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版印刷術作為印刷術從拓印,轉變為印刷的關鍵點,是具有巨大的歷史意義的,可以說突破一時的時代局限,可以直接將名聲傳揚後世的,莫非就是這個的緣故,令名望金液突破了那銅板的影響?”
帶著這樣的念頭,陳止陷入了沉思。
李立在旁等候著,不敢催促。
實際上,陳止最初是想要拉著唐家等幾個世家,以更為自然的方式,推動印刷術的發展,造成一直商業考量的架勢,結果唐家更看重的,還是燒製陶瓷,畢竟這是一個傳統的盈利項目。
於是陳止便將印刷術的開發和推廣拿來自己運作。
他本可以直接拿出活字印刷術或者更為成熟的印刷技術,但考慮到現實因素,必須要有限度抑製印刷術的傳播成本,給世家留下一定的適應時間,否則預料中的打壓,必定來的更快更早,也更為猛烈。
另一方面,因為陳止的推動,這印刷術於這個時代而言,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從無到有誕生出來的東西,卻也是跨越了發展的過程,如果不從最基本的情況進行布局,那最後的結果就是相應的技術人員和理論根本上,造成畸形發展,反而影響後續的創新。
最後,考慮到商業利益,給自己留出迭代的空間,也算是自身的一個底牌。
不過,此時此刻,陳止主要在意的就不是這個技術的先進與否了,更多的是在想這件事是否就是名望金液的變化根本。
想了一會,陳止還是無法確定,隨即對李立一番稱讚,並告知其人,自己很快就回去厾親自指揮接下來的工作。
等李立離去之後,陳止馬上又接到了幾個消息,其中之一便是有關朝廷的快報!
“居然是通過楊家的渠道傳遞過來的!”
看到了那信封上的標志,陳止就知道裡面的消息,恐怕非常不簡單。
要知道,陳止眼下在代郡境內的一個個情報點雖然稍見端倪,但畢竟都是初創,雖在幽州已經扎根,初見規模,但想要和洛陽那邊取得聯系,還是天方夜譚,必須要借助陳家已有消息渠道來通信。
但陳家和楊家比起來,自是底蘊不夠、實力不足,以楊家渠道傳來的消息,比陳家的要快上三到四倍。
陳止現在得到的消息,幾乎就是兩天前在洛陽發生的事情了。
“那位趙王世子終究還是求得了援軍,朝廷有意要援助趙王,要調動江都王的人馬,對石勒進行圍剿和逼迫,如此一來,說不定要徹底讓石勒這個歷史留名的人物,在命運上發生巨大變化,而其中的一個關鍵,居然就在我的手裡。”
這麽想著,他從桌上的一疊紙中,抽出了一張紙來,上面記錄著的,正是有關孫秀和趙王孫劉車的敘述。
“按時間,明天那位趙王孫也該抵達了,洛陽傳來的消息,顯然這位趙王孫也被點了名的,甚至其人的安危,還和江都王功罪聯系在一起,是一個重要人物,莫非這次名望金液的變化,和他也可能存在關系?”
幾個不同的可能,在陳止的心中反覆劃過。
但很快又有人過來請示他,城中要如何安排拓跋鬱律到來的這件事,是大肆宣揚,還是低調處理。
陳止想了想,笑道:“可以搞得熱鬧一點。”
隨著這句話的定調,伴隨著拓跋鬱律的到來,整個代郡都陷入到了一陣熱鬧之中,從官府到世家,從商賈到百姓,都仿佛沉浸了進去。
“真是古怪,不過就是異族的將領過來,這代郡怎麽好像是熱鬧的過節一樣?”
這般局面,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比如那位羅侯之子羅央,看著熱鬧的人群,就不由表達出來疑惑,同時看著手上的請帖。
這請帖是陳府所發,據說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每個人都接到了一份,就是邀請他們前去參加晚宴的。
羅央的好友張景生等人當然也都得到了,聽到了羅央的疑問,張景生便笑道:“這也是正常的,你看起來不過是個小事,但此事本來就是個由頭、借口,為的就是調動全城的民心民意,營造出節日氣氛,來衝淡前段時間的刀光劍影。”
王快也道:“正是如此,不知你們是否知道,現在還有個消息,說是南邊的石勒,對代郡有覬覦之心,已經派出一支兵馬在邊疆徘徊,很有可能回來入侵,所以最需要這種城中氣氛,來凝聚民心。”
“石勒大概是不會攻來的,”陸建卻是搖搖頭,“不過這民心確實需要激蕩一下,否則之前的刀兵氣息,很難在短時間內消弭。”
就在幾人議論的時候,剛剛抵達了代郡的拓跋鬱律一行人,也已經安頓下來,他們得到了熱情的接待,隱隱有一種代郡將要與拓跋鮮卑關系更為密切的樣子。
對於這樣的變化,各方都越發關注,代縣城內外潛伏著的各方探子,也格外重視這個局面,開始整理手上的情報,準備寫成一封封的情報,傳遞回去。
與此同時,在蘇遼的授意和帶領下,一個個密諜探子在城中晝伏夜出,監視著諸多探子,尋找著蛛絲馬跡,對他們來說,這次的氣氛變化,也是捕捉和掌握各方探子的機會。
隱約之間,代縣似乎形成另一個情報和信息的風暴,要往各方散發出去。
但處於暴風中心的陳止,卻顯得風平浪靜,他在接待了拓跋鬱律的當天晚上,甚至還在書房裡待了一個多時辰。
外人並不知道陳止在裡面做了什麽,因為他連最親近的書童陳物,都沒有被允許在裡面侍候。
………………
“陳止昨夜特地抽出時間去了書房,待了一個多時辰,而且是在那拓跋鬱律提到了天火器之後,裡面說不定有什麽聯系,趕緊寫好情報,給那邊送過去!”
很快,消息就在眾多探子中流傳,其中一封情報一路過關,送出代郡,直達匈奴國境內,落在了一個獨臂男子的手中。
他看著情報,默然不語,最後搖頭道:“這件事,必須慎重對待,那天火器若不能落在匈奴手中,那就誰都不該得到!”話落,他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