭,對著楊喜童說道:“不錯,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很好。”
而楊喜童聽到張世華這話,不善言辭的他,則是恭謹的將張世華他們帶了進去。
而在進去之後,張世華看著那些被工匠們仔仔細細拆分開的十幾副破損的神臂弩,和一堆他也不認識的製弩工具之後,張世華便不禁直接對著身旁的楊喜童說道:“本將對於這些就是一個外行,你就直接給本將說,能不能破解出神臂弩的製作辦法就行了。”
楊喜童聽到張世華這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懷坎坷與不安的對著張世華說道:“啟稟將軍,我等無能,神臂弩最核心的機巧零件製作之法,我等現如今還製作不出。”
張世華聽到這話,轉身看了一眼同樣是坎坷不安且滿臉疲憊的十幾名製弓匠師之後,有些突兀的對著一名匠師問道:“幾天沒合眼休息了?”
“兩……兩天。”那人聽到張世華這話,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第一時間回答道。
張世華聽到這話,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兩天兩夜沒合眼,也還是沒製作出來。”
楊喜童等人聽到張世華這話,頓時皆是一臉羞愧的對著張世華跪拜道:“我等無能,愧對大人,請大人責罰。”
張世華聽到這話,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都起來吧,你們也都盡力了。神臂弩之事的確也是本將太著急了,你們也無需太過又壓力,不著急,慢慢來,本將的時間和耐心充足的很。”
然而跪在地上的楊喜童等人聽到張世華這話,心中卻是不由的更加羞愧了。畢竟身為匠人的他們,在以前的時候那都是毫無地位可言, 甚至被人當做豬狗一般壓榨,唯有張世華一人對他們可謂是恩重如山無比體貼,甚至不惜落得一個喜好奇淫巧技的惡名也要重用他們,但是他們偏偏連張世華交代下來的第一件事都無法完成。
這種結果,無疑使得他們心中有一種無顏面對張世華的感覺。
“一定要為大人製作出神臂弩。”楊喜童此時心中不由的堅定的想到。
而至於張世華,則是在此之後又召集起了營中幾十名優秀的匠師,好好的勉勵了這些人一番,而在勉勵了這些個匠師一番之後,張世華便也在楊喜童的陪同下,準備離開軍器營。
不過在離開之前,張世華卻又對著楊喜童說道:“老楊,你也有好幾天沒合眼了吧。好好休息休息,別累壞了,日後本將可還要重用你呢。”
楊喜童聽到張世華這話,不禁眼中含淚,一臉感動的對著張世華說道:“謝大人……謝大人,老朽……老朽必不負大人所托。”
張世華見此,沉默的點了點頭,便也就和李五他們一起策馬離開了。
不過楊喜童卻是在目送著張世華策馬離開之後,又一頭扎進了神臂弩的研製組,知恥後勇、心懷愧對的他們,心中都暗暗發誓,非要為張世華製作出神臂弩不可。
……
軍器營中,楊喜童在一天帶人工作了三天后,疲憊至極的他,看著怎麽也製作不出的神臂弩核心零件,也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難道自己真的製作不出神臂弩了嗎。”楊喜童盯著用張世華今日發明出的炭筆畫出神臂弩各個零件的圖形,疲憊至極的他,竟不由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