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皇上將捕神令牌交給我,但卻並沒有升我的職。所以你還是不要叫我大人。鬼狐資歷尚淺,但既然深受皇恩自然不敢懈怠。此次北上涼州,就是為了敲定玄陰教。
剛才通過你們的爭論,我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情況。涼州災情糜爛,情勢已經迫在眉睫。賑災糧食杯水車薪,而又有涼州奸商哄抬糧價致使災情得不到克制是麽?”
“不錯,那些奸商才是此次災民暴亂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們哄抬糧價,也不會這麽快致使災民恐慌紛紛逃難。這一逃,田裡的莊稼就徹底廢了。而且很多奸商為了賺更多錢,故意捂著糧食不賣,以製造糧食已盡的假象……”
“如果把那些奸商都殺了,我們拿到的糧食夠不夠度過這一次危機?”寧月淡淡一笑緩緩的說道。
“這……”血手遲疑了下來,因為他也不知道那些奸商手中還有多少糧食。也許有很多,但也許很少。但要說度過這一次災荒,顯然不太可能。數百萬人的口糧,就是再多的糧食也是無底洞。
“涼州糧田無數,年產豐厚。但每年的余糧,都被運往中州糧倉,故而涼州存糧不多。再加上這幾年涼州玄陰肆虐,存糧更不可能放在涼州。
今天原本風調雨順,突然間糧田全部枯死使得朝廷措手不及。再從中州調糧,除了路途遙遠耗時耗力之外,一來一去的消耗也是頗為巨大。
如今災情突然爆發,再加上玄陰教趁機以劫糧救民的名義大肆劫持運糧隊伍,這也致使涼州災情得不到控制。光靠朝廷撥款賑災,怕是來不及了……”寧月輕輕的按著眉心淡淡的說道。
“那依鬼狐之見該如何?”殘刀看著寧月,滿臉的期待。
“如今庫存余糧還剩多少?”
“不足兩百萬斤?”血手冷冷的說道。
“錢呢?”
“朝廷剝下來的三千萬兩銀子還剩八百萬兩,前幾天,羅天成將軍傳訊來說,涼州州庫之中只剩系兩百萬兩。加起來大約一千萬兩。”
“那一千萬兩拿出來,我有大用。至於那兩百萬斤糧食,全部發出去!”寧月淡淡的說道。
“全部發出去?你瘋了?”血手激動的拍案而起,“這可是最後的糧食,用來救命的。你全發出去,吃完了怎麽辦?”
“你都說了,這是用來救命的。現在災民嗷嗷待哺掙扎在生死邊緣,這個時候不救命,難道真到了民變的時候再救命?我來涼州之後,見到個城池之外已經搭建了粥棚,但卻沒有一絲炊煙?這樣不好。這些糧食,全部發出去賑災施粥,沒人每天限食一碗。”
“一碗?那怎麽夠?”
“能不餓死已經不錯了,還想著吃飽麽?”寧月輕笑的說道,看著四大神捕了然的眼神不由的輕輕一歎。到底是他們笨呢?還是局限性太大?
正在會議到了尾聲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在門外停下,“啟稟諸位大人,從離州運來的十萬斤賑災糧被人劫了!”
“什麽?”殘刀頓時大驚失色,這個時候的賑災糧可是救命的。更何況十萬斤的糧食,那可是他們難以承受的損失,“我不是派卓衛門他們前去接應的麽?為什麽還是被劫?”
“卓衛門大人他們……都死了!”
來人的匯報頓時讓殘刀怒火中燒,眼神中迸射出攝人的寒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喝道,“玄陰教……你們找死!”
“地點在哪?”寧月連忙問道。
“大風谷!”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當寧月五人趕到大風谷的時候,天幕府的捕快已經將周圍封鎖了起來。寧月幾人臉色凝重的走過大風谷,滿地的屍體凌亂擺在地上。而那些用白布遮住的屍體,就是天幕府捕快的。整整二十幾名天幕府捕快,其中還有三個先天之境以上的銀牌捕快。
每一個天幕府捕快身上,至少不下於五處致命傷痕,可見當時的戰況有多慘烈。從捕快們身上的傷痕看,當初他們也已經盡了力。
大風谷內,還散落了上百具屍體,其中其中有一大半是運送糧食的民夫,剩下的就是一些裝束怪異的邪魔外道人士。從地上的車輪碾壓的痕跡看,戰事結束之後有人推著這十萬斤糧食離開。出了大風谷之後,車輪碾壓的痕跡就消失了。
“果然是玄陰教!”海棠望著地上散落的屍體咬牙切齒的喝道,“鬼狐,這十萬斤糧食的行蹤極其隱秘,我們精挑細選了這條路徑。甚至為了不引起注意故意沒有派大批人前往迎接,運送晝伏夜出,就連馬腳都包裹上厚布,但想不到還是被他們埋伏了。
要麽他們從一開始就盯上了這批糧食,要麽我天幕府內部還有叛徒,沒了這十萬斤糧食,要等下一批賑災了糧送來至少需要十五天。”
“未必!”寧月緩緩的站起身體,拍了拍手環顧的說道,“未必是玄陰教得手了……”
“什麽意思?”海棠疑惑的問道。
“如果是玄陰教最後贏了,為什麽沒有帶著陣亡的屍體?別告訴我是他們來不及!大風谷是玄陰教埋伏運糧隊伍的地方,地勢極其適合打伏擊。如果是玄陰教得手了,他們最後的死傷怎麽會如此多?還如此慘?”
說著,寧月緩緩的走向谷內一處亂石堆邊指著這堆亂石,“你看這些玄陰教的人,竟然多數是被亂石砸死的。難道你們認為這是意外山崩引起的麽?所以我推斷,至少有第三方人馬黃雀在後,劫持了這一批糧食。”
四大神捕都是辦過無數案的老油條,自然是一點就通。之前因為被慣性思維影響,而且玄陰教也的確一直在打劫朝廷的運糧隊伍,這也致使他們下意識的認為是玄陰教所為。
聽寧月這麽一說,頓時也明白肯定有人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海棠連忙命人再將現場好好整理一遍,查出那個神秘勢力的線索。
寧月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堆亂石,磨搓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堆亂石,並不是從大風谷兩邊的懸崖山頂推下來的。在大風谷懸崖數十丈高的半山腰上有一塊碩大的缺口。這個缺口,也正好和地上的亂石吻合。
在當今世界,除了真的蒼天有眼之外,能做到將山壁上的石頭挖下砸落的,除了火藥之外就剩下記憶中那一個人。韓章,一個消失了很久的名字。寧月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這也許是韓章的手筆。
“報告,東邊沒有發現——”
“報告,南邊沒有發現——”
隨著天幕捕快的四面排查,卻沒有發現一絲線索。由此可見,最後出手的那方勢力經驗十足,這樣的事已經幹了不止一次了。
追月緩緩的走來,來到寧月的身邊。順著寧月的視線抬頭看著山壁上哪一個缺口。綠豆一般的眼珠微微一轉,身形一閃仿佛大雁一般乘風而起。
腳尖連踩,仿佛踏空一般飛上了山崖上的那個霍洞處,“咦?哥幾個,有發現!這個山壁上竟然有一個山洞。”
追月的聲音剛剛落下,寧月的身形閃現已經落到的山洞之中。剛踩進山洞,寧月就發現腳下有一些散落的糧食,頓時寧月便了然了。
難怪出了大風谷,車輪碾壓的痕跡就消失不見。原來這些糧食根本就沒有從大風谷運出去,而是從這個山腰隧道運送出去的。
海棠血手殘刀隨後趕到,沿著隧道向裡追尋。隧道成三十度斜坡向上,沒一會兒就到了山頂。在山頂之上,寧月等人再一次看到了車輪碾壓的痕跡。而在山道的一邊,一條散落的袖章證實了寧月的猜測。
流雲字體書寫的天下會如此的扎眼,寧月的心情頓時在風中凌亂了起來。一邊的海棠,刹那間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天下會三個字眼中迸射著凶光。
“命令涼州天幕府即刻出動,將天下會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血手立刻對著身後跟著的一眾天幕府下令道。
“慢著,此事恐怕還有些蹊蹺……”
“還能有什麽蹊蹺,鐵證如山!”海棠冷著臉盯著寧月淡淡的說道,“我記得半個月前,天下會還是拿著你的批文來天幕府登記注冊的。那天下會……不會和你有什麽關系吧?”
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還真有關系,天下會的堂口在哪?還是我親自去捉拿吧。這浪貨,還真敢出手啊!這次定要他加倍吐出來。”
天下會正好位於涼州主城的申城,可謂在天幕府的眼皮底下。太陽剛剛過午時,一隊天幕捕快快馬揚鞭的衝出總部直奔天下會而來。
天下會,原本應該是一處富豪的宅院,變換牌匾之後就成了天下會。天幕府第一時間散開,將天下會包圍的水泄不通。
這樣的陣仗,自然瞞不過天下會中的人。僅僅過了半刻鍾,余浪韓章還有鶴蘭山率領一眾人馬來到了門口。
“艾艾艾……各位捕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為什麽包圍我天下會?你們也需不知道,我們和天幕府的鬼狐神捕可是好兄弟,有什麽誤會不能好好說非要弄這麽大的陣仗?各位,裡面請,咱們坐下來慢慢聊……”余浪搖著折扇滿臉堆笑一副騷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