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生有些愕然,雙手環抱胸前,神情戒備:“你想搶錢嗎?這可是我的血汗錢!”
“我當然知道你的錢賺得多辛苦,幾天之內連續挨了兩刀,才得到這筆錢。”
劉木生語氣平淡:“你在胡說什麽,這筆錢是我幾年前借給他買房子,現在他有錢了,特地還給我,跟我做手術平白無故挨了兩次刀,一點關系都沒有。”
鄭翼晨冷哼一聲:“哼!有沒有關系,你自己心裡清楚。”
劉木生面向他,一步步緩慢後退:“你說完了沒有?快點走,我還要趕路呢。”
鄭翼晨一個箭步向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拽,劉木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裝錢的信封也從懷中掉落。
他手忙腳亂,將信封藏到懷裡,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鄭翼晨說道:“我……要跟你談一筆交易。”
“交易?”
鄭翼晨點頭道:“沒錯,你先告訴我,黃光托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劉木生沉吟片刻,望了望路燈旁的監視攝像頭,以左手遮擋住右手,右手豎起一根手指。
“十萬嗎?”
劉木生含糊應了一句:“嗯。”
“一刀五萬,再加上勇哥賠償的五萬元,整整賺了十五萬啊!”鄭翼晨暗暗罵了一句,這才說道:“我早就猜到了,你是和黃光托,付海華他們串通好陷害勇哥的,難怪那天割除的闌尾沒有炎症,你根本就沒有問題,只是在演戲而已。”
劉木生不置可否,問道:“別扯些沒用的話,快說你要和我做什麽交易。”
鄭翼晨認真思索片刻,緩緩出聲說道:”我要讓你現身說法,去醫務科告發黃光托和付海華,還勇哥一個清白,只要你能做到,我就給你……二十萬!”
他知道要讓一個人出賣自己的雇主,最好的辦法就是誘以重利。
這個方法或許對那些格外有職業操守的人起不了作用,但是劉木生本來就沒什麽操守,從他事後還威脅黃光托要加價,就看出他這個特質。
他拋出的籌碼,比黃光托的高了一倍!
不愁劉木生不答應。
誰知劉木生聽了他的話後,竟像是遇到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指著他放聲大笑,上氣不接下氣。
鄭翼晨被笑的臉色發燙,怒聲問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吹牛皮不打草稿,看你這身裝扮,也不像是有錢人的主兒。一個剛剛出來工作的毛頭小子,居然開出二十萬的價錢,你有錢給嗎?”
下一刻,他笑容收斂,瞪著鄭翼晨沉聲說道:“別跟我開玩笑!老子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你要是能當場掏出萬八千的現鈔,也許我還會信你。”
鄭翼晨沒料到他居然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喃喃說道:“這……這……”
他身上從來沒有帶超過兩千塊的現鈔,自然掏不出來錢,而且劉木生也沒說錯,鄭翼晨不可能有那麽多錢,他全身家當,也只是二十萬的十分之一罷了。
劉木生見到他困窘的模樣,也知道自己拆穿了他的西洋鏡,得意洋洋地說道:“既然你交不出錢,隻懂得開空頭支票,這筆交易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他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鄭翼晨咬牙叫住了他:“等一下!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保證能在三天之內湊齊這些錢,交到你手裡!”
劉木生止住步子,緩緩回過頭來,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譏諷與嘲弄之色,他開口準備說出一些難聽的話,打擊鄭翼晨。
可他見到鄭翼晨剛毅與堅決的面容時,赫然發現自己說不出這些話。
這個年輕人的語氣與神情,搭配他本人獨特的氣質,竟構成一股強大的自信,讓人不由自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就連劉木生這樣的資深流氓,在此刻也產生了動搖,神色有些恍惚。
他話到嘴邊,突然改口說道:“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
“啊?”鄭翼晨話一出口,本來準備迎接一番口水的洗禮,聽了這話,有一種鐵樹開花的荒誕感。
他旋即十分開心的說道:“既然你相信我能在短期內籌到這筆錢,我們之間的交易就能進行了。”
劉木生搖了搖頭,毫不猶豫一口回絕:“我拒絕!”
“為什麽?你的目的不就是要錢嗎?現在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了,還不足以打動你?別跟我扯些要給雇主保守秘密的操守!”鄭翼晨面上浮上一絲怒色。
劉木生啞然失笑,又抬頭望了一眼監控攝像頭,低聲說道:“無關錢和操守,你就是再加上十倍,百倍的價錢,我也絕對不會答應這筆交易!”
鄭翼晨再度開口問道:“為!什!麽!”
“首先,我是真的出現醫療事故,沒有和什麽人串通陷害你的勇哥。再者,假設,我是說假設,我真的做了這事,如果我揭發出來,等待我的,將會是一場牢獄之災,得了錢也不知道幾時有的花。”
他心裡同時冒出一句話:“現在的我,有絕不能坐牢的理由啊!自由在我看來,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鄭翼晨疾行如風,擋住他的去路,目光冷峻:“我不管,你一定要答應,不然你今晚別想離開這裡。”
劉木生目光閃爍:“你不是醫生嗎?怎麽說話那麽像個流氓?”
“對付流氓,就要用流氓……”
話還沒說完,鄭翼晨隻覺勁風撲面, 原來劉木生趁他分神說話的時候,一拳打向他的鼻子。
這一拳毫無先兆,要不是他平日裡勤加苦練,還真是避不開。
鄭翼晨擰腰轉身,避開這一拳,劉木生又飛撲而上,雙手用力,死死嵌住他的手臂,掙脫不開。
兩人面面相對,距離不足十公分,劉木生頭往後仰,飛撞向前。
頭槌!
一記悶響,數聲呻吟。
緊緊交纏的兩道人影分離開來,一個踉蹌後退,搖頭晃腦,另一個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後退的那個人,赫然是發出突襲的始作俑者:劉木生。
他跌坐在地,望著若無其事的鄭翼晨,摸著腫起一個大包的額頭,心裡訝異不已。
他的發際線後移嚴重,固然有少年早衰的因素,更多還是練頭槌練出來的。
人在江湖飄,總要有一技傍身。
這記頭槌,是他在多場搏鬥之後練就的獨門絕招,不知道有多少看輕他的魁梧大漢,飲恨在這記頭槌下,沒想到今天陰溝裡翻船了!
“居然還有比我更堅硬的腦門!”
他本來打算直接把鄭翼晨打暈之後揚長而去,現在看來,是辦不到了。
身為流氓的悍勇之氣被徹底激發出來,劉木生緩緩起立。
“老子和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