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會,就有幾名探子、斥候模樣的男子被帶到了陳止跟前。
“那城中可曾有消息傳出來?”陳止看著幾人,詢問起來。
前方的那座城池,其實算不得縣城,乃是上谷郡北邊邊疆駐守屯兵的一處聚居點,裡面原本多為屯兵,而今被拓跋部的衛雄所部佔據,原本的屯兵要麽四散,要麽就淪為俘虜,所以陳止還未抵達之前,就派出探子,聯絡城中,探查情況。
幾名探子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城中頗為忙碌,四處警戒,而將軍書信送達之後,衛雄那廝卻不願意出來,只是說將軍遠來,無法相迎,讓您恕罪,就將使者驅趕出來,想來使者也快到了。”
聽著這話,陳止微微眯起眼睛,不等他開口,身旁就有一人憤而出聲
“這衛雄真個無禮狂悖之徒,他乃番邦外臣,入寇中土之地,私據以抗天兵,還敢說出如此無恥之言,罪該萬死!”
這個說話之人看上去年紀頗長,有著一張國字臉,長須垂胸,但須發皆有參差白色,穿著一身儒服,即便是這般憤慨之時,依舊保留著些許儒雅氣息。
陳止看著這人,笑著道:“盧老何必動怒,衛雄既佔城以對,就是存著敵意的,這敵人能有這般話語,我是半點都不意外的。”
被稱為盧君的男子,年五旬,名盧墨,乃是范陽盧氏一員,是盧家在上谷分支的主要人物,本坐鎮居庸,但一直關心陳止行蹤,加上邊疆屯鎮被衛雄帶人佔據,知道陳止將至,提前做好了準備。
等陳止兵馬一至,他立刻帶著上谷大大小小五六個家族的領頭人物前來求見,並帶來了諸多軍中補給。
對這般識趣之人,陳止自無理由冷面相對,於是命人接洽,在辨別敵我之後,以盧墨為首的幾人如願進了兵營,準備觀賞陳止擊敗衛雄的一幕
他們地處上谷,靠近塞外,消息靈通,知曉慕容氏低頭的消息,在驚歎和震驚之余,對陳止越發敬畏,更多了莫名信心,抵消了他們對戰場、沙場的畏懼,覺得陳止必勝。
此時聽得陳止之言,盧墨馬上就道:“連那強勢的慕容部族,都不是將軍對手,要割地求和,以全其勢,這衛雄卻不知天數,著實可恨,等將軍將其擒拿,一定要好好懲戒,按理說,衛家也算幽州大族,雖然破敗,也有些名聲,沒想到傳到今日,後世子弟不僅投靠蠻夷,更這般自大,著實令人唏噓啊。”
“幽州衛家……”品味著這四個字,陳止若有所思,隨後對盧家長者道:“衛雄還是有能耐的,有兵家之才,深諳兵家聲東擊西之道,此番行軍,虛實結合,先說要襲廣寧,領兵馬繞過邊疆守備,在廣寧郡中現身,結果等北邊屯兵都朝廣寧集中過去,他反倒又是反手一槍,打在上谷邊上,拿了這座屯鎮,也算精妙,有所自傲難馴亦是正常,畢竟是中原世家出身,本事擺在那裡,是有底氣的,還是得等一等,才能讓他明理。”說罷,他又朝遠方看過一眼,然後撥轉馬頭,順勢回返。
跟在後面的盧墨露出詫異之色,忍不住問:“將軍不即可攻伐此人?”
陳止說著:“先禮後兵,既然衛雄不願意出來,就先讓他待著,等我這邊將事情處理完,再論其他。”
聽得此言,盧墨固然疑惑,卻不敢在怎麽打仗上置喙,再說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本不是催著陳止打衛雄,犯不著太過著緊,於是緊隨其後,就想與陳止約個面談的時間。
但陳止很乾脆的用軍務為緣由,拒絕了對方請求,然後在盧墨充滿遺憾和無奈之意目光的注視下,
從容離開。等陳止回了臨時搭建的營帳,自有諸多部將過來稟報軍情,更有將情報整理完畢、到帳前聽令的佟海等情報特務稟報細則。
不過,陳止一坐下,首先來稟報的,卻是名看上去頗為凶悍強健的漢子,其人雖然扎著漢家發束,但從細節和衣衫上卻能瞧出幾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番邦異族。
這人一出列,就恭恭敬敬的就給陳止行禮,說著自家兵馬的情況。
“我部族人如今引弓馬八千人,已抵北線,只要主公您一聲令下,立刻就能衝鋒,將那城池拿下,獻給您!”
陳止聽聞,便說著:“你倒是來得及時,人帶的也不少,若是有戰,當可為助力。”
大漢一聽,立刻露出喜色,又表忠心道:“我禿發部乃是真心歸順,要在主公麾下做出一番大業,為您開疆拓土,自是忠心耿耿,不畏死傷!”
原來,這人名為禿發軌,乃是禿發鮮卑的一支。
禿發鮮卑大部分位於西北,與乞伏鮮卑相鄰,論名望聲勢,以及實力和影響力,這兩部比不上東北的段部、宇文部,更不要說是實力強大、位於中原北邊的慕容部與拓跋部,尤其是那慕容部,本在東北勢力就大,如今漸漸西遷,諸部來投, 更是名聲遠揚。
不過,在鮮卑諸部中,禿發部和乞伏部佔據了西北的一片土地,也算是一方勢力,與慕容吐谷渾的部族一同被稱作西北鮮卑三部。
先前諸部攻打代郡的時候,諸小部族裡面就有乞伏部東支一脈,首領乞伏準投降陳止,如今在七品鮮卑之中算是一大氏族,排名第二,除了這一姓之外,還有幾個大姓,構成七品根基。
而自西邊而來,又與本地小族融合而成的禿發部東支,也逐漸嶄露頭角,成了七品鮮卑之中的第三大姓。
在兩個姓氏之外,這第四大姓乃是段氏。
七品段姓,其首領段常曾隨段文鴦攻代,在段文鴦兵敗身死後,投靠陳止,便也列入七品鮮卑之中,因段部鮮卑本身強勢,所以身在七品鮮卑之中的段常族人時常外逃,這段常的實力在七品鮮卑裡面,實力只能位列第四。
至於這排名第一的姓氏,乃是陳氏,雖然人數最少,也沒有多少族人,甚至都難以成軍,卻是七品之中的最高品,無人檔案挑戰。
不過,七品鮮卑秉承陳止之念而生,結合了後世種姓制度、八旗制度等管理制度的精髓和糟粕,本意是樹立起一個方便統治的模板,讓他能遙控掌握塞外的鮮卑附庸,是以內部競爭格外激烈,促使幾姓打仗時格外拚命,正因如此,先前三路攻代時,七品部族才能在沒有多少操練的情況下,逼退北路的宇文部大軍。
此刻,禿發軌剛剛稟報完,就有人進來通報,說是乞伏準來了,在帳外求見。
禿發軌神色微變,而陳止則是直接傳令,讓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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