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說我連狗都不如?”段德沒有認清鄭翼晨的拳腳比他嘴皮上的功夫更加利索的現實,再次揮拳向前,拳風呼呼,看上去十分威武。 鄭翼晨暗道:“不給點教訓,你還不打算收手了是吧?”他又是靈活一閃,伸腳一絆,讓段德又跌了個狗啃泥,嘴角流血,險些崩掉一顆門牙。
“你這是什麽絕技,莫不是失傳已久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厲害厲害,比猴戲好看多了,我時間很寶貴的,還要忙著回去打雜,你快點找個主治醫生跟我去一趟外科。”鄭翼晨強憋著笑,對段德豎起大拇指。
段德捂著臉站起來,雙眼噴火,卻是不敢出手也不敢開口了。
小玉看到她的如意郎君臉上掛彩,嚇得六神無主,高聲叫道:“打人啦!打人啦!”
“發生什麽事?”
“打人?有沒有流血啊?”
“快點把門關好,別惹上麻煩。”
平靜的住院病房因這聲突如其來的尖叫炸開了鍋,有些好奇心強烈的從門口探出腦袋觀望,還有的直接跑到走廊大叫,不過更多的是明哲保身,緊緊關好門窗的病人。
叫聲引來了一個正在病房詢問病人病情的醫生,他匆匆忙忙從病房中跑出來,先大聲指責那些探頭探腦的病人家屬回到病房乖乖坐好,然後走到護士前台,生氣的說道:“趙小玉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在病房大吵大鬧成什麽樣。再有這種事你趁早滾蛋,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小玉剛才的潑婦形象蕩然無存,怯生生的說道:“王醫生,我也不想這樣,這個外科來的小子說外科要請內科醫生去會診,我推介了王醫生您,他說你醫術不過關,非要叫個副主任醫師級別的醫生接會診單,段醫生氣不過,為你說了幾句好話,那個人又說了些更難聽的話,還動手打了羅醫生。”
段德在旁適時叫喚出聲:“這小子說話惡毒,下手更黑,王醫生你要為我做主啊!”
鄭翼晨一下子樂了,自己什麽時候下黑手了,難不成自己氣場太強,將他震傷了不成?
王醫生聽到這些話,心裡也是十分不痛快,冷笑一聲:“什麽時候我們內科的醫生成了菜市場的蘿卜青菜,可以隨意供人挑選?”
他趾高氣揚斜睥一眼鄭翼晨,突然覺得有些面熟,定睛一看,陰森一笑:“又是你這個招搖撞騙的中醫,上次去內科門診搗亂還沒吸取教訓,這次還敢來住院部打人,你腦子進水了是吧?”
鄭翼晨也認出他是當時在內科門診被蔣醫生叫出去的年輕醫生,還記得蔣醫生叫他小王,當初就是因為他是那群醫生中資歷最低的一個才湊不了熱鬧,被迫出去繼續坐診。
想不到在住院部他倒成了一個腕兒,還有些醫生護士捧著他。
“我不覺得我腦子進水,倒是懷疑我耳朵有問題。我沒聽錯吧?我上次吸取了教訓?”鄭翼晨有些莫名其妙,受教育的明明是你們這些內科醫生啊!
王醫生得意的指著他說道:“我都聽黃光托醫生說了,你無理取鬧,想著用中醫的理論來質疑西醫開的藥方,被他識破,將你臭罵一頓,趕出門口。要不是看你年輕,黃醫生心腸又好,早就叫醫院把你開除了。”
“哦,原來是這樣。”鄭翼晨一下釋然,這個醫生當日早早被叫走,沒機會目睹後來發生的一切,自然也不知道鄭翼晨神乎其技的針灸技術給西醫們好好上了一課。蔣醫生肯定下了指令,不準其他醫生議論這件事,
人人諱莫如深,王醫生到底年輕,逐個詢問之下,問到了當事人黃光托,於是就得到了這樣一個版本的故事。 段德雙眼一亮:“我一眼就看出這小子不是什麽好鳥。原來是伺機報復來的。哼,上次被我們科室的醫生拆穿你的西洋鏡,現在就來動手腳,有什麽衝著我來。”
他捂著嘴巴,挺身而出,站在王醫生與鄭翼晨之間,準備用血肉之軀築造一座鋼鐵長城,不讓鄭翼晨有機會傷害到王醫生。
鄭翼晨已經沒心思欣賞他的獨角戲,也不想辯解什麽,將會診單遞過去:“我們外科邀請內科醫生會診,快點派個醫生跟我去一趟,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
王醫生慢條斯理的說道:“段德,你給我讓開。”
段德依言退到一旁,和趙小玉站在一起,互望一眼,露出心有戚戚的笑容,準備看鄭翼晨怎麽被羞辱。
王醫生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看著鄭翼晨,伸手接過會診單,“唰唰”撕成碎片:“跟帶你的醫生說一句,我們內科醫生沒空。還有,叫他下次派其他人過來請人,內科不歡迎你這個人。”
趙小玉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聽到沒有,這裡不歡迎你這個騙子,快點給我滾!”
段德接話說道:“這小子在這裡待這麽久,對環境造成不小汙染,你等一下要記得拿瓶消毒液消毒一下附近的區域。”
鄭翼晨看著被撕成一團紙屑的會診單,又氣又怒,心中想道:“看來這次的紅牌領定了,勇哥不知道會想出什麽法子折磨我,他老婆讓他跪鍵盤,他估計會讓我跪榴蓮,看來要先去買兩個護膝再回外科。”
他沒心思理會這些人醜惡的嘴臉,淡淡說道:“我會把這些話跟主治醫生說的,你等著!”他說是這麽說,心裡卻是打定主意絕對不會想陳勇說出自己受辱的經過,不管他怎麽懲罰自己。
自己被人打壓,還要靠別人來給自己找回面子,就跟小時候被同學欺負哭著找老師主持公道一樣,不就越活越過去了嗎?
“丟失的面子,我一定會變本加厲的還回來。”他暗暗發誓。
“唉,可惜不是今天,只能讓他們再得意一陣子了。”他心中輕歎。
鄭翼晨面色陰沉,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醫生迎面走來,滿臉都是溫和的笑意,主動握住鄭翼晨的雙手:“我老遠就看到你了,鄭醫生,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鄭翼晨看清來人模樣,也是放聲大笑:“蔣醫生,原來是你。”
來者正是當日在內科診室被他的針刺技術折服的內科副主任蔣國輝。
王醫生使勁揉著眼睛,想確認自己是眼花:“我沒有看錯吧?蔣主任居然主動和這個人握手,他不是騙子嗎?”蔣國輝平時開口稱讚他工作乾的不錯都能讓他開心好幾天,拍一下肩膀以示鼓勵他就將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藏在衣櫃當寶貝一樣。在這裡好幾年,可從來沒見他和哪個醫生這麽熱情的握手,他開始有些不詳的預感。
段德更是大驚失色,蔣國輝在科室一直以冷冰冰的面目示人,那些老資歷的醫生也很難和他交流,自己平時手腳慢了一點,就是一頓劈頭大罵,現在卻對著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進修醫生露出這麽燦爛的笑容。
而且,他居然還親切的稱呼這個不知所謂的小鬼為……醫生?
自從上次的改處方風波後,蔣國輝三令五申,嚴禁那些知道事件經過的內科醫生泄露半點風聲,違者扣除當月獎金。所以王醫生才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而鄭翼晨也信守承諾,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那天發生的事情,這件對內科來說堪稱醜聞的事件就此壓製下去,沒有在醫院傳播,不然的話,內科的醫生就別指望能抬起頭做人。蔣國輝身為在場的最高領導者,肯定也逃不了降職降薪的命運。
因此他對鄭翼晨還是頗為欣賞,一個年輕人結結實實打了眾多內科醫生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是一種殊榮。他卻能沉得住氣,完全沒有聲張,顯現出一份高出同齡人的穩重與定力。
跟他相比,自己科室的幾個年輕醫生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他甚至還動過向醫務科申請,把鄭翼晨調來內科作為自己副手的念頭,考慮到鄭翼晨和黃光托結怨太深,隻好作罷。
“我剛剛去院長室回來,本來想回診所,鬼使神差過來住院部轉一圈,想不到遇到你,緣分啊!”蔣國輝拍著鄭翼晨的肩膀,又是一陣爽朗大笑,笑的王段兩位醫生膽戰心驚,直不起腰來。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勇哥叫我過來請你們科的醫生會診。”鄭翼晨笑著說道。
“哦,是嗎?會診單拿過來,我立刻叫小王陪你去就行了。”蔣國輝一口應允。
“會診單……嗎?”鄭翼晨拖長尾音,目光下移,轉向一地的紙屑。
“這就是會診單?怎麽會這樣?小王!”蔣國輝目光冷峻,掃了王醫生一眼。
王醫生雙腿打起擺子,雙手發抖,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撿起一張張紙屑:“我……我……立刻把會診單拚好。”
他清楚看出蔣國輝對鄭翼晨的器重,知道這個向來英明的主任不可能會對一個搗亂的騙子另眼相看,用腳趾頭猜想,也知道那天的事情另有隱情,一邊撿紙屑,一邊把黃光托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你這個王八蛋,為了自己的顏面,害我擺了個大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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