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疑‘惑’問道:“你該不會早就已經有搬家的打算,這幾天已經物‘色’好了住的地方吧?”
鄭翼晨一口否認:“沒有,我絕對是一時興起,這段時間事情太忙,都忘了有人送我一套房子了。”
李軒不由自主坐正身子:“房子在什麽地段?事先聲明,如果是城中村這類住所,打死我我也不會住,我寧願住在這裡整天被鄰居‘騷’擾。”
鄭翼晨語氣鄙夷:“哼!如果你是‘女’人的話,絕對是那種貪慕虛榮,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在自行車後座笑的人。”
李軒不以為意:“人總是要有些追求,別笑我功利,很多的發明創造,還不是一大批功利主義的人為了自己生活過得舒適一點,鼓搗出來的。”
鄭翼晨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他過多糾纏,回答了李軒上一個問題:“那所房子,在天河區五羊新城和平路。”
李軒一臉愕然:“你沒說錯吧?那地方可是G市最繁華的中心地帶,寸土寸金,這幾年房價坐火箭一樣往上漲,五羊新城附近的房價,已經漲到了兩萬五一平方了,有資格住在那地方的人,非富即貴,最不濟也有上千萬的身家。”
鄭翼晨笑道:“何止上千萬的身家,借我房子的人,我跟她要一億的診金,她都能毫不猶豫,一手拋出!”
李軒一臉狐疑望著鄭翼晨,仿佛他的頭頂突然長了兩隻犄角一般:“一億診金?!真是獅子開大口,你什麽時候學會敲竹杠了?”
鄭翼晨無奈苦笑道:“那是一個誤會,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她真給。”
說完就將飛機救治徐少涵後,紀敏在機場‘門’口等候接送,兩人在車內的一番對話,和盤托出。
李軒自詡豪爽,一擲萬金,但是一下子出手上千萬的敗家行徑,卻從未有過,更別提在千萬後加一個零了!
那可是一億啊!換成百元大鈔,可以堆滿一間二十平方米的屋子,絕對能活生生把人砸死!
李軒對鄭翼晨徹底服氣,豎起了大拇指:“你的境界可真高,哥們自以為手中有錢,心中無錢,已經夠了不起了,沒想到你一個窮苦大眾,居然能做到手中無錢,心中也無錢,絕對不會被金錢‘蒙’蔽雙眼,維持本心,實在太了不起了!”
鄭翼晨‘摸’‘摸’頭,不好意思說道:“我……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啦,就算你使勁誇我,我也不會覺得高興的。”他嘴上這麽說,臉上不由自主洋溢著得意的微笑,看樣子還是很高興。
李軒正容說道:“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你丫真是個傻缺!”
鄭翼晨淡淡一笑,對他這句評價不予置評:“雖然拒絕了一億,但是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又得到了一套市中心的豪宅,也算是我賺到了。”
李軒將熟睡的羅賓小心抱到沙發的一角,長身而起,拍手說道:“很好,那我們明天就搬家了,我先去收拾東西。”
翌日正好是星期天,鄭翼晨不用去上班,他和李軒一大早就起‘床’,將昨晚打包好的行李,一件件搬到樓下。
李軒的行李比較簡單,就只是幾件換洗的衣物,鄭翼晨則負責了許多,除了衣服以外,還有他的筆記本電腦,火罐,毫針,聽診器等醫療工具,還有裱在牆上的那副外公的墨寶,此外還有兩大箱的書籍。
對於很多人來說,搬家最痛苦的,莫過於搬抬某些大件的家具電器,但是鄭翼晨對於家具電器,並沒有半點留戀,他最寶貝的事物,始終是從初中開始,就積累到現在的一大堆書。
這些藏書,可以說是見證了他初中到現在的一連串成長歲月。
初中的時候,他最愛收藏的,是一套又一套的漫畫書:《龍珠》,《幽遊白書》,《灌籃高手》,也曾有過熱血中二的年紀,甚至為了模仿孫悟空的超級賽亞人狀態,專‘門’去染了個黃發,就連眉‘毛’也染黃了,然後被一貫穩重守舊的父親斥為妖孽,抓到理發店剃了個光頭,連眉‘毛’都剃了個‘精’光,害他被同學嘲笑了許久,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懷疑自己不是父親親生的。
高中的時候,他的獵奇心理到了一個膨脹的地步,最愛看一些科幻懸疑小說,為此買了全套的《衛斯理》系列,還有《金田一探案集》,看得是如獲至寶,上課也沒心思聽,以致高考失利。
而大學則是他一身的塑形階段,他‘迷’上了古老的中醫,不可自拔,廢寢忘食在圖書館中淘書:中醫四大經典,《類證治裁》,《醫林改錯》,《儒‘門’事親》……有一些書籍在圖書館沒法找到,他就會設法去孔夫子舊書網淘到,在飛機上閱讀的那本《金匱要略》,就是他費盡偌大心血,淘到的一本藏書。
漫畫,小說,醫書這三類書籍,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卻在鄭翼晨身上,得到了高度的調和統一。
愛看漫畫,讓他保有一顆童心和一腔熱血,懸疑科幻類的小說,使他的想象力與邏輯力得到鍛煉,勇於向未知領域探索,才能在醫學方面,有著過人的悟‘性’與心得。
醫學,則是他一生為之奮鬥的目標了,今後的無數歲月,醫書對鄭翼晨來說,就像是魚離不開水,樹苗離不開土壤。
鄭翼晨將一本本藏書放到紙箱打包好,自然免不了感歎一番,李軒則是諸多怨言,原因是這些書實在是太重了,搬抬的過程中,小土豪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看來秦始皇焚書坑儒是有道理的,遺憾的是,沒有真的把書都燒光了,害我現在要遭受這種罪!”
在李軒和鄭翼晨搬東西的同時,羅賓看到自己的罐頭被優先放置在車廂後,算是松了口氣,邁著優雅的步伐,一臉慵懶與倨傲,走向小區對面的草地。
草地上,二十來隻不同品種,不同‘毛’‘色’的貓整整齊齊站成一排,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方陣。
這些貓唯一的共同處,就是它們的‘性’別,清一‘色’的公貓。
羅賓猶如禦駕親征的‘女’王,目光睥睨,掃視了公貓一眼,喵喵叫了幾句,仿佛在下達什麽指令。
它正在進行自己的“選妃儀式”,離別在即,羅賓也有放不下的東西,就是這一群貓咪。
來這裡大半年後,羅賓憑借強大的氣場和鋼鐵的手腕,發展了一個大大的后宮,方圓五十裡以內的公貓,都成了它的“寵妃”。
現在,‘女’王要跟著主人離開,不可能把這批貓全部帶上,就只能從這批貓咪中,選出一隻跟著自己離開這裡。
公貓聽了羅賓的叫喚之後,左右互望,似乎非常無所適從,神態頗為可笑,一個‘毛’‘色’純白,眼瞳如同綠寶石一般的‘波’斯貓站出來,溫柔叫喚了幾句,想要靠近羅賓身邊,慘被它貓尾橫掃,打中左眼,喵嗚痛叫一聲,很想逃竄離開,終究還是不敢,蹲在一邊,了無生氣。
羅賓臃腫的身子臥倒在綠茵茵的草皮上,眯著貓眼,看似熟睡,實則一直閃耀著寒光,它惰‘性’發作,趴下了,就沒準備站起來,喵喵叫了兩聲,似乎在催促什麽。
公貓們,如同走T台的模特一般,依次從羅賓面前走過,像是等待帝王寵幸的妃子,極盡妖嬈,賣‘弄’風情。
這場別開生面的T台走秀結束後,李軒和鄭翼晨,也正好搬完所有東西,準備出發到新住所,開始大聲叫喚羅賓的名字。
羅賓霍然起身,神‘色’焦躁,眼珠滴溜溜轉了兩圈,伸出貓爪,指向一隻瘦小的狸‘花’貓。
狸‘花’貓身材瘦小,品種普通,血統也不優越,見羅賓一開始連最為高雅的‘波’斯貓都看不上,自己絕對沒有半點機會,正在自慚形穢,垂頭喪氣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見到羅賓指向自己,狸‘花’貓歡快叫了幾聲,在落選的公貓們嫉恨的目光下,跑到羅賓身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它身上的‘毛’發,舉止親昵。
羅賓帶著狸‘花’貓,跑到了車子旁邊,不等招呼,直接躍起,穿過車窗,跳上了車子後座。
狸‘花’貓可沒那麽矯健的身手,學著羅賓的姿勢一躍,一頭撞在車‘門’上,它起身後,搖搖晃晃後退幾步,加速飛衝,這一次跳的比第一次高了十多公分, 但依舊逃不脫被一頭撞在車‘門’的命運。
鄭翼晨搖了搖頭,伸手打開車‘門’,讓狸‘花’貓挑了進去,又隨手關上。
在草地上的貓咪,聚到了路邊,望著車子,齊聲發出古怪的叫聲,如同嬰兒嚎啕大哭,此起彼伏,甚是響亮。
李軒坐在駕駛座上,綁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口中嘖嘖稱奇:“想不到,我們搬家的時候,反倒是一群貓來給我們送行,看樣子我們沾了羅賓的光了。你聽聽這叫聲,多淒涼,它們肯定很舍不得羅賓。”
鄭翼晨一點也沒有感動的意思,他‘陰’沉著臉,說道:“快點開車,這種聲音,我小時候在鄉下聽得多了。貓只有在發情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叫聲,它們是在集體向羅賓發出求偶的訊號,要是羅賓心軟的話,等一下,整個後座就會被這群貓咪霸佔了!”
“千萬不要啊!貓屎那麽臭,‘弄’髒了車座,味道很難去掉。”
李軒心頭一凜,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趕緊發動車子,離開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