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湘黎遣散隨行的眾人,墨檀宮也重新歸於寧靜,三人對坐於寢殿內,氣氛立時變得沉悶壓抑許多。
太妃向來心思穩重,如今卻是愛子心切,開門見山地問道:“陛下如何了?”
賽恩揚起臉,給了太妃一個安慰的笑容,道:“或許是母妃與王妃聽到些不入耳的傳言……不過正如母妃曾告誡過我的,傳言畢竟是傳言,不能當真的。”
太妃雖眉目端然地坐著,聲音卻是冷的,“恩兒,哀家素來喜歡開誠布公,不想在這樣的事上浪費時間,奧斯是哀家的長子,哀家無論如何都有知道的權利!”
太妃端起正色,不容駁逆。
賽恩神色一黯,婉轉地說道:“母妃不是常說,百姓有百姓的不易,君王有君王的愁事,莫要強求事事順遂,隨遇而安則更好?”
太妃目光幽幽一蕩,望向右手皓腕上,那一環水色通透的碧玉帝王鐲出神,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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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園宮
豔陽已過日中,徐徐斜於蔥蘢西山而去,天邊的朝霞漸漸燦爛,如萬道雲錦,那一朵朵如同火染過的雲彩,清幽浮於天際之上……
漫兒剛剛用過午膳,確切地說,是連著午膳和早膳一起用的。
身旁的金娜兒正用灸草的汁液為她擦洗淤青的雙臂,房門就在此時被‘咚咚’敲響了。
“您是?”金娜兒面上帶著幾分警惕地問道,然而心下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畢竟在國王的生辰宴會上,他們還是打過照面的。
來人的嗓音帶著一種陰柔的磁性,舉手投足間高貴而優雅,別有一種極致之美,“請勞煩為我通報,在下基蘭。”
我匆忙將衣袖放下,提著淡粉色的裙擺,從內間疾步走了出來,隨口問道:“娜兒……是三殿下來了嗎?”
金娜兒並未答話,只是恭敬的側身,將來人讓了進來。然而,當我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我的腳步竟微微一頓。
我恍然領悟,原來賽恩所說的老師,正是神族的基蘭王子!
基蘭的身影仿佛從光芒中漸漸走出來一樣,淡淡金光不禁讓我眯起了眼睛。
他一身雪白色長袍,腰間豎著精致的紫金腰帶,被梳理得極為妥帖的淡金色長發披散在肩上,珠白色的肌膚,散發著淡淡金色的朦朧光暈。
清澈聖潔的淡藍色雙眸,挺拔的鼻翼,以及俊秀的眉峰,締造了他陰柔妖冶的俊美臉龐。
他的額前帶著高貴精美的鏤空發冠,發冠的中心,有一顆璀璨點綴的物靈之鑽,右耳垂上,亦有一顆閃閃發光的金鑽。
基蘭王子的絕色是一種另類的陰柔之美,並不偽娘,獨有種月光般清冷疏淡的男子氣息。
出類拔萃、絕色無雙!
我不禁在心中稱讚,緊密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我望著他鏤空發冠上的璀璨,若有所思道:“這是……物靈之鑽!”
基蘭陰柔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他在漫兒面前站定,優雅地雙手環胸,任她隨意去看。
基蘭王子的聲音如流水般,清冽瀲灩,陰柔動聽:“很榮幸,人魚公主竟聽說過‘物靈之鑽’。”
我眸中掠過一絲悲涼,勉強拾起一抹微笑,道:“從前,曾有人為我講過關於它的故事,據說它是極難得的幻術珍寶。”
“在下基蘭,很榮幸見到人魚公主!”他舉止優雅而沉穩,一絲不苟的模樣,禮節性地朝我行了個禮,姿態端端正正的,半點居高自傲的態度都沒有。
“露澤漫見過王子殿下。”我同樣款款大方地矮身施禮,亦將禮節做得周全。
基蘭王子舉止言談間高貴素雅,保持著一貫的從容與柔和,“其實在下與公主亦有過幾面之緣,只是那時的人魚公主都以輕紗遮面,如今有幸見到公主的真容,果真如世人盛傳那般,公主擁有傾國傾城之色、婀娜曼妙之姿……”他興致盎然地一笑,複又說道:“奈何唐納王室都喜歡的人,果真是名不虛傳。”
“漫兒謝過王子殿下盛讚。”
我有些拘謹地站在原地,手指輕輕糾纏著裙擺的綢帶,內心思慮著剛剛基蘭王子說過的話,‘唐納王室都喜歡的人?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在心中自問。
金娜兒斂步到我身邊,小聲提醒道:“公主,請基蘭王子上坐吧?”
我這才回過神來,唇邊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向內殿一引,道:“請王子殿下上坐,娜兒,奉茶吧。”
基蘭謙和一笑,也不推辭,徑自步入內殿,他皓白的衣擺被窗風緩緩揚起,如同從畫中走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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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翠竹簾幽幽輕蕩,林間新鮮清新的空氣緩緩吹送進來,空氣中有一抹若有似無的菊花香氣。
“好一個‘百姓有百姓的不易,君王有君王的愁事’,從前,先王總是拿這樣的話安慰我,今日卻又輪到你了……”太妃說著,眼睫已瑩著淚光。“先王已故十余載,如今能留下來的,怕是越來越少了……”
太妃的眼神如同浩瀚的汪洋,深深凝注在賽恩的身上,“哀家獨有你們兄弟三人,此生牽掛,亦是在你們三人身上,因而絕不能承受你們有一星半點的閃失。”
太妃一邊說著,一邊老淚縱橫,“哀家在世人面前,曾是個叱吒王室政權的女強人,只是世人並不知道,哀家只是一個最普普通通的母親,母親的強橫俱是為了保全她的孩子……”
坐於太妃身邊的琳娜鼻尖亦是酸楚,默默垂下淚來。
她自幼便同姑母感情最深,如今見她愁緒鬱結的神態,心中一痛,伸手握緊了太妃的手,柔聲安慰道:“母妃一定要珍視鳳體。”
面對太妃的哭訴,賽恩心中亦是悲痛酸楚,母妃有多久未在他面前垂過淚了?
賽恩深深歎了口氣,鄭重道:“母妃有所不知,獸皮密文事件您可還記得?”
賽恩這一番突兀的話,說的無根無由的,不禁令太妃和王妃俱是一怔。
太妃用絹帕拭淚,若有所思地問道:“可是寫著王權顛覆、麒麟重生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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