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見了玉佩一愣,跟著想到一個傳聞,眉頭就皺了起來:“你這是用漕幫壓我?就算是他漕幫,也不能強逼白某行事,但這點面子我還是會給的,你先回去,白某先考慮一番。”這話已然示弱了。
徐方卻知道,一旦讓對方拖延下去,得到了確切情報,恐怕有漕幫作為壓力,這位白檔主也不會接下這個活了,這就令徐方的計劃難以成功了。
在他的計劃中,白青不過只是其中一環,這一環不拿下來,就無法借勢威壓其他幾家了。
“白青今日如此辱我,我先忍下來,小不忍則亂大謀,等這次事情成了,不光陳止殞命,我還能拿到陳韻的把柄,借著他一點一點謀奪陳家產業,在其他兩家勢力中更進一步,白青以後也得敬我,一箭四雕的好事,必須拿下來。”
單純謀害陳止,實際上不用這麽複雜,可徐方借著這事讓陳韻拿出底牌,利用這張底牌,他合縱連橫,正想要有一番作為。
“等我根基穩固,再把陳家南支的那位小姐娶到手,整個陳家就都是我的掌中之物了,現在絕不能退縮,一旦退了,白青派人查清楚了,肯定要退縮,整個計劃就要崩了!”
一念至此,徐方一咬牙,又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個木頭令牌,上面寫著一個“王”字。
這塊令牌一出現,白青的臉色徹底變了,眼睛倏地瞪大,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方,吞了一口口水,不確定的道:“你……你和王彌大當家,是什麽關系?竟有這塊令牌?”
徐方冷笑著道:“我和王大當家的關系,不能說給你聽,你只要知道,這事王大當家也是知曉的,你若是答應了,我不能保證你得什麽獎賞,但至少不會有什麽災禍,王大當家的勢力,白老爺這樣的地頭龍自然最為清楚。”
“沒想到徐兄弟還是王大當家的人,是我有眼不識真人,給你陪個不是了,”白青一下子就變臉了,笑著從椅子上起來,到了徐方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王大當家可是對徐州又有了想法?”
徐方笑而不語。
白青見狀也不多問,指著那塊令牌道:“王將軍令不是輕易能得的,白某也聽過一二傳聞,徐兄弟你和王大當家關系匪淺啊。”
徐方還是笑著,開口問道:“那陳止這件事?”
“包在我身上了,”白青又哈哈大笑,“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麽,又不是要他陳止的命,不過就是給他個難堪,大不了事後我去陳府賠禮,對了,徐兄弟,你不會想讓我要了他的命吧?”他試探的問道。
徐方搖頭道:“當然不是,只要讓他難堪就夠了,最好多讓些人知曉,好亂了陳止的名聲,給我家少爺出個氣,這就夠了,不過時間要快,最好就在這一兩天內,大當家和幫主那邊都想快點看到結果。”
“這好辦!”白青這才放下心來,卻也疑惑,對方搬出這麽多人物,就這麽點要求,未免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多事,隻想趕緊應付了事。
兩人商定過後,又說了幾句,白青試探性的問道:“徐老弟,別怪老哥我多嘴,我知你忠義,為主辦事不惜余力,可那陳止也是世家之人,以你的身份,一個不好就得招惹禍端,就算你身後有幾位大人物撐腰,可總歸也得趨利避害吧,你這樣做,到底圖個什麽?要我看,你有這等背景,何不安穩幾年,等一切妥帖,這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這是故意交淺言深,一邊打探,一邊拉近關系。
徐方卻是笑而不語。
白青見著,立刻話鋒一轉:“王大當家那邊,徐兄弟你可要幫我美言幾句,對大當家的英姿,白某也是神往許久。”
“這個當然沒問題,”徐方朝窗外看了看,抱歉的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等會還要著人給大當家的、幫主、我家少爺複命,將白老爺的意思告訴他們。”
這一連串的名字說出來,白青的眼角不自然的跳了一下,卻還是點頭道:“這是正理,我就不留徐兄弟你了,本來這飯菜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呵呵,剛才恨不得將我掃地出門!
徐方心裡鄙夷,臉上則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擺手,幾句過後,才真正告辭。
等他走出青遠莊,看了這樓閣一眼,卻搖了搖頭:“這次扯著虎皮做事,讓王彌知道了,好不容易謀劃的一點情誼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從劉伯根身上得的氣運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但只要計劃成功,奪了他陳止的運勢,必然一飛衝天,那些過去讓我受辱的人,等著吧,他們肯定沒想到,兩年之約尚未到,我就已經時來運轉,王彌早晚也要拜倒在我面前。”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計較得失。
“這次事,我做的還可以,雖然吃虧了,但總歸能彌補回來,只是白青雖然答應了,也讓我用話框住了,卻還不保險,這樣的人鬼主意太多,但他肯定沒想到,我早已事先許給陳阿三好處了,那陳阿三對陳止懷恨已久,又依附白青,偏偏貪得無厭,輕而易舉就能控制,他一動手,這位白檔主就騎虎難下!”
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臉上露出冷笑。
“白青還想知道我圖的是什麽?時不我待啊,他一個小城土財主,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比這世上的人看的都要遠,人生在世就該搏!以我的來歷,豈能屈居人下?若真的安穩幾年,那可就什麽都晚了!況且我合縱連橫、交往諸多勢力,又有郡守的關系,那郡守是多大的官,出了事估計就是一句話的問題,這就是後手、保險,我都準備好了,如果是亂世,我這就是出奇製勝了,一戰功成,名揚千古!”
這樣想著,徐方走到街角,轉身走入,正在盤算著,兩邊突然靠過來兩個人,二話不說, 伸出手就扣住了他的胳膊,往後面一扭。
“疼疼疼!”徐方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起來,同時叫喊著,“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凶!”
就聽一人笑道:“行凶?我們是緝拿你這個背主惡奴!”
“什麽?”徐方心中一驚,暗道不妙,定睛一看,卻是兩名身穿粗布壯漢,膀大腰圓,“我是陳府的家丁,你們是什麽人?你們若是動了我,不怕……”
那人就道:“抓的就是你這陳府惡奴,我倆是官差,你老實點,有什麽話,到了牢中再說。”
“公差?牢裡?你們放開我!”徐方終於意識到不對了,“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
嘭!
他一句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拳頭,頓時頭暈腦脹,話都說不清楚了,然後就被兩名皂隸拖拽著離開。
待得走遠了,還能聽到他微弱的聲響:“我為郡守算過命,我替陳太公養過馬,我要見郡守!我要見郡守!”
“我他娘的還和刺史喝過酒呢,呸,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一小小家奴,生死都操於主家手裡,莫說郡守,刺史來了都無用!不知道你這奴才怎麽當的,這點道理都不懂,白活了這麽大了,這個道理都不懂麽?”
聽到這裡,徐方奮力的掙扎起來,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高喊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不該是這樣的啊,為什麽區區兩個官差就能抓住我?我……”
“老實點!聽你這意思,這是看不起我們哥倆啊,找打!”抓著他的人頓時又是一拳頭砸下去,掙扎的聲音終於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