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那小子,這兩日有些古怪!”
就在整個范陽郡都幾乎要翻天之際,但在代郡本土卻還顯得頗為平靜,有我事拒馬河對岸的當城,更顯陰沉,有一種難言的肅殺氣息。
王昌與阮豹所率領的中路大軍,在經過一番破勢之後,已然將那當城圍困起來。
此時光是圍城的兵馬,就有接近三萬人的數目!
而率領圍城的,正是先前在代郡敗走了一次的阮豹。
但眼下的阮豹,卻顯得有些暴躁,在他的行軍大帳中焦躁的來回踱步,等著消息傳回來,並且不住的嘀咕著。
這幅樣子看的他的幕僚有些不解,這人忍不住就問道:“將軍何必這般焦躁?如今這局勢一片大好,已經當城圍起來了,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也飛不進去,雖然那楊宋還有些道行,用那滾石、木樁之類的東西拚死擋住了,但看他今日的局面,已然是疲態盡顯,城破也就在這兩日之間,說不定明日就可以傳信而下!讓他們不戰自降!”
阮豹冷笑一聲,瞥了那幕僚一眼,說道:“哼,這次本將自是要雪恥的,只是卻不能耽誤我立功!”
說著,他看著營帳裡面,其他一個個表情各異的副將、幕僚,決定給他們透個氣:“我因之前失利,如今這中郎將的位置都坐不穩了,好在你們還尊我一聲將軍,但在王昌他們眼中可就沒有什麽威信了,這次出兵之前,大將軍就交代了,是他王昌為主,我為輔佐,連與大將軍聯系都得王昌去做,我要給大將軍遞封信,都要經過他王昌之手,我這邊不管做什麽事,有何等戰功,他那邊添油加醋一番,轉臉遞交給大將軍,恐怕就要變成在他的英明領導、沉著調動之下,取得的成績了。”
“這件事,卻是尤為可慮!”便有幾個幕僚點點頭,這同樣也是他們在擔憂的事。
其中一個就道:“這領軍在外,除了克敵製勝之外,更要緊的便是要貫徹上位意圖,只有兩者結合,才是戰況順利,如今將軍您是必須得做出些事跡來的,畢竟大將軍當時出兵的時候,特意交代了將軍,說是希望您能戴罪立功,這事決不能等閑視之。”
隨後,又有一個上前說著:“而且單純一個當城,就算是拿下來的,也不見得是多大的功勞,因為在我等看來,那關鍵還在代縣!咱們在這裡糾纏這麽長時間,恐怕都是為了王將軍的整體目標在忙活,他很有可能只是想讓將軍您圍起當城,卻圍而不打,從而將周圍的代郡援軍給吸引過來,一個個撲滅。”
便有一個將領忍不住附和道:“這是穩妥的打發,以正而克奇,我幽州軍浩浩蕩蕩,三路齊下,十幾萬人的作戰兵馬,加上後勤輜重,號稱三十萬都不為過,這麽大的優勢,只要直接碾壓過去,自可得勝,而王將軍又行圍點打援之計,拿下代郡是十拿九穩的,但是太慢了點,這麽慢騰騰的折騰起來,也不知等攻破了代郡,要到何年何月了,說不定這城外的麥子,都該收了。”
這人說起話來,也算是條理分明,看那樣子也頗有教養,其實是阮豹的姻親一族,其他部將說起話來,可就沒有他這麽清楚了。
馬上就有一個虯須將領跳出來,叫囂著:“豈能這麽被動?說不定那王昌,就是讓咱們在這裡圍城,防止這當城縣裡面的兵馬衝出來,去支援代縣!根本也沒想著讓咱們破城,才會到這個時候了,也不下達具體的指令過來,還阻止了大將軍的消息傳來,否則這都兩三天了,結果一點大將軍的命令都沒接觸到,太不正常了!”
“確實需要憂慮一下了……”
聽著幾個屬下的話,
阮豹忽的眯起眼睛,不再踱步,而是回到位子上做好,忽然說道:“我等今晚就攻城!”“什麽?”
迎接他這個命令的,卻是眾人詫異的目光,以及意外之色。
“怎麽?剛才一個個挺會說的,現在一聽要違反命令,就都擔心、害怕了?”阮豹掃視著眾人,露出一抹略顯殘酷的笑容,“分析的頭頭是道,那你們來告訴我,如何打破當下的僵局?”
他這麽一問,就沒有人吭聲了。
剛才是順著上官的話發揮一番,突出一個同仇敵愾,以增進兩邊的關系和親近程度,但如今執掌的中郎將是王昌,不經過王昌就越權行事,在軍中是非常受忌諱的。
你今天能不聽指揮,胡亂攻城,造成了損失,算的是誰的?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自作主張的來攻伐本部,將他王昌趕下去,自己上去指揮了?
真要是坐下來的,說不定連王浚都要惱怒,畢竟這上下秩序一旦被大破,他這個兩州最高者也難免生出危機,覺得得整頓一下屬下了。
想到危險的地方,阮豹的那個姻親忍不住規勸道:“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畢竟這兩日那當城也表現出了不弱的戰力, 真要是逼迫過緊……”
“當城能有什麽戰力?”阮豹搖了搖頭,“之前咱們之所以覺得有些波折,不是他當成戰力多強,而是這裡是代郡,是他陳止的地界,於是提前做了布置,你們仔細想想,之前的些許折損,是不是在途中遇到的?還多是伏兵和陷阱之流,其實連伏兵都不多,想來他們也知道,和咱們比人多,那是找死!於是多數還是陷阱,真的拚殺,其實就算是今天,但今天……”
他看向那第一個出聲的幕僚,依舊是在冷笑:“你也說了,他們疲態顯露了,怕是城中存著的石塊、圓木都不多了,正想著明日如何守城呢,說穿了,之所以今日我等克制,還是因為單梢砲的威懾在,但這東西一旦明白是怎麽回事,根本就不用擔心了,只要自己不恐慌,那一個火毬落下來,才能傷幾個人?對這個單梢砲,我是經驗比較豐富的了。”
眾人不免嘀咕,你都輸給過代郡一次了,自是經驗豐富。
只是話不能說,只能還是勸:“但是夜間攻城……”
阮豹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道:“正是要出其不意,而且夜間咱們亦有優勢,我自由思量,既要行之,便會全力,你們無需擔憂,總之,這次攻城,優勢很大,一旦得勝,便是籌碼在手,再見王昌,便要讓他知曉我阮豹亦不是好惹的!不會忍氣吞聲,放任他頤指氣使!”
說完,他站起身來,一揮手,意氣風發!
“這次破城,亦是開始,代郡無人可救,所慮者,無非是在大將軍面前,誰人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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