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宋的樣子,阮豹也是一懵,心想你這是什麽意思,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我,莫非心裡轉著什麽當場斬殺的念頭?
要說這阮豹,也是個狠性子,這次本來就是憑著一股狠勁兒,直接連夜攻城,靠著一些布置,還真就將這城門給打開了一扇,隨後勢如破竹,高歌猛進,眼看著就拿下這場戰鬥的勝利了。
結果噩耗傳來,王浚被生擒或者的消息,先後經過自家幕僚、王昌使者、王浚信物的證明下,讓這阮豹雖然無法置信,卻又不得不信了。
當時,阮豹就有些受不住了,畢竟那王浚被擒,說明南路軍完了,不光是南路軍完了,有王浚在手裡,范陽郡也得完蛋,范陽郡完了,接下來就是燕郡。
這兩個郡緊挨著,乃是幽州的精華所在,如今那陳止手中捏著一個王浚,要拿捏這兩個郡,根本不是困難,而此兩郡一卻,三路大軍也就玩完了。
北路先不多言,那是一個雜牌軍,不能說是湊數的,但本身也只是起到側翼牽製的作用,又有這邊疆的城牆守備,其實根本不指望他們能有多大作為,能少消耗一些糧草就算好的了——
那北路大軍的後勤,本就由幽州軍來提供一部分,而在首戰失利之後,這北路軍退守州內,糧草補給、後勤輜重更是索要眾多,反倒是牽製住了幽州軍北邊的補給力量。
這種情況下,燕郡和范陽郡一旦失去,別說北郡,中路軍也撐不了多久。
更不要說,這次攻代,其實是王浚發起,其他人都是從屬,現在發起人都給抓住了,後面的事還用多想,會有多複雜的變化,即便是阮豹都說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很明白——
自己攻打這當城縣,完全就成了個笑話,打下來,沒人給他封賞,反而要獲罪,畢竟怎麽想,都該明白,那陳止能將王浚拿住,這幽州換人統治的時候還遠嗎?
這種時候,他阮豹該怎麽做?能怎麽做?
在不同的人看來,也許有不同的答案,但在阮豹來說,他卻十分堅定的走上了投降自首的道路,並且一路小跑到了楊宋的面前。
只是楊宋的沉默,讓阮豹心中忐忑,這頭上的冷汗便流了下來,隨後這城牆之外,眾多喊殺之聲,忽然傳入耳中,卻讓他心中一動,忽然說道:“我知校尉心中還有疑惑,擔心阮某別有所圖,是趁著這局勢大變的時候,伺機暗算,這樣吧,我這就起身,讓下面的兵馬停止攻城,然後列隊城門之前,接受整編!”
說到最後,阮豹也是忍不住心疼的咬牙。
畢竟投降他人,手上握著兵權,固然會讓人忌諱,卻又是保全自己的方法,也不看看過去的多少降將,剛來的時候,被人親自松綁,引為上座,但等到這兵馬人手一失,好點的只是被閑置,那悲慘的乾脆就下獄了。
阮豹當然也不想這樣,但他卻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自立,城外這些兵馬是不會相隨的,因為這些人的家鄉,正是范陽與燕國!
他們的父母親人、宗族親戚都在兩郡之中,哪裡敢跟著自己亂跑,又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正是明白這點,這阮豹倒是不矯情,索性就把事情做到底、做徹底,於是在楊宋不置可否的態度之下,阮豹咬牙起身,在眾人的監視下,走到了城牆邊上,對著城下就是一陣呼喊,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話——
“我命令你們投降!”
不過,縱然是一軍之首,但在指揮體系的分配下,真正指揮普通兵卒的,其實是隊主,很多人並沒有見過阮豹的面,因而他這番喊話,其實收效有限,
不少人還以為,這只不過是疑兵之計,但也有少部分人認出了阮豹的身份,陷入了混亂。而很快,這種混亂便在擴張。
阮豹看著效果沒有想象中好,也明白過來,就轉身對楊宋解釋道:“請將軍給我一些時間,我那幾個副將、幕僚,也都已經投降,可以喚他們過來,對著下面一起喊話,可有收效。”
不光自己投降,還要帶著全家老小一起,這種態度可以說是非常真誠了,以至於楊宋雖然滿心疑惑,卻不得不在沉吟片刻之下,給予了首肯。
於是,很快在阮豹一行人的共同努力下,那城外的兵馬馬上偃旗息鼓,在滿心的憋屈和不解中,舉起了降旗,並且列隊整理,歸於平靜。
隨後,其他幾個方向的幽州軍,也慢慢安寧下來,雖然有少部分人難以理解,嘩變抵抗,但既然大勢已定,他們也鬧騰不出太大的動靜。
這些事,楊宋交給手下去處理,因為對他而言,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阮豹投降的原因!
所以,當楊宋坐於首位,一本正經的詢問阮豹投降緣由的時候,後者頓時滿臉詫異。
“原來校尉還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麽?”其實楊宋這時已經猜到,或許是其他戰場上有了變化,只是連阮豹都難以相信,他也不可能輕易肯定猜測,就等阮豹公布結果。
阮豹這時也明白過來,敢情是王昌那邊做的太徹底,消息封鎖到位,以至於這當城縣與外邊的聯系中斷了,以至於楊宋還沒接到消息,反倒是自己先知道了。
一念至此,他倒是臉皮子厚,歎息著道:“我家主公,已經被征北將軍擒拿,如今關押在幽州城裡,范陽郡望風而降,想來燕國反正之時也不遠了。”
噗!
楊宋本來為了威嚴,壓一壓阮豹的氣勢,還故作姿態,端起一杯茶水,結果這茶剛喝到嘴裡,便馬上吐了出來,如果不是兩人之間還有段距離,怕是要噴這阮豹一身。
即便如此,阮豹的臉色也不好看,但也知道當下已經沒得選,隻得低頭不語。
而楊宋自是與其他人一樣,又是一番難以置信,反覆詢問,最後得到了確認之後,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這真給人一種莊生夢蝶之感,莫非身在夢中?”
但阮豹可是實實在在的就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而後楊宋又猛然回過神來,說道:“你說是王昌通報給你消息,更令人帶來信物,如此說來,他是否也要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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