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心中無比憤怒,用怒火中燒,五內如焚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他的一生,向來順風順水,可以說是天之驕子,至今為止,唯一一件傷透他的心,讓他心灰意冷的事,就是大學畢業後,拋棄一切與女友私奔,女友卻在他一無所有後離開他,給一個富翁當小蜜。
也是從那天起,李軒與異往時,不再付出真感情,逢場作戲,隨時能抽身而退,立於不敗之地。
李軒嘴上不說,鄭翼晨卻知道,他恨透了被人背叛的感覺!
烏鴉!
好大的膽子,竟能……竟敢背叛自己!
鄭翼晨要是不跟在身後看著,指不定李軒會做出什麽出人意表的事,他真發起瘋來,也只有鄭翼晨一人能製住。
李軒走出大門,驀地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一步步穿過馬路,走向對面那扇掛滿彩帶與氣球的門戶。
他的步伐穩健,鄭翼晨卻能從他緊攥著的拳頭,暴露的青筋,感知李軒憤怒的情緒。
“幸運裡”小區內熱鬧歡騰,不時有叫好聲和娓娓動聽的吟唱聲傳出,對“幸福裡”和“幸運裡”這兩個樓盤,市民觀望已久,也知道今天是開盤發售的日子,往日這條少有人跡的寬敞馬路,也出現了一條人流,陸續有人從街頭的拐角處,手中拿著宣傳單走過來。
正如預料的那樣,這些人從眾心理作祟,即使有人一開始是衝著“幸福裡”而來,看到門口冷清模樣,再對比“幸福裡”的喧鬧鼎沸,也不禁起了踟躇之心,進入了“幸運裡”的大門。
在這種情況下,估計準備買房的人,就算是一個“妻管嚴”,一直被老婆用“愛的鐵拳”告誡千萬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逗留,也會一秒都不猶豫,直奔“幸運裡”的大門而去。
鄭翼晨默默跟在李軒後頭,走進門去,一眼就看見售樓處前,搭建了一個高約一米五的簡易高台,四面用帆布撐起,遮擋驕陽,高台上一個青春洋溢的女歌星扭動腰肢,想來就是最近名聲大噪的鄧亞琪,又唱又跳,甚是賣力,調動著現場的氣氛,台下熙熙攘攘,滿是人頭,粗略一數,至少也有三百號人,個個賣力吆喝,鼓掌叫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花錢請來的托兒。
台下不時還有鎂光燈閃爍的亮光,那是郭壘亮花錢聘請來的小報記者。()
有人看演唱,自然也有人被售樓代表帶著職業的假笑,指引到售樓處,觀看樓盤小區的規劃和樣品房。
眼尖的鄭翼晨,左右張望,瞅見了高台右側的木質階梯上,站著兩個人,一個口咬雪茄煙,吞雲吐霧,不可一世,另一個則是滿面諂笑,點頭哈腰,奴相畢露。
抽雪茄煙的,正是李軒的死對頭郭壘亮,他上次面部遭到重創,雖然好了大半,高挺的鼻子卻變為扁平,讓本來就寒磣的面容更加不堪入目。
而他身邊的男子,正是李軒此行的目標:烏鴉。
李軒也在同一時間發現兩人蹤跡,看到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李軒肝火大熾,筆直走了過去。
三人之間,隔著人群,還有一個高台,李軒並不打算繞路,筆直前行,鄭翼晨只能在前面為他開路。
“麻煩讓一下。”
人潮擁擠,推搡的力道也不小,鄭翼晨暗運氣力,身如磐石,左右撥弄,如同舞棍撥草,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不由自主向兩側退開,鄭翼晨以一己之力,在洶湧的人潮中,硬生生開辟出一條大路。
李軒不徐不疾,緩步前行,鄭翼晨則累的滿頭大汗,咬牙苦撐,甘心做他的護衛。
兩人搞出偌大動靜,
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居高臨下的郭壘亮和烏鴉,看到人群中無端裂開一條巨縫,多看兩眼,也發現了李軒的身影,郭壘亮目中閃過陰毒的光芒,得意洋洋,看著李軒不住逼近。烏鴉與李軒四目相接,眼睛一痛,臉上的諂笑消散五行,面色慘白,冷汗直冒,身子不住顫抖,小聲對郭壘亮說道:“郭總,我……我先回避一下。”
郭壘亮噴了烏鴉一頭煙霧,舉著雪茄煙作勢要戳在他的頭上:“你傻啊!這裡是我的地盤,又不是‘幸福裡’,沒看到他們才兩個人,怕什麽?反正你不接電話的一刻,身份已經曝光了,正式成為我的手下。既然是我的手下,我就一定會保全你,難道你懷疑我沒有這個能力?”
“不敢,不敢。”烏鴉硬著頭皮站在原地,不敢與越走越近的李軒對視,心裡依舊惴惴不安。
台上唱歌的鄧亞琪也發覺氣氛不對,秉承著身為一個歌星的專業素養,和著節拍繼續唱歌,一點也沒有破音和走調,發揮一如既往的好。
郭壘亮和烏鴉緩步走下台階,和李軒兩人,正面對峙。
郭壘亮陰陰一笑,故作驚詫:“李軒,你們‘幸福裡’今天不也是開盤發售嗎?你身為負責人,怎麽還有空到我這裡?難不成是偷師來了。本想請你坐坐,喝杯茶水,不過來買樓的人實在太多,實在找不到供你坐的位置,這杯茶也只能省下來了,下次補過。”
李軒不理會郭壘亮的話語,冷冷掃視一眼烏鴉,開口說道:“你被郭壘亮收買了?”
烏鴉心一橫,歇斯底裡大笑一聲:“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操!就是說,我交待你做的事,你全都沒做了?”
“廢話!我的老板由始至終只有郭總一個,我幹嘛要聽你的話。”
李軒嘴角劃過一絲獰笑,語氣平淡,仿佛暴風雨前夕的刹那寧靜:“好個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我居然會栽在你手上!”
烏鴉說道“告訴你,我本來就是……”
“沒空聽你瞎扯,我現在隻想把你的臉打爛!”
下一刻,他含恨出手,一記直拳,直搗烏鴉面門。
烏鴉還沒來得及反應,拳頭已經在他鼻尖止住去勢,拳風猶烈,刮得他鼻子發癢,打了一個噴嚏。
要是這一拳擊實,烏鴉的鼻梁骨肯定會斷為幾截!
之所以沒有打中,並不是李軒惻隱之心發作,而是因為在場惟一能看清李軒拳頭去勢的鄭翼晨,出手搭住李軒肩頭,阻止了這一拳。
“李軒,不要衝動!”
饒是這一拳沒有擊中,還是把烏鴉嚇得夠嗆,他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抓著郭壘亮的褲腳,哭喪著臉說道:“郭總,你……你不是說要保我嗎?”
郭壘亮手一抖,他倒是有心要保烏鴉,沒料到李軒出拳速度那麽快,勉強振作精神,聲色俱厲喝道:“李軒,我警告你,你不要出手打人,這裡可不是你能逞能的地方,你敢出手,我就讓你走不出這個大門!”
李軒肩頭一聳,掙脫鄭翼晨的束縛,神情凶狠,瞪著郭壘亮,一字一句說道:“你威脅不了我,只怕我沒死掉,你就已經被我打趴了!”
郭壘亮眼皮狂跳,暗暗叫苦,後悔自己太過托大,沒有叫幾個手下充當肉盾護在身邊,現在吹哨子叫人來援救,也是來不及了,他和李軒的距離太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李軒要是真采用暴力手段,郭壘亮別說保烏鴉,他自己也是自身難保!
“翼晨,你不幫我就算了,不要攔著我!”
鄭翼晨豎起指頭,往台下記者們的鏡頭一指:“你傻呀?那麽多記者在場,你動手打人,倒是痛快了一時,郭壘亮叫人拍照,寫幾篇文章,把你搞臭,你的樓盤還有人敢買?”
郭壘亮估計也是想到這方面, 趾高氣揚,得意的說道:“你有種就打啊,當著鏡頭和記者的面,你還想動粗不成?李軒,我以前覺得你挺有能耐,到頭來只是個空殼子,紙老虎,在宣傳營銷手段上不如我,就想著斥諸暴力手段,你當自己還是高中生嗎?”
李軒沉著臉上前一步,郭壘亮面無人色,連連倒退,鄭翼晨攔在李軒面前:“他用陰謀詭計勝了你,你用武力教訓的話,檔次也未必見得比他高多少,現在不是逞一時之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是想想樓盤發售的事,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難道你想讓你爸,你哥,佘叔叔,還有胡工頭那幫工友,對你感到失望嗎?”
“我……”
“難道你想讓郭壘亮和烏鴉的奸計得逞,使你幾個月來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鄭翼晨連番質問,震耳發聵,終於讓暴怒的李軒冷靜下來,他松開拳頭,低聲說道:“你說得對,我們快點回去,想想補救的方法吧!”
“這才是我認識的土豪君,快點走吧。”鄭翼晨拍拍李軒的肩膀,目光灼灼,注視著烏鴉,“李軒那一拳,我替他記著,你給我小心點。”
烏鴉有膽子和憤怒的李軒頂嘴,卻不敢反駁鄭翼晨的話,當日要不是鄭翼晨出手,他一條爛命,肯定撿不回來,烏鴉雖然唯利是圖,一點廉恥之心,總是有的,對這個恩人是敬畏有加,低下頭不敢搭腔。
鄭翼晨和李軒離開後,郭壘亮看了看手表,冷哼一聲:“還有四十分鍾,就是正式售樓的時間,這麽點時間,你們又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