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一生所學頗雜,前三十年,為師四處拜師學藝,以不同的身份拜入無數門派。做過雜役,當過外門弟子,甚至在武林世家做過家仆。”不老神仙盤膝而坐,一臉追憶的侃侃而談。
而對面的寧月頂著兩個異常扎眼的熊貓眼,臉色恭敬肅穆,滿臉的謙恭敬畏。那微微抽搐的嘴角,似乎表明著寧月的內心並不是如表現出來的那麽低眉順眼。
“直到八十歲,為師才學有所成開始歸納總結一生所學。到三十年後,為師的武學才收攏完畢踏上武道之路。
為師武學分為三大類別,第一類是為師嘔心瀝血融合各派內功心法以木屬性功法為基礎,衍生而出的陰性內功法門,為師取名為太陰長生神功!
第二類,乃為師以符文結界陣法為基礎,加入武學理念而創造出的介於武功巫術之間的攻防武學陰陽太玄悲!
第三類,乃為師整理一生所學的刀槍劍棒,拳腳掌指,再搜集各門各派的武功絕學而創立出的玄門妙典。此三類武學,無論哪一種都乃武林絕學,得其一便可打下武道之基,踏上武道之路。
為師的歲數連為師自己也快忘了,但為師遊戲江湖百多年來,你是拜入為師名下的第一個弟子,為師的三種武學,你想學哪個?”
寧月聽著不老神仙報出的一個個驚世武學,那雙眼眸越來越亮。而到了最後,兩個眼睛就像天空閃耀的星辰,那望眼欲穿的精芒刺得不老神仙的渾身不自在。
“三個都想學!”在不老神仙的話語剛剛落下的瞬間,寧月就已經脫口而出的回道。三大類別,怎麽聽都那麽牛逼,現在機會擺在面前還做什麽單選題?直接全選了。
“做夢!”一掌再次拍在寧月的腦門,“為師的絕學皆是為師千錘百煉而而成,你以為大白菜隨便撿的?常人得其一已經受用無窮,你還想要全部?”
“師傅啊”寧月委屈的摸了摸腦門,“我是您第一個徒弟,您都這麽大年紀了說不準我就是您最後一個徒弟。你的畢生所學不傳給我難道”
“啪”寧月還沒說完,腦門上又挨了一記!
“什麽一大把年紀了?為師永遠八十歲!”不老神仙吹胡子瞪眼的喝道,過了一會兒,突然長長一歎,望向寧月的眼眸也柔和了起來,“人力有窮時,為師讓你三選一就是怕你貪多嚼不爛。
為師的三類武學每一類都是博大精深沉浸著為師數十年的心血感悟。就算你天賦絕倫,要想完全領悟也至少三十年。而踏上武道之後,前面所學的武學皆已無用,未來的路只能通過自己感悟天地法則。所以,對你來說學一樣就已足矣,多了非但無用還會拖累你的武學境界。”
不老神仙看著陷入思考的寧月,眼中精芒閃動,突然,不老神仙似乎想到了什麽再次開口說道,“罷了你說的也對,為師也一大把年紀了。正如你所說,也許你就是為師唯一的弟子。一身所學也不能真帶到棺材裡”
突然,不老神仙身上湧起瘋狂的氣勢,仿佛龍卷風暴席卷大地。寧月還在為不老神仙的話而錯愕,但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自己已經如木偶一般不受控制。
仿佛無形的大手,將寧月的身體緩緩的托起。寧月的身形如飛絮一般慢慢的飄到不老神仙的頭頂,倒立著的頭頂緩緩的抵在不老神仙的天靈蓋上。
“轟”
仿佛天崩地裂,寧月的眼前場景突然急劇變化。一瞬之間,人已經潛入了精神識海,無數光影在寧月四周浮現。每一個都在做著不同的動作,每一個體內都流轉著不同的行功路線。
密密麻麻足有數百個光影,按常理來說,就算寧月開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視野也看不過來。但奇怪的是,每一個光影的動作他都能看到,不僅能看到而且都能清晰的記住。
頭痛欲裂,那種感覺只有余浪那傻
貨傳他天涯月的時候才感受到過。而這一次,寧月體會到痛楚比余浪那一次還要強了十倍。
“啊”
“轟”
寧月的身形飛速的倒飛而去,跌落在不遠處撞碎了一團水晶。倒地的瞬間,寧月身形猛的翻身而起盤膝而坐平複體內翻騰的氣海。
“叮發現可與先天常春神功融合的武功心法,是否融合?”
在寧月的氣海剛剛平複,在寧月還在震驚於腦海中浩瀚的武學寶庫的時候,死寂了許久的系統竟然突然間發出提示。
“是!”寧月下意識的回道。
“轟”
突然之間,內海之中再一次的沸騰,無盡的氣海如沸騰的海面。剛剛平複的氣血,比之前更加劇烈的翻湧。經絡裡流通的內力,化作一柄柄鋼刀,絞割著寧月的經絡,疼痛,仿佛海嘯一般淹沒了寧月的神志。
“叮融合內力無法與系統兼容”
“叮新融合內力強行改變宿主的屬性”
“叮宿主的根骨等級破碎,所有數據清零”
系統接連發來警報,但寧月已經顧不得了。體內翻騰的氣海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五色的霞光在寧月的頭頂接連的閃現。
“嗯?”看著寧月變化的不老神仙突然臉色大變,“走火入魔?怎麽可能?”
不老神仙瞬間暴起,一掌拍向寧月的天靈蓋。一道陰陽魚突然間從不老神仙的頭頂升起,無窮的威壓攪動天地,一瞬間,天空塌陷,仿佛將世界放逐於無盡的深淵之中。
“嗯?”京城的一座不知名茶園之中,一個老農突然直起身體望著遠處的天空。空中吹來了涼爽的風,但老農的眼神卻變得異常的凝重。
“問天境?”
“天道境?”涼州深處,一處華麗的府邸深處。一個耄耋老人突然掙開了眼睛,兩道精芒閃過將眼前的石柱擊碎,無數碎石如子彈一般激射而出散落四處。
燕返水閣之中,所有人都一臉呆滯的看著天邊瑟瑟發抖。那天地變換的場景,那天崩地裂的威勢,也唯有神魔才能擁有。
就連蕭太玄與藍嵐兩人,臉色也在此刻變得毫無血色。驚懼,惶恐的表情再也無法掩飾的浮現在眼前。就連面對千暮雪,就連面對那道如死亡的劍氣,他們都沒有體會過那種渺小的卑微。
天空的變換持續了一刻鍾,一刻鍾後天地回歸於平靜。那種如天地崩塌,如鎮壓九天十地的威壓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離州武林盟弟子還在呆滯,蕭太玄與藍嵐兩人卻已經慢慢的回神。驚恐的眼睛緩緩的轉向一臉凝重的楚源,而他們卻驚恐的發現就連楚源的臉色也變得慘白如紙。
“難道他沒死?”楚源喃喃的說道,仿佛在自言自語。
“是天罰!”軒轅無月突然驚恐的尖叫了一聲,渾身顫抖的如風雪中受凍的小鳥,“他來了天罰來了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們他”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臂緊緊的抱住顫抖的軒轅無月。段海的胸膛,仿佛是一個溫暖的火爐,給渾身冰冷的軒轅無月帶來了一絲溫暖。
“段海,你記得麽?你還記得是不是?是天罰,天罰毀了荒古皇朝他來了他又來了”
“別怕!也許不是”段海似乎不會安慰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抱住懷中瑟瑟發抖的愛人。
對神秘氣勢的猜測在燕返水閣蔓延,但猜測只能是猜測!因為沒有人會想著去看看,更不會有人有膽量去查探一下。
那道氣勢仿佛就是天地和眾生開的玩笑,也許只是調皮的嚇嚇蒼穹之下的生靈。那曇花一現之後,氣勢就消失的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當人們的恐懼消退之後,大家又開始做著自己手中的事,世界也開始按照原來的軌跡自行的運轉。
離州北地的冰
天雪地之中,兩道身影相互攙扶的踩著積雪行走著。 兩人都如此的風采卓越,仿佛仙界走來的金童玉女。
“我真是你的妻子?”千暮雪突然開口說道,而這樣的話,她已經問了不止一次!
“哎呀媳婦,你怎還不信呢?師傅都證明了,你看看我的模樣?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咱們的夫妻相。天造地設,如假包換!”寧月很賴皮的將未婚兩個字摘掉了。
“如假包換?”
“是的,如假包換!”
“那我想換!”
“呃這只是一句成語,意思是真正切切不會有假!咱們婚都結了,孩子都會叫娘了怎麽能換?”
“哦!”千暮雪淡漠的回了一聲,“那孩子呢?”
“那個在老家放著呢!出門在外不安全”寧月睜眼說瞎話張口就來。
千暮雪沒再說話,緊緊的牽著寧月的手跟著一步一步的在冰雪中艱難的走著。千暮雪在凝練道種之後便散去了內力,所以此刻的千暮雪與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沒多少分別。
但千暮雪又不是真正的普通人,凝練道種,千暮雪將一生所學的感悟與精神意念印刻在道種之中。雖然她真實的修為已經盡廢,但她的武道境界卻依舊未曾跌落。這一點倒也讓寧月放心了不少,雖然千暮雪此刻是一隻紙老虎,但她卻是一只能嚇得住人的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