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馮富樂,等劉錢三人出去後,馮富樂依然捂著胸口,癱坐在座位上憤怒的喘息。 站在他身旁的師爺劉華見此,則一臉擔憂的對馮富樂道:“東翁,您還好吧?”
馮富樂聽到劉華這話,並沒有回答什麽,反而長歎了一口氣,而後對著劉華問道:“劉先生,剛才劉錢他們的話一都聽到了吧?”
劉師爺聽到這話,恭謹的對馮富樂道:“回稟大人,學生都聽清了。”馮富樂聽到這話,將捂著胸口的手放了下去,而後轉頭看向劉師爺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勞煩先生寫一篇公文,你剛才聽到了什麽,就在公文上寫什麽,並且在最後請朝廷派大軍來此平叛。等到明天,就將此公文送往州中。”
說完馮富樂又將目光轉向了劉華,盯著他問道:“劉先生,您明白嗎?”
劉華見此,哪裡還敢多說什麽,只是躬身說道:“東翁放心,學生明白。”
馮富樂聽到劉華這樣的回答後,面無表情的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說完馮富樂雙臂用力,咬著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劉華見此本想過去攙扶,但卻被馮富樂一擺手製止了。
只見馮富樂有些費力的站起來後,自顧自的說道:“本官還不到五十,還年輕著呢,還能壓得住場面。劉錢啊劉錢、這一招乾得不錯,倒還真是本官小看你了。”
師爺劉華聽到馮富樂那最後一句話,又不禁低下了頭,因為馮富樂說劉錢的時候,語氣簡直和劉錢說蘇日拉昆時一模一樣,都是從牙縫中把這句話擠出來的。
不過接下裡馮富樂卻又轉頭對劉華道:“劉先生,記住在朝廷平叛大軍到來之前,一定不要將官兵戰敗的消息走漏出去。”劉華聽到馮富樂這話,點頭道:“學生明白,學生現在就去軍營,將此事告之劉錢。”
聽到劉華這樣的回答,馮富樂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先生了。”
……
第二天,雖然縣尹馮富樂He縣尉劉錢都已經下了封口令,但是這種事,又哪裡是一道封口令就能封得住的呢。
不但封不住口,反倒使人心更加洶湧。
縣城的一間茶館中,兩個身著布衣的中年人,點了一壺茶正在說閑話。
“哎,你知道嗎。就在昨天,縣中派出的官兵被城外的劫匪給擊潰了。”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中年人,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對著對面的藍衣中年人道。
那藍衣中年人聽到這話,震驚的連桌子上的茶杯都打翻了,瞪大了眼睛對著對面的灰衣男人道:“你從哪知道的這件事。”因為太過震驚,藍衣男人也忘了控制嗓音,鬧得整間茶館的人都看過來了。
對面的灰衣男人見此,忙對著茶館中的其他人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大家繼續聊、繼續聊。”而後又拉住對面藍衣男子的手道:“你倒是小聲點,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那藍衣男人這時也是一臉抱歉的表情,小聲的對灰衣男子說了幾句抱歉的話,而後又壓低聲音問道:“快說,這件事你到底從哪知道的?”
那灰衣男人見此,先是小心的向兩邊看了看,確定沒人再注意他們之後,而後才壓低聲音對著藍衣男子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因為睡的晚,看到了打了敗仗回來的官兵們。你是不知道那群人那個狼狽的樣子,後來我向我們鄰居二狗子,也就是那個給官兵湊人數的家夥打聽了打聽。我才知道,原來官兵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三百官兵被那群劫匪殺得大敗,
聽說就連王百戶都被劫匪殺了。” “啊!這劫匪竟然這麽厲害了,那這劫匪萬一要來攻打縣城,那可該怎麽辦?”那藍衣男子聽到灰衣男子這有鼻子有眼的話,自然也相信了灰衣男子的話,於是轉而一臉擔憂的問道。
灰衣男子聽到這話,也不禁歎了口氣,說道:“攻打縣城到還不至於,但是城外還是少出去為好,要是真的遇到了劫匪,那可真是想哭都沒地哭去。”
那藍衣男子聽到這話,也不禁長歎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不行我得回去囑咐家人一下,讓他們這兩天沒事少出門,更不能出城。”。說完對著對面的灰衣男子拱了拱手道:“楊兄實在抱歉,小弟這次要先走一步了。”
那灰衣男子見此,也起身說道:“對,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得趕快讓家人多買些糧食去,要是真發生了什麽事,家中多些糧食,心裡也有底不是。”
而後這兩名男子便結帳出了茶館。
而在這座縣城,向灰衣男子和藍衣男子這樣,偷偷的談論這件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這件事被百姓傳來傳去都傳出了好幾個版本。但傳的最多的只有兩個版本,一個是事實的真相,另一個就是劉錢他們編造的版本了。
但不管百姓們相信那個版本,這件事都在縣城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大量的百姓開始在家中囤積起了糧食,而這也使得縣城中原本就居高不少的糧價,一下子變得更高。而糧價的飆升則有引起的新一輪的恐慌,更使得原本日子就比較難過的底層百姓,變得一下子揭不開鍋。
恐慌和絕望的氣息在縣城越傳越厲害,甚至在短短的一個上午的時間,taihe縣城就發生了數十起搶劫和偷盜的案件,甚至就連命案也發生了三起。
這樣事情的發生,自然也讓身為縣尹的馮富樂有些焦頭爛額。無奈之下,馮富樂只能一邊發布安民告示,一邊讓縣中的衙役和官差,加大對縣中不法行為的打擊力度,並且雷厲風行的捉到殺人罪犯,而後直接將殺人罪犯於鬧市中處死。
張世華站在張家商鋪二樓的書房中,看著街道上衙役官差三五成群不時巡邏的身影,和從恐慌情緒中漸漸平複下來的百姓。對縣尹馮富樂這一系列的做法也不禁點了點頭,雖說馮富樂身為縣尹有些太過不知兵事,但不得不說馮富樂在民政上還是有一手的。
才短短一個上午,縣城中的亂局就被馮富樂這個縣尹,及時的掐死在了苗頭中。
但馮富樂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那,百姓恐慌混亂的根源不是因為有劫匪,也不是因為官兵戰敗,而是因為活不下去了。 沒有人會在家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等著餓死,為了活命百姓一定會再度爆發,而這又豈是你縣尹殺幾個人就能壓得下去的。
再換位想一想,太和官兵被劫匪擊敗的事,風聲才傳出去一天,太和城內就亂成了這個模樣。也幸好縣尹馮富樂是個能吏,及時壓住了局面。但別忘了潁上官兵已經被劫匪擊敗很久了,潁上百姓的恐慌估計要比太和xian這邊要厲害的多,再加上劉福通這些人在潁上暗中挑撥,潁上xian會亂成什麽樣呢?
一想到這,張世華也不禁低聲道:“估計,劉福通他們也該動手了。”
……
潁上xian劉肖鎮,這裡以前是劉福通的老家,現在更是劉福通的大本營。長期的經營,早已經使全鎮所有的百姓,全都變成了白蓮教最狂熱的信徒,在這劉福通就是皇帝,同樣也是這裡唯一的主宰。
而現在劉福通就在一個同樣普通的小院中,站在以前韓山童站的位置,聽著手下們的報告。當他聽到自己的兄弟劉六說,所有骨乾教眾皆以到齊時。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顧自的低聲說道:“既然人到齊了,就該開始了。”
而後他將目光轉向自己身邊的下屬們,發號施令道:“爾等聽令,明日起兵,先取潁上,再拿潁州。”
院中諸人聽到劉福通這話,皆俯身行禮道:“我等謹遵護法之命。”
亂世的大幕,在此時,終於緩緩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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