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溶洞四通八達,形似迷宮卻勝似迷宮。寧月在溶洞中根據玄陰教留下的蛛絲馬跡,依舊走錯了好幾次路才算找到了正確的同道。眼前的光明仿佛是地獄通向人間,寧月衝破洞口之後,眼睛頓時被刺眼的陽光刺得有些不適宜。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的環顧四周。
“竟然都天亮了啊……這裡應該是……”寧月的眼神猛的一縮,心底的不安也頓時升起。此處位於白堊嶺的東部二十裡,也就是說玄陰教的確已經衝出了自己的包圍圈。
而東邊二百裡是玄州,東北三百裡是涼州。雖然設立了關卡,但玄陰教有數千人,就憑天幕府設立的關卡還攔不住這麽多人同時衝擊。天幕府所有的精銳都投入到了四面楚歌之中,此刻在命他們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寧月身形激射,化作流星向東邊禦空而行。而與此同時,一道信號激射而出向另一邊的追月傳訊令他立刻帶領天幕府精銳趕來支援。
一連行出一百裡,寧月才從空中落下。雖然武道高手可以禦空,但對於精神力的消耗卻也極其恐怖。所以,在禦空飛行了一百裡之後,寧月卻又不得不落下做短暫的休息。
寧月的眼睛掃過四周,頓時眼神一亮被道路邊樹林之中的異常吸引了目光。寧月身形閃爍,來到小林子之中。十幾個巨大的火堆散落在林中。
看著火堆的規模,這群玄陰教余孽應該也是在這裡生火做飯。而從火堆熄滅的時間,土地的余溫來看,這群玄陰教叛逆離開的時間還沒有兩個時辰。
再過一百裡就是玄州,而且邊境關卡處也沒有傳來有人強行闖關的訊息,看起來一切還來得及。寧月確定了方向之後,身形再一次爆射向玄陰教主追去。
一次閃爍,便行徑百丈,幾乎瞬息之間就是數裡距離。但是,在奔出五十裡的時候,寧月卻不得不再一次的停下腳步。眼前的道路,卻是讓寧月萬分的為難。
一條直道分成了兩條,一條直通玄州,一條直通涼州。而寧月卻只有一個人,去了涼州就無法追擊玄州。按照正常來說,玄陰教應該會繞道玄州之後在迂回進入涼州。但是,玄陰教余孽的數量,實力都足以直接闖關進入涼州。無論哪一條道,都有極大的可能。
“駕——駕——”正在寧月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間眼前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寧月抬眼望去,只見十幾匹快馬在官道之中飛馳。揮舞著馬鞭看起來十萬火急的樣子,見到寧月也絲毫沒有放慢速度而是直直的衝來。
寧月的眉頭不經意的皺了起來,因為眼前人的裝扮竟然是大周皇朝步兵的製式裝扮,而且每人身後插著三面旗幟,看起來軍情緊急的樣子。
大周皇朝四海承平,雖然北地三州與北部草原常有摩擦,但那也是北地邊境。這裡是在荒州以北,就算有戰事也蔓延不到這裡,眼前的兵卒如此急切,難道有大事發生。
“讓開……讓開——”在距離寧月百步的時候,對面的將士開始揮舞著馬鞭對著寧月喝道。
寧月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戰馬,心底更是疑惑。這些戰馬可是羅天成將軍麾下的戰馬,因為寧月去過羅天成的軍營,所以也見過。羅天成的戰馬,每一個胸口位置都會烙下一個烙印,以防止戰馬流落民間。
戰馬越來越近,寧月卻不為所動,不僅如此,竟然還伸出了手企圖攔下飛馳的戰馬。馬背上的兵卒再一次呵斥,但寧月依舊不為所動。
“律——”在離寧月只有三步的時候,戰馬猛然間揚起腳,幾乎掃過寧月的面門立了起來。
馬背上的兵卒似乎也被戰馬弄的措手不及,毫無防備的一溜煙從戰馬上滾下來摔了個狗吃屎。“混帳……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妨礙軍務?別以為是天幕府的捕快,軍法就治不了你,延誤戰機,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摔倒在地的兵卒利索的爬起,不顧身上的煙塵直接指著寧月的連破口大罵。而身後的幾人也閃電般的下馬,排成一排大步跨出腰刀出鞘。
不愧是大周最頂尖的部隊,動作劃一整齊,氣勢迫人給人一種殺伐果斷的感覺。尤其是腰刀出鞘之後,那一排兵卒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的起來,滿臉的殺氣仿佛要溢出身體。
換做正常人,這樣的架勢往前面一站足以嚇得魂飛魄散。但寧月只是滿臉堆笑的撫摸著眼前似乎被嚇著的戰馬,輕柔的安撫著。
默默的轉過頭,寧月戲謔的看著這個破口大罵的兵卒,“此地尚在荒州,而且據我所知朝廷並無戰事何來的延誤戰機?倒是你們,大周軍法,唯有戰事,各鎮軍將不可隨意出入軍營,每月只有兩日輪番休沐。
離開軍營,需便服不可攜帶任何軍用之物。你看看你們,戰馬,軍服,令旗,戰刀。可真是一個都不少啊,別告訴我你們這是在打戰?”
“正是在打戰?”那人一見寧月如此鎮定,眼神也微微眯起變得凝重起來,但也沒有了之前這麽盛氣凌人的威勢。
“軍法有令,打戰之前,需事先疏通百姓。我身在天幕府,卻沒有收到一絲一毫的訊息,你們還說在打仗麽?”寧月緩緩的掏出懷中的鬼狐令牌,“天幕府封號神捕鬼狐,現在你們可以和我說實話了吧?這麽行色匆匆的樣子,到底為了什麽?”
看到寧月拿出鬼狐令牌,一隊兵卒頓時臉色變了。身後的一眾將士也將腰刀歸鞘。按正常職權,天幕府是無權過問軍隊的事務,軍隊獨立於三閣六部之外,一切軌跡自行運轉。
但封號神捕卻是不同,封號神捕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代天子行走天下。只要拿出封號神捕令,他就是皇命欽差。所以寧月詢問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為過。
“原來您就是鬼狐神捕,兄弟幾個剛才多有冒犯請神捕恕罪!我們的確在打仗,但是卻是練兵實戰。我們將軍是羅大帥坐下上將,正在與黑凰將軍模擬實戰練兵。
我們奉將軍之令從荒州迂回潛入玄州打探黑凰將軍的兵力布局。所以才說……軍情緊急,請鬼狐大人恕罪。”
“哦?原來是軍事演習啊!不過演習也是實戰,你們說的沒有錯。”寧月淡淡的收起令牌,突然臉色一變,“等等,你們從荒州過來,可曾見到一群差不多數千人的人流?”
幾個兵卒相互對視的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們並沒有看到什麽大規模的人流,但三三兩兩的難民還是見到不少。原本我還以為只有涼州受到了荒災影響皆是難民,想不到荒州也有啊。”
“難民?”寧月的目光閃動,最終臉色一變暗叫一聲不好。這群玄陰教余孽竟然化整為零,分散開來。而後肯定約定好集結的時間地點。北地地域遼闊,數千人聚在一起很是扎眼,但一旦分散就像雪花落入河水中一般無影無蹤。
如果他們真的化開,就算天幕府成功趕到也抓不住幾個,說不準還會打草驚蛇讓他們躲起來。這群玄陰教余孽,怎麽就這麽惡心人?寧月心底憤恨的想到。
突然,一道靈光仿佛閃電一般流過腦海。寧月猛然間抬頭看著眼前的將士,“你們將軍的軍營落在哪裡?有多少人馬?”
“這……”對面的兵卒猶豫了起來,看向寧月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起來。這些問題可是機密問題,這讓他們不得不警惕寧月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
看到他們的這個眼神,寧月也瞬間明白了。苦笑的搖了搖頭直言到,“你們常年在北地,玄陰教應該也知道吧?我奉命剿滅玄陰教,但想不到荒州的玄陰教叛逆極其的狡猾,竟然衝出了我們天幕府的包圍圈。
你們之前看到的那些難民也不是什麽真的難民,而是玄陰教余孽假扮的。現在他們化整為零,只有將他們像趕鴨子一般重新聚攏過來才能拿下。
而我們天幕府人手不足,所以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故而我才詢問你們有多少人馬,坐落於何處!”
“原來如此,我們軍營唯一東邊一百二十裡處,人馬五萬。而在我軍營西南五十裡處,則是黑凰將軍的人馬,大約也是五萬人。”那名兵卒在聽到寧月的解釋之後也不矯情的直接說道。
“那太好了,玄州,涼州,再加上我們身後緊跟而來的天幕府精銳,這樣一來,我們就是呈三角包圍之勢。哈哈哈……玄陰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天意啊!逃出了我們的包圍圈,竟然落入了軍隊的包圍圈之中。幾位大哥,立刻帶我去見你們的將軍,我有要事相商……”
“那個……軍法如山……我們的任務是……”
“還什麽軍法如山啊,現在是皇命如山,你們那是演習,我現在可是真正的打戰啊!你說你們演習贏了有軍功麽?剿滅玄陰教叛逆,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軍功!”
寧月的話剛說完,對面的幾個兵卒眼睛頓時變亮了。演習只是演習,就算違抗的軍令,了不起幾十個軍棍。但要是立了軍功,這可是升官發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