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脈就能把出一個人的年紀大小?”
“中醫真是博大精深啊!”
“我以後要讓我兒子也報中醫專業!”
眾人聽了鄭翼晨的話,有些將信將疑,在場之中,也就只有一人全盤接受了,就是那個懷了雙胞胎,讓鄭翼晨一口點破的孕婦。
在孕婦想來,既然懷孕懷了雙胞胎都能靠把脈把出來,把出一個人年紀大小也不足為奇。
高台之上,那些深諳脈理的醫生們,卻是眉頭大皺,脈診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就如同呼吸一樣自然,可鄭翼晨所說,卻超出他們一貫認知,畢竟有時一個年輕的病人得了疾病,也會呈現氣血虛衰的脈象。
把到這種脈象,第一層的思維,只會認為這是一種病脈,絕不會生出這個病人是個七十歲老人這種荒謬的想法!
鄭翼晨隻憑這一點,就得出這個結論,還不分場合,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一口道出,這種行為實在太孟浪了!
其實,鄭翼晨得出這種結論,並不僅僅是脈象這一項,從見到許恆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經覺得這個人的身上,透出了一股違和感,外表與神氣,十分不搭。
再後來,他模擬許恆呼吸節奏之際,感受到他體內氣血運行的異常≯長≯風≯文≯學,w≧ww.c▽fwx.ne▽t狀態,懷疑又加深了一重。
把脈這一項,是第三個疑點,接二連三的疑點結合歸納,鄭翼晨這才敢得出許恆是一個超過八八年齡的老人的結論。
只不過頭兩個疑點,太過匪夷所思,鄭翼晨知道他如果說了出來,隻引起更多無謂的爭論,還不如直接忽略掉,隻點出第三個疑點就好,即使給人留下莽撞孟浪的印象,也顧不得了。
這時,有人終於提出了問題:“你就把了一下脈,就說許恆偽裝年齡,是一個老人,還搬出氣血運行這一套,我們也不懂這些,都任由你說了算。”
鄭翼晨早已料到會有人提出這一點,不慌不忙,自信滿滿的道:“要證明我的結論,而且能讓你們也看的懂,其實很簡單,就是鑒定骨齡!”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是啊!要鑒定一個人的真實年齡,只要鑒別骨齡,就能得出一個再樂觀不過的數據了!”
金振恩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扭頭忘了一眼許恆,眼神中透露出絕望。
那是一種比他自己死了還痛苦的……絕望!
鄭翼晨斜睥著許恆,說道:“一個人的面目,形體等生理年齡可以偽裝,可是任你本事再高,也不可能偽裝的了氣血運行,骨頭年齡這些生物年齡的硬指標!”
他大喝一聲:“來啊,證明我是錯的,只要你接受骨齡的鑒定,就能證明我是錯的!”
丹波義經緩緩站起來身來:“許恆,既然鄭翼晨有異議,又提出了解決的方法,為了讓你的勝利名正言順,希望你同意他的要求,進行骨齡鑒定!”
劉文章也開口了,只聽他道:“假如鑒定結果出來了,證明鄭翼晨是錯的,我們會對他做出相應的責罰,同時我本人也會親自向許恆先生道歉!”
中醫與日醫兩大領袖聯袂發言,任誰都不得不重視,眾人將目光對準了許恆,看他做何回應。
金振恩張開了口,卻是如鯁在喉,發不出聲,許恆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振恩突然間放聲痛哭出聲,如同受傷的餓狼一般。
許恆看了看鄭翼晨,又望向了丹波義經與劉文章那一邊,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不必做骨齡鑒定!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無疑是默認了鄭翼晨的質疑,這個看似四十歲不到的男子,其實已經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鄭翼晨笑道:“既然你承認這一點,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試問放眼韓國,能夠有本事將自己偽裝成這樣的老人,還精通點血截脈的醫術,能夠讓醫聖大弟子心甘情願,代為傳話,除了醫聖本人,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可能的人選。”
他向許恆彎腰,做了個晚輩拜見前輩的禮節:“不知我說的對不對?許鎬,許醫聖。”
“啪啪啪……”
許恆鼓起了掌,眼中竟流露出讚許的神色,而金振恩已止住了哭聲,回答道:“鄭先生,你說的對,你說的一切都對,他就是我的師父,醫聖……許鎬!”
金振恩親口承認了許恆就是許鎬!
對於這個駭人真相,眾人都十分的震驚,即便是丹波義經與劉文章這種見慣風雲變幻的人,神色也變得非常複雜,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搖頭歎息。
醫聖一門的弟子們,聽到金振恩說出許恆就是許鎬這個真相,反應尤為劇烈,有的雙膝一軟,跪在了地面,有的捂著嘴,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還有的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不是真的,我是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
樸無邪一步步走到許鎬面前,疑惑的問道:“你,你真是師父?”
許鎬表情起了變化,如同冰川溶解,多了些許人味,他輕輕點頭,捏了一把樸無邪的臉。
這個動作,樸無邪再熟悉不過,就連部位,力度大小,都分毫不爽,樸無邪再無懷疑,高興的一把抱住許鎬,說道:“師父,真是你,無邪好想你。”
他率性而為,也不理會現場氛圍,想抱就抱了。
金振恩低著頭,跪在了他面前,輕聲說道:“振恩學藝不精,讓師父陷入這個困局,振恩死一萬次,也贖不了自己的罪孽!”
許鎬彎腰,將他扶起,神色慈祥,哪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金振恩見他這副神色,一如往昔,五官外貌,卻已改頭換面,比自己還年輕幾分,想到許鎬為了變成這副模樣,吃過的苦,受過的罪,禁不住悲從中來,滾燙的淚珠從臉上滑落,嗚嗚哭了起來。
他這人向來莊重持穩,這幾年來,為許鎬一事,隱瞞了一眾的師弟師妹,承受了許多壓力,卻沒有半個人能夠傾述分擔,此時真情流露,痛哭起來,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孩童,沒什麽兩樣,讓外人聽了,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也許,只有在許鎬面前,金振恩才能這樣放膽的哭泣吧。
樸東健兀自趴在地面,眼淚鼻涕直往下流,成了張大花臉,雙手不住錘著地面,一直錘到指骨鮮血淋漓,也不覺痛,口中反覆的道:“他不是師父,他不是師父,師父還在韓國……”
他口中說著不信,其實在一班師弟師妹之中,就數他最早意識到這事,否則也不會惡從心頭起,想要一刀捅死鄭翼晨,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是啊,如果許恆就是許鎬的話,一切的疑點都迎刃而解了,包括許鎬為什麽不再現身,在記者招待會上,只是在視頻露面,就算讓莊喜欽給他演示靈針八法時,也不露出真容。
一切的一切,只因為許鎬早已面目全非,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樸東健又想起來了,金振恩當初說起為了許鎬的大業,就算殺十人百人,也在所不惜,甚至還強調了一句,跟師父所受的苦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麽。
許鎬變成眼前這副模樣,所要承受的痛苦,的確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想清楚前因後果是一回事,能不能全盤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樸東健正是陷入了這種矛盾的情緒,他看的越清,心裡也就越迷惘,越想不開。
許鎬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子,用手撫摸著樸東健的頭,樸東健一下子就崩潰了,抱著許鎬的大腿,嚎啕大哭,口中不住的道:“我不信,你不是師父,你不是師父……”
金振恩面上悲色褪去,變成了平日的剛毅神情,厲聲喝道:“東健,趕緊給我站起來,給師父行禮。你不是一直都想見師父嗎?怎麽現在他老人家在你面前了,你反倒連認他的勇氣都沒有?不要墮了醫聖一門的威風!”
樸東健神情凜然,用衣袖擦乾淨淚水和鼻涕,等許鎬站起身子,他才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動情的道:“師父,東健給你請安了!”
蔡英愛等徒弟,也忙不迭的快步向前, 跪在樸東健的後頭,向許鎬行禮。
這番景象,看的人人側目,許鎬堂堂的一派宗師,為了打敗中醫,不擇手段,做出了偽造年齡來參加比試的行為,這件事一經拆穿,許鎬這人就已經身敗名裂,為外界人所不齒。
這個時候,金振恩這些人如果還想在醫界混下去,就應該明哲保身才對,可他們卻是對許鎬執弟子之禮,沒有半點不恭,雖有些愚忠的嫌疑,卻也不禁讓丹波義經等人暗自豔羨:“許鎬就算品格有問題,起碼培育的幾個弟子,都是有情有義!”
鄭翼晨冷眼旁觀,見許鎬與弟子們相見時,始終一言不發,忍不住開口道:“許醫聖,既然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你閉口不說話,也就沒有意義了。”
按照鄭翼晨的想法,許鎬一直讓金振恩幫忙傳話,自己不開口,是為了掩飾自己蒼老的口音,誰知許鎬聽了這話,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微笑,大口一張。
鄭翼晨一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原來許鎬的舌頭已截去了大半,只剩下三分之一,跟啞巴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