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鯤鵬沉默了半晌,嘴角浮現一抹笑容:“你說對了,我就是組織的話事人,張茜茜的頂頭上司。一 看書 ?··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僅僅從隻言片語中,就能推測出這許多的東西。”
鄭翼晨摸了摸下巴,臉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推理至此,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回到了原點,衍生出另一條線。”
“還是那句話:你派人監視我,理由何在?”
“現在已經清楚了,你是因曉蓉的關系,才盯上了我,可我只是一介普通人,曉蓉也回京都報到了,有必要監視我嗎?”
“你注意到我,是因為曉蓉,你監視我,卻並不是因為我和曉蓉的親密關系。”
原鯤鵬冷笑一聲:“你已經治好了沈止戈的病,自然也知曉我監視你的理由了。”
“是啊,我明白了,曉蓉回京都報到之後,難以避免要面對一場審訊,她自然會把自己中了蠱毒,受人控制,失去自主能力一事,和盤托出,你也因此知道了,她身上的蠱毒,是我解的。”
“這就是我被監視的真正原因,我是一個能解蠱毒的人,這份技能,會威脅到你陰謀,你才派人監視我,我一來京都,你就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帶走我,不讓我給老首長看病,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全華夏的名中醫都無法治好老首長的病,我卻可以!”
鄭翼晨目光灼灼,盯著原鯤鵬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你一直都心知肚明,老首長得的不是病,他是中了蠱毒,而且是你找人下的蠱毒!你的組織,可真是人才濟濟。”
“哈哈哈……”
原鯤鵬大笑不止,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我記得第一次見你面時,你還是一個愣頭青的模樣,想不到不到兩年時間,你竟能成長到這步田地,我倒是小瞧你了。一看 書 ? ?··”
“過獎過獎,我不表現的好一點,豈不是證明了強叔沒有識人之能?”
原鯤鵬神色複雜:“我父親的本事,都用在給他兒子使絆上了。”
“我也覺得他老人家做人太不厚道。”
原鯤鵬冷哼一聲:“你不要張狂得意,你自以為自己神機妙算,什麽都讓你算到了嗎?告訴你,還有許多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清楚,你也說錯了許多。”
鄭翼晨好奇問道:“我錯在哪裡?願聞其詳。”
“我注意到你,根本就不是張茜茜的原因。早在郭曉蓉說出你能解蠱毒之前,我就已經把你列入潛在的威脅對象,郭曉蓉匯報的情況,不過是讓你的威脅從潛在變為確鑿,讓我重視起來,才派人去監視你。”
鄭翼晨表情嚴肅起來,這一點他倒是從未料到。
“世上蠱毒千奇百怪,你解了郭曉蓉身上蠱毒,難不成能盡解所有的蠱毒?蠱毒也分品相,頑石蠱與釘子蠱,陰蛇蠱齊列一品蠱毒,毒性之難解,僅次於絕品的金蟬蠱。解法失傳多年,我憑什麽要因為你解了郭曉蓉的蠱毒,就對你那麽重視?
他高聲喝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身醫術的來歷,還不是拜我父親所賜,如果不是他,你現在就是個普通醫生。他把記載有《黃帝內經》和《黃帝外經》的玉簡交托給你時,難道就沒告訴你,他當初到手的玉簡,其實有兩塊,另一塊就在我手上嗎?”
鄭翼晨驚得目瞪口呆,他醫術大成以來,原鯤鵬是唯一一個道破他醫術來歷的人,他竟知道玉簡的來歷,更令人震驚的是,玉簡竟有兩塊!
鄭翼晨結結巴巴的問道:“另一塊玉簡……是不是也刻著字?”
原鯤鵬陰沉著臉,回答道:“兩塊玉簡,一塊刻著救人醫術,另一塊刻著害人蠱術,叫做《九黎蠱經》!”
“《九黎蠱經》!”
原鯤鵬道:“我父親給了我這塊玉簡,卻把能夠克制《九黎蠱經》種種蠱術的另一塊玉簡隨身攜帶,所以我才選擇在他死了之後,才將頑石蠱用在沈止戈身上,就是為了避免在他在身的時候阻止我。? ??? ? ?一看書 ??· ??·”
“他臨死之前,要求我見你一面,未嘗不是變相的暗示我,他已經將玉簡給了你,就算他死了,這世上還是有可以克制我的存在。為了保護你,他甚至要求我要許給你一個承諾,承諾如果沒兌現,我永遠不能對你起殺心。”
鄭翼晨聽的冷汗直流,又聯想到沈止戈的某些行徑,這些老家夥可真是深謀遠慮,原來原鯤鵬的承諾,竟是在原振強的要求下給予的,兩人最初在葬禮的那場會面,背地裡還隱藏著這層深意。
原來,原振強把玉簡交給他,不止是為了助他登上醫者之巔,也是想讓他鉗製原鯤鵬畸形膨脹的野心。
這個老人,自然無法算到今日這個局面,無非也是盡人事,聽天命,世事就是如此的玄妙,當日埋下的一記伏筆,竟在日後,發揮了重要作用。
原鯤鵬道:“那個時候,我從未將你放在心上,即便我父親將玉簡給你又如何?你也無法對我產生多少實質威脅。我得了《九黎蠱經》後,照著上面的功法練習,足足用了十五年的功夫,才學會施放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異常的頑石蠱。《黃帝內經》上的醫術,就算能克制頑石蠱,也必然是最高深的醫術,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等你真的掌握了,沈止戈都不知死了多久,我也做了軍部的首長,根本不可能對我有威脅!”
鄭翼晨不得不承認,原鯤鵬的這番心思,完全的合情合理,如果他當初不是在練習呼吸吐納心法時,有了一些變故,讓他的醫術突飛猛進,要是按部就班來,他要掌握解頑石蠱的醫術,至少也要二十年時間。
原鯤鵬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瞪著鄭翼晨:“自從聽了郭曉蓉匯報你給她解蠱的事例後,我才開始將你列為真正的威脅,派人時刻監視你。也不知你這小子,究竟用了什麽方法,竟能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把解蠱的醫術都練成了。最終……破壞了我醞釀已久的計劃!”
鄭翼晨正經的道:“破壞你計劃的人,不是我,而是強叔,你敗給了你的父親。”
原鯤鵬冷笑一聲:“我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要超越他,奪取首長的位子,也是為了幫他洗刷屈辱。計劃失敗又如何?我沒有敗,也不會敗,我一定會成為軍部首長!”
鄭翼晨搖了搖頭:“你要當軍部首長,我沒意見,只要不要用下蠱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行,太沒風度了。”
原鯤鵬一臉的怒色,偏偏無法反駁,他是梟雄氣魄,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是面前這個年輕人,三觀委實太正,兩者價值觀截然不同,根本無法理解和改變彼此的認知,還不如省點口水。
暮色漸沉,夕陽的余暉灑滿大地,照的人如火通紅,院落四面的廊道上,也開始亮起了燈。
鄭翼晨道:“天快黑了,我也不耽誤你吃晚飯,你欠我一個承諾,到了兌現的時候了。”
他一開始還能保持鎮定,到後來語調都在發抖,何止是聲音發抖,就連手腳,身體也在發抖,那是一種緊張到了極點的表現。
鄭翼晨在害怕,害怕原鯤鵬不肯兌現這個承諾,讓他再也見不到郭曉蓉。
原鯤鵬緩緩問道:“你,真的要兌現這個承諾?你確定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答應我媽了,要在年底娶她,要是不能帶走她,我會被我媽的口水噴死的!”
原鯤鵬道:“仇飛,郭京,把張茜茜帶上來。”
他話音一落,就見院落西側第三間屋子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屋裡走出三人,白仇飛和郭京還是一樣,一個笑眯眯,一個面無表情,將一人夾在中間,走到了梧桐樹下。
中間那人,一身黑衣,英姿颯爽,正是那張無數次在睡夢中出現的臉龐。
“曉蓉……”
鄭翼晨神情迷離,完全忘了思考,一步步向三人迎了上去。
郭京突然攔在面前,擋住去路,不讓他再靠近。
鄭翼晨怒道:“給我讓開!”
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撓他見郭曉蓉的步伐。
見山,劈山。
見海,開海。
遇神,殺神。
遇佛,殺佛。
他完全忘了什麽太極拳意,一拳毫無花俏的擊出,拳風呼呼,看上去氣魄十足,郭京卻全不放在眼中,也是一記直拳迎上鄭翼晨的拳頭。
單純比拳頭的氣力, 他的半步崩拳,堪稱無敵!
果不其然,兩拳相碰,只聽一聲脆響,鄭翼晨五指關節頓時血肉模糊,腕骨竟被這一拳的反震力,震脫了臼,卻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
他就是因為沒有後退卸去這股拳勁,才傷的如此嚴重。
鄭翼晨根本不理會手部傳來的鑽心痛楚,繼續向著郭曉蓉走去。
郭京眉頭一皺,提起拳頭,就要把鄭翼晨打退。
這裡是原鯤鵬的地盤,還輪不到鄭翼晨放肆,只要原鯤鵬還沒開口放郭曉蓉自由,她就是組織的人,不容他人冒犯。
郭曉蓉捂著嘴巴,尖聲叫道:“給我站住!”
“哦……我聽你的。”
天底下最硬的拳頭,都嚇退不了的身影,因郭曉蓉的一句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