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轉過身,看清身後的一瞬間千暮雪的身形仿佛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瞬間又跳了回去。茫然的仰起頭,嘴巴緩緩的張大。千暮雪捫心自問,從小到大的驚詫,加起來都沒今天的多。
眼前是一隻狐狸,但不是那種嬌小可愛的狐狸。眼前的狐狸體型,竟然絲毫不比身後的那隻凶殘的老虎小上分毫。
看到青狐沒有攻擊的意思,千暮雪懸起的心漸漸的放下,理智也慢慢的回到了千暮雪的腦海。在這一刻,千暮雪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就是這隻九尾青狐,自己才會神秘的昏了過去。
也就是說,也是這隻青狐將自己帶到了這裡?千暮雪的英眉微蹙,緩緩的別過臉望向青狐身邊的那一隻渾身披著甲片的神秘怪獸。
心緒流轉,一道電光流過心田,在回頭看著青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大神獸?怎麽和畫冊上的不太一樣?”
千暮雪喃喃自語,畫冊上,三大神獸都是威武不凡,尤其是其中的麒麟,更不是應該凡間所能擁有。但眼前的三隻巨獸,除了九尾青狐還能找出相似之處之外,其余的兩隻竟然和圖冊相去甚遠。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你們有什麽目的?”千暮雪不知道為什麽開口詢問,但直覺告訴她,這三頭神獸應該能聽懂她的話。
青狐微微的抬起前肢,輕輕的點了點身後越來越急躁越來越狂暴的巨虎。千暮雪順著青狐的指引緩緩的轉過頭,身後的巨虎猛然間對著千暮雪發出一聲虎嘯。
“讓我殺了它?”千暮雪疑惑的轉過頭看著青狐,“我幫不了你,也殺不了他!”
巨虎雖然被鐵鏈禁錮,雖然雙眼中透露著瘋狂。但是巨虎身上散發出得氣息卻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強大。正如寧瑤推測的那樣,太古禁地的三大神獸,都有著問道之境的戰力。隨便一隻,都不是千暮雪所能匹敵的。
“女娃子,它想讓你救白虎,可沒想你殺了它!”一個輕笑的聲音突然想起,仿佛幽靈一般蕩漾在空間之中。聲音來的如此的突兀,卻又如此的縹緲。仿佛就在千暮雪的周邊,但千暮雪的周邊卻空無一物。
“誰?誰在裝神弄鬼?”千暮雪緊緊的握著羲和劍,眼神犀利的掃視著四周。
“我可沒有裝神弄鬼,即便是,我也不是裝的。因為我真的是徘徊在陽間的幽魂!”聲音再一次的響起,突然間,千暮雪周圍的水晶仿佛通了電的燈泡一般亮起。
一道道光芒激射而出,集中在天頂之上的符文之中。符文在吸收了光線之後,所有的符文仿佛活了起來化成蝌蚪在空中遊走。
似乎受到了什麽牽引,符文匯聚,很快的在千暮雪的面前形成了一個全息的影像。一個頭戴文士帽的書生,留著一撮風流瀟灑的小胡須。
書生微笑著看著千暮雪,深囧的眼睛仿佛能看破滄海桑田。千暮雪與書生對視,一瞬間仿佛就迷失在書生的眼眸中一般。這是一雙智慧的眼睛,一雙能看破一切虛妄的眼睛。
“小娃子好了不得的天賦啊,年紀輕輕竟然已經達到如此境界,而由此天賦你竟然還能活到現在?真是萬幸,萬幸……”書生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身後仿佛說教一般的嘖嘖有聲。
當書生看到千暮雪怪異的目光之後,頓時一拍腦門輕笑了一聲,“失言失言,不是小生要咒姑娘,只是小生略有感慨而已。姑娘既然到了這個境界,也該知道了一些秘聞。姑娘如此天賦,就沒有遇到什麽心懷叵測之人想加害你麽?”
書生自顧自話,千暮雪的眼神更加的怪異了。書生看著千暮雪沒有反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笑容,“罷了罷了,我不囉嗦了。想不到姑娘竟然是仙靈之體,難怪難怪……”
“難怪什麽?”千暮雪下意識的開口問道,說完,千暮雪又再一次的閉嘴了。而這一次,千暮雪的神態眼神卻突然變得恭敬了起來。
“難怪能在如此年紀就能由此成就啊!”書生深處手指撫摸著下巴上的小胡須,“我說無量天碑既然孕育仙緣道果,但遲遲不肯出世所謂何?原來天道竟然已經另走偏鋒了!
哈哈哈……仙帝啊仙帝,枉你煞費苦心的想要奪取無量道果,但你恐怕永遠也想不到天道寧願不孕育道果也不便宜了你。
竟然直接誕下仙靈之體之人,到時候仙路開啟仙靈歸位,縱然你千般算計也是枉然徒勞。難怪青狐會將你帶到這來,原來她是想讓你用仙人之血洗刷白虎的瘋魔煞氣……”
書生自說自話的說著,絲毫沒有在乎千暮雪是不是能聽懂。而千暮雪看向書生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崇敬了起來。緩緩的彎下腰,“敢問先生……您是不是流雲先生,寧大學士?”
“哦?”書生頓住了話語,轉過頭滿臉好奇的看著千暮雪,“看你的年歲不大,我退出朝堂隱居之時你應該還沒出生吧?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我家裡一直有先生的畫像!”千暮雪恭敬的如是回道,說完緩緩的彎下膝蓋跪倒在寧缺的面前。
寧缺低著頭,摩搓著下巴,“有我的畫像?有我畫像的人家本來就不多啊,難道是我那個門生故吏家的孩子?那個女娃……哎……你跪著幹嘛?起來啊……”
“兒媳暮雪,拜見公公,請恕兒媳不能給公公敬茶……”
“噗——”千暮雪話音落地,對面的寧缺卻從口中噴出一團煙霧,那見鬼的模樣,甚至比千暮雪還要誇張。難怪之前千暮雪看向寧缺的眼神如此的古怪,感情是真的見鬼了。
“暮雪?哪個暮雪?千暮雪?千崇山的女兒?”寧缺瞪大了眼睛盯著千暮雪急切的問道。
“是,家父千崇山!當年公公與我爹爹指腹為婚為我和寧月定下婚約,難道公公都不記得了?如今已經過了二十五年,我和寧月也在四年前完婚……”
“我當年送往桂月宮的信你沒收到?怎麽還是完婚了?”寧缺脫口而出的說到,但轉瞬間又感覺不妥連忙賠笑,“暮雪,你別介意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在二十年前我明明已經退了婚約,你怎麽又和寧月成親了?
而且我和寧月隱居在江南道,就算皇帝也找不到你是怎麽找到的?這二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退婚?”千暮雪詫異的抬起頭閃亮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二十年前我娘的確收到了先生的信,但是並沒有對我說退婚的事啊。我娘當年和我說,就算我千家家道中落,但不能丟了千家的風骨。千家一諾既出就決不能反悔。
後來還讓暮雪想盡辦法尋找到寧家之後,至於找到寧月,那也是偶然之下。我娘有一個本事,只要見過一人就能推算出他幼時,成年時,老時的模樣。當年娘親也見過還在繈褓中的寧月一次,所以分別花了四幅畫像。暮雪也是拜托了天機閣找了整整十年才找到了寧月。”
“原來如此……”寧缺恍然的點了點頭,“你娘的風骨,寧缺敬佩。暮雪,方才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當年我寫信退婚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當年的指腹為婚只是玩笑當不得真。
而且寧月木訥,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想啊,寧月這輩子也就娶一個普通勤勞的姑娘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就這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想不到……你們還是履行了婚約。像你這麽驚才絕豔的女子,嫁給寧月倒是委屈了……”
“公公言重了,暮雪不感覺委屈反而覺得幸運了呢!”千暮雪淡淡的一笑,突然間抬起頭眼神審視的看著寧缺,“公公說寧月文不成武不就?公公就這麽確信加在寧月身上的四象封印能保萬無一失?”
“什麽?”寧缺突然臉色一變,眼神中的精芒,仿佛兩道閃電一般犀利的射向千暮雪微笑的臉龐,“你怎麽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兒媳暮雪,是寧月的妻子!”千暮雪平靜的說道。
“你怎麽會知道四象封印?你又為什麽回來太古禁地?”寧缺的聲音更加的嚴厲了起來,磅礴的氣勢,不知從何處升起,一瞬間,千暮雪就感覺如墜冰窖渾身無法動彈。
看著千暮雪瑟瑟發抖的樣子,寧缺微微一愣瞬間撤去了氣勢。雖然氣勢撤去,但眼神依舊如閃電一般盯著千暮雪的眼眸。
“公公也許不知道,我和寧月這些年所經歷的是何其的豐富多彩。其中過程,一言難盡……”
“那你就慢慢說,寧月的四象封印是什麽時候解開的?解開之後有沒有人窺視?”寧缺此刻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玩笑不恭?一臉嚴肅的模樣,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
“夫君的四象封印什麽時候解開的,暮雪不知道。但是,暮雪第一次和夫君見面,卻是夫君第一次踏上鬼門關的一刻……”接下來,千暮雪就將和寧月第一次相遇之後所發生了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從寧月屢破奇案到聲名鵲起,從自己被下毒陷害到京城救駕,從蕩平玄陰教到草原之戰,從草原之戰到仙宮來襲。原本還覺得時間很短的經歷,說起來卻像是傾不盡的黃河水一般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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