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浣紗終於開口說話:“你……你要調我的職?”
“沒錯,我是為你好,你答應我的安排嗎?”
許浣紗又道:“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打了喜欽?”
“是啊,我看起來老實和善,其實心狠手辣,有時候舔一下手指,我都會被自己辣哭……”
鄭翼晨自以為說了個好笑的笑話,不料許浣紗一點想笑的意思都沒有,頓時覺得尷尬不已,懷念起那班笑點低的群眾來。
許浣紗瞪圓了雙眼:“你打他,一定有你的理由,並不是無緣無故,對不對?”
“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許浣紗鄭重點頭:“只要你告訴我答案,我就答應你調職。”
“那我就告訴你,我打莊喜欽,是因為這個家夥吃裡扒外,偷偷跑到衛生局舉報我,打算讓我撤職,好取代我的職位。”
許浣紗露出了笑容,開心的拍著手:“我就知道,你就算打人,也一定有你的理由。”
上車至今,她終於恢復了一絲往日天真可愛的風采,見到她笑,鄭翼晨也忍不住咧嘴一笑。
“浣紗,好久沒見你笑了,你就應該多笑笑,這樣的你最好看了,說吧,你想要調去哪個科,我幫⑦長⑦風⑦文⑦學,ww≯w.cf↓wx.ne∞t你安排。”
許浣紗衝他皺了皺鼻頭:“我才不調科室,我就愛在針灸科待著。”
“你剛才明明答應我……”
“那我就跟你說對不起咯,我騙了你不行啊?”
“喂喂喂,你說對不起的時候,後面可不可以不要加個‘咯’?這樣的道歉聽起來很沒誠意。”
“我就是為了製造這種效果才刻意加這個‘咯’的。”
鄭翼晨苦口婆心的道:“乖乖聽我話,調科室吧,針灸科有什麽好?獎金福利比其他科室少,他們又不把你當同事……”
“我不是為了錢,她們對我怎麽樣,我也不在乎。針灸科有你在,就是最好的辦公地點。”
鄭翼晨頓時語塞,許浣紗雖然沉寂了一段時日,到底還是那個心直口快的小蘿莉,如同獅子暫時藏起鋒利的爪牙,在人疏忽時隨時可以出擊。
自己叫人上的車,含著淚也要默默開完這段路,鄭翼晨長歎一聲:“沒想到你還對我余情未了。”
許浣紗認真思索了數秒,回答道:“我對你的好感度,是一道減法,一點點的打折扣,最近一段時間到了及格線以下,剛剛你那段話,才挽回一些分數,重新回到了及格線以上。”
鄭翼晨伸手掌了一下嘴:“瞧瞧我這大嘴巴,早知道就把我自己說的不堪一點,直接把分數降到負值。”
許浣紗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道:“你就那麽不想我喜歡你嗎?我有那麽討人厭嗎?”
鄭翼晨嘿嘿笑道:“你若是討人厭,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愛的人兒了。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有美女喜歡我,我心裡得意高興的很,不過……”
“不過什麽?”
“實不相瞞,我三歲那年,一個算命先生路過我家,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命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孤苦無依……”
“不要以為我是女生,又是九零後,就可以《中華英雄》的台詞糊弄我!”
“好吧,我說實話,我快要結婚了。”
許浣紗撇撇嘴:“這又是那部電影的台詞啊?”
“我是說真的,我的對象你也見過,就是上次跟我去科室那個女生。”
許浣紗眼中淚珠滾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本來都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鄭翼晨專心開車,也不安慰,讓她肆意發泄情緒,哭個痛快,見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淒涼,眼淚止不住的嘩嘩流,仿佛自帶水龍屬性一般,還是擰開的那種,自己則是始作俑者,不禁痛恨起自己:“作孽啊,就不能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嗎?怪就怪我太優秀了,唉,作孽啊……”
好不容易等到許浣紗止住哭泣,兩顆核桃似的眼睛布滿紅絲,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浣紗,你說我這分數,是不是該減一減了?”
許浣紗扁著嘴巴,氣鼓鼓的道:“當然要減,你是有婦之夫,光是這一條,直接分數清零,我哭的那麽傷心,你不止沒安慰我,連一張紙巾都不遞給我,一點風度都沒有,再減十分!”
鄭翼晨從及格男成為負十分男,還不放心,問道:“浩濱在你心裡是幾分?”
“我都沒想過要給他打分數,算零分吧。”
“那我就放心了。”
“我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快樂!”
“謝謝,謝謝。”
許浣紗可能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太狠,表情太凶,補充道:“我不是在說反話,我是真的祝你們幸福。”
鄭翼晨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愛一個人,愛的光明磊落,要讓你真正恨一個人,你也恨不起來。”
許浣紗小聲呢喃:“我當初喜歡你,就是覺得你很聰明,現在覺得你聰明的過頭了。”
鄭翼晨道:“你人長的漂亮,個性又那麽好,肯定能有屬於自己的歸宿,我也祝福你。胸大的女孩,運氣總不會太壞。”
“你後面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哈哈,我說愛笑的女孩,運氣總不會太壞。”
車子在許浣紗家門前停下,許浣紗下車前,鄭翼晨又問道:“調科室這事,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許浣紗搖搖頭:“不考慮,我還是在針灸科待著最好。她們雖然不理我,但也沒在工作和日常上刁難我,而且我已經找到了和她們和諧相處的好辦法。”
“哦,是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許浣紗鄭重的道:“簡單啊,只要我跟她們一起落井下石說你的壞話就行了。你都已經負十分了,我沒必要再在她們面前維護你。”
鄭翼晨苦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埋汰我,爭取成為她們的最佳閨蜜。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素材?我可以把我媽的電話給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會埋汰我的人就是她了。”
許浣紗露齒一笑:“這你就錯了,一個示意的女人埋汰起男人,一定比一個當媽的厲害許多。”
她打開車門,一隻腳跨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話,匆匆進入家門。
“你知道嗎?我心裡喜歡的人,始終還是那個在科室裡專心致志給人針灸,用醫術讓一大班醫生瞠目結舌的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而不是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人。”
鄭翼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一絲困惑:“她這話什麽意思?當初那個針灸的人是我,現在我還是我,甚至更加的出色,她反倒不喜歡?女孩的心事真難猜。”
他越想越不解,晃了晃腦袋:“算了,不想,她不喜歡現在的我,也是一件好事,對她,對我都好。”
他按照原定計劃,去拜訪姑姑離開許浣紗的家門後,駛過兩個街口,到了一棟私人的別墅門前停下。
“姑姑開門,是我,翼晨。”
門口的對講機接通後,他出聲說道。
一個不耐煩的女性聲音說道:“你認錯地方了吧?我不認識你,我也沒有侄子。”
鄭翼晨一愣,聽這個聲音,確實不像他姑姑,可這個地方確實是她姑姑的住處,他前不久剛來還過錢,記憶猶新,絕不會認錯。
“姑姑,你讓你朋友和我開玩笑是不是?哈哈,唬不到我,快點開門讓我進去,我不會認錯你的家。”
“鬼有空和你開玩笑,你找姑姑去絕情谷找去,別騷擾我,不然我叫打電話報警抓你。”
鄭翼晨開始覺得不對勁,問道:“你這裡不是長盛路九號嗎?”
“是啊。”
“戶主叫李茂榮,沒錯吧?”
那個女人聽到鄭翼晨說出姑丈李茂榮到底名字,語氣緩和了一些:“哦,你說的是以前的戶主,原來是一場誤會。”
鄭翼晨心下一沉:“以前的戶主?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兩個月前,已經把這棟別墅賣給我了,現在我才是這裡的戶主。”
“那……我姑姑姑丈他們搬哪裡去了?”
“笑話,你做親侄子的都不知道,我哪有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
“嘟嘟……”
對講機被掛斷了。
鄭翼晨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車內,回家時就聽鄭華茹說過姑姑家出了困難,當時也沒在意,現在才知他們居然把房子都轉手賣人,遭遇的困難肯定比想象中大多了。
如果不是山窮水盡的地步,誰會舍得賣掉賴以棲身的住所?
鄭翼晨心裡很是懊悔,他剛畢業時,受了姑姑不少幫助,就連住的地方也是她提供的,雖然自己富裕之後,也有送一筆錢作為感謝,鄭翼晨卻深知遠遠不夠。
姑姑在他窮困無助時施以援手,是雪中送炭,如果沒有她的幫助,鄭翼晨畢業之後,根本沒有在g市立足的底氣。
鄭翼晨還錢給姑姑,不過是錦上添花,有沒有這筆錢,對家境殷實的姑姑來說,其實都差不離。
兩者一對比,真的差太遠了!
“我只顧著忙自己的事,對姑姑的困難一無所知,拖到現在才發現,真是不應該啊!”
鄭翼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