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著眼前的幾人,陳止的心中浮現出熟悉之感。這種熟悉感,他曾經在十二生肖折紙身上察覺到,那折紙本身就代表著探查之意,陳止可以將自身的意志降臨和投影在折紙上,通過折紙觀察其他地方,並且以意志直接操控折紙的行動。
正是因為這種遠距離的所見即所得,這才讓陳止擁有了一支最為隱秘,同時又效率甚高的情報隊伍。
那種將意志和注意力分出一縷,閉目觀察,甚至睜著眼睛、分心探查的感覺,陳止已經逐漸熟悉,所以當這幾名部下的身上,散發出相似的感觸的時候,雖然還很微弱,但陳止已然能夠分辨出來了。
“莫非……”
心裡浮現出一種可能,若是這猜測為真,那對陳止而言,這意義可就太大了,以至於以他的心性,都不由有些激動起來,但隨即又閉上眼睛,平息了心中的激動之念,重新恢復平靜,當前可不是一個測試的合適時機,他需要先把眼前的這件事處理完,再去實驗自己的發現。
這一會的心理變化,發生的很快,也很迅速,但陳止的情緒變化,還是被蘇遼、陳梓等幾個敏銳之人捕捉到了,不過他們同樣很疑惑,不知是什麽事,引起了陳止的情緒起伏。
但很快,隨著陳止的目光落到冉瞻他們幾人身上,眾人也不得不先將疑惑壓下去。
“楊宋、楊元,關於你們,我有個提議,”陳止的話語頗為平靜,但卻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將軍府司馬與中兵參軍的職位,十分適合你們,不過……”
他忽然笑道:“之前幾場仗,也是有賴於你們,才能這般順利,這代郡裡裡外外,論起統兵征戰,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二君,所以我有心要讓你們擔任軍中八校尉之一……”
和前面的人比起來,這話就顯得有些客氣了,甚至是用了商量的語氣。
不過,其他人倒也不覺得陳止的權威,會因為這個減損多少,原因也很簡單的。
先前的將軍府九職,不管品級再怎麽低,那都是文官,世家子弟擔任起來,是沒有什麽心理負擔的,可校尉就不一樣了。
這是個武官。
若是嚴格算起來,這校尉在漢時的地位非常高,可以說是僅次於各部將軍,東漢末年的時候,許多諸侯都曾經擔任過校尉,甚至有借此地位起家的,那曹操便是比較有名的一個。
不過,陳止這個征北將軍授出的校尉職,和朝廷封敕的不同,可沒有那麽高的品秩,而是在統領麾下兵馬的名頭,多數是分為五軍校尉,或者八軍校尉,即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胡騎校尉、射聲校尉、虎賁校尉。
五君則少其中三個。
從名字上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八個不同的兵種統領,隨說與朝廷之名相同,不過論品級卻不能相提並論,都要在征北將軍的品階之下。
不過,即便如此,當陳止說出可保校尉為七品銜的時候,那嵇倔、阮清等人,還是免不了露出了一絲意動,畢竟他們的頭銜雖然未來的權柄不小,但論品級,都是八品、九品的地位,和七品比起來,就有些不入流了。
只是,就算他們有心棄文從武,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是那塊料,更何況這世家子弟從武職,還真不是什麽好事,甚至都不是好名聲。
當初在洛陽的時候,陳止的那位叔父陳迭為武將,就曾經受到太仆陳永的斥責,這便是表現之一。
另一方面,陳梓、束交等人卻也奇怪,因為陳止提出的校尉,居然是八校尉,一般而言,就算是封敕將軍,
也多數只有五軍校尉,這八校尉一來有些僭越,二來,就是很難養得起來,一校尉一軍,八校尉八軍,連很多諸侯王都養不起,更何況是封號將軍?三來,有的兵種,北地也招募不到。不過,這些都是微末枝節,當下陳止便是封校尉,也只有兩個半合適人選,八個還是五個,都還是後話,想得太遠了。
面對陳止的詢問,楊宋和楊元沉默了起來,即便是一心想要領兵衝殺的楊宋,面對這樣的抉擇的時候,也不免有些猶豫,要知道,就在北上之前,他的家族還著重提醒過,不可以為武職,就是因為知道楊宋的性子。
但話說回來,此一時非彼一時,當時陳止北上,在楊家看來,不過就是為一地郡守, 最多幾年就要回來,也不會造成什麽波瀾,更何況還是貧瘠邊疆,哪裡能有多少影響,最多是給楊家帶來一點經濟利益。
卻沒想到一番折騰下來,又是立功,又是開產,連王浚和鮮卑都接連吃虧,也讓楊家內部對陳止逐步重視起來,對楊家兄弟的約束有所放松。
現在,楊家兄弟也清楚陳止的意思,讓兩人從軍並不是為難,而是真心要做出事業,那軍中若是無人,是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這就要提及當前這代郡勢力中的幾個派系了。
不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更要抱團,雖然班子還只能說是草創,但諸多派系的苗頭卻已經出現了,其中最為明顯的一個,卻是陳止的親族派系。
當前來說,除了陳家莊的陳氏族人之外,真正對勢力有影響的親族派系,其實就是三個人——
陳家的陳梓,以及作為陳止姻親的楊氏兄弟。
陳梓為長史,這是在政務上頗為重要的職位,而軍中若是要有人,肯定要看楊家兄弟。
另一方面,這武丁練兵,楊家兄弟也投入了不少心血,這時面對抉擇,情感自然就有偏轉。
最後,楊宋抱拳說道:“願為主公前驅,在軍中為將!”
“好!”陳止聞言露出喜色,“那楊宋你便為步兵校尉,楊元你為屯騎校尉,暫時皆為七品,來人,上印信!”
伴隨著話語落下,就有親兵端著官袍印信過來。
而那氣運小印,也落在了二人頭上,頓時讓陳止感到渾身有一陣暖流,仿佛強健了幾分,不由暗自思量。
但另一邊,那唐資和冉瞻卻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