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發生的事兒,劉錚還不知道,他此時此刻正在跟著軍隊穿梭於山林間的小道上,提心吊膽的念著千萬別出事兒。
在大嵩衛修整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劉錚才再次出發,準備將文登拿下,之所以拖了這麽久,一是因為士兵疲累問題,二是因為調動一師的緣故。
秦海清讓劉錚把駐守在高密、膠州、即墨的部隊調過來,可劉錚想了想,畢竟在膠州和即墨有著不少的戰俘,不派人看管是不行的,所以劉錚對在青州的部隊做了一個調整。
在高苑、樂安和臨淄放了一個旅,在青石關放了一個團,在昌邑放了一個團,調了一個團到了膠州,將即墨的戰俘押到膠州看管,並在此地兒進行改造和訓練。
等一切安排妥當了已經過去了旬日,劉錚又讓部隊休息了幾天,這才向著文登開拔。
如預料的那般,海陽所的人已經徹底沒了,包括士卒的家人都跟著逃了。
越過海陽所,劉錚的部隊進軍官口(今小關鎮大蘆村),在官口果然遇到了阻擊,不過只是小股部隊,劉錚卻讓部隊停了下來,一番商議後絕對不冒險從這裡進了,畢竟裡面是個環形盆地,若真是出了問題被人關門打狗了就搞笑了。
繞路就只有往東南走,沿著山腳下的這條小路行進,劉錚怕被偷襲,所以大批的探馬了派出,甚至山峰上都在往上爬人,犁地一般的搜索,大軍的行進速度一下子放緩到了龜速的程度。
此時此刻,離著官口不遠的文登縣城中,正發生著一件奇怪的事兒,靖海衛的指揮使李瘸子正在四處找人借兵。
時間稍微往前推一推,文登縣知縣外號劉聾子的劉中景剛給眾指揮使開完‘戰前動員大會’,靖海衛指揮使李瘸子才走出衙門,就被他的親衛急急的拖到了一邊。
一番嘀咕後,李瘸子驚訝的瞪大了嘴,半晌才後道:“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親衛急了,立刻便嚷嚷著道:“比真的還真,屬下親自上船去看了,那都是一整箱一整箱的銀……唔唔唔……”
剛說到‘銀’這個字,親衛的嘴就被李瘸子堵上了。
李瘸子狠狠的瞪著親衛,壓低了聲音道:“你他娘的嚷嚷個屁,入你娘的,你想讓他們都知道是怎麽的?”說完李瘸子還四處看了下。
親衛也急忙四處看了下,發現並沒有其他的指揮使注意到這裡,畢竟那幫人已經走遠了。
親衛低著頭湊到了李瘸子身前,壓低了聲音道:“屬下都查了,三船,滿滿的三船全是他娘的銀子,一箱子一箱子,屬下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擺在一塊兒,當時屬下差點都暈了!”
說到最後親衛的眼睛都放光了,李瘸子的眼睛也放了光了,比燈泡都亮了,別說他的親衛了,就是他本人,也不曾見過滿滿三船銀子是什麽樣子。
使勁的咽了口唾沫道:“你給我仔細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親衛也使勁的咽了咽唾沫才道:“大人,事情是這麽回事兒,當時兄弟們都沒注意,等船來到港口了才注意到,屬下就帶著兄弟們上去盤查,這幫人不讓咱們上船,還非要進港,這他娘的咱們能讓嗎?”
“那領頭的人就給咱塞銀子,入他娘的,才給十兩銀子,咱自然不可能放他們進來,後來那人急了給一百兩銀子,入他娘的一百兩啊!”說到這裡這親衛又咽了口唾沫。
“那可是真的一百兩銀子啊,那麽多兩手都抓不過來,我他娘的就覺得這事兒蹊蹺,上面必然藏著啥,我又一想大人您走之前交代的事兒,我就覺得別再他娘的是劉錚派來的人,
我就非要上船去看看!”“那領頭的死活不讓上,我後來說不讓上就不讓他入港,也不讓他們走,招呼兄弟們來滅了他們!”
“他們就說他們是……的人,然後我就更懷疑了,他娘的那誰都跑咱們這好些天了,怎麽可能是他的人,到最後那人實在沒法子了,就讓我上了船,大人,你不知道,當時我看見那一箱一箱銀子的時候,我的老天爺,我他娘的……”
“行了行了,你別說你那丟人的樣了!純粹給老子丟人!”李瘸子不耐煩的一擺手道:“說正經的!”
“唉,唉!”親衛急忙點頭答應著,然後直奔主題道:“這夥人,其實逃難來的那位大人之前派出去的……”
說到這裡親衛又低著頭湊到李瘸子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派到倭國去的,去那邊賣絲綢和茶葉,聽說還有糧食……”
李瘸子一聽糧食,立刻瞪大了眼睛道:“這咱們正在朝鮮跟倭國打仗呢,這孫子居然敢賣糧食給倭國?”
說完這話,李瘸子又緊跟著道:“他娘的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老子膽子就小,不然老子他娘的也發了,要不是這老小子有銀子,在上頭那裡能那麽吃香?”
親衛低低的問道:“大人,那咱們怎麽辦?讓他們進港嗎?他們還在那等著呢!”
李瘸子想了想道:“船上有兵嗎?多少人?”
親衛想了想道:“差不多有五六百人呢,不光那三條運銀子的,還有兩艘裝士卒的船,一共五艘船!”
李瘸子一下子擰起來眉頭,不過馬上就舒展開來了,自言自語道:“這也很正常,這要是我,我他娘的也不放心,畢竟三船銀子呢!”
李瘸子說完,親衛依舊問放不放進來,李瘸子想了半天才再次開口道:“放,放他們進來!”
親衛轉了轉眼珠,又壓低了聲音道:“那,大人,那些銀子咱們是不是……”
李瘸子摸著下巴尋思了半晌,猛的一拍手道:“他娘的,這次老小子那條命不知道還能不能留著,銀子自然是不能給他的,可他娘的他又有那麽多人在船上,咱們的人又他娘的都被劉聾子調走了一大半,這在家的兄弟也不一定對付得了那麽多人,這可怎麽辦啊!”
親衛聽了自家指揮使的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道:“大人,咱們可以借人啊,找其他的幾位大人每人借個一兩百人,這就不少了吧?屬下先回去安撫下他們,給他們在城裡找個地兒住下,到時候也好一起……”說到這裡,親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瘸子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嘿笑著拍了拍親衛的肩膀道:“不錯,小子夠激靈,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親衛趕忙露出了獻媚的笑容道:“那感情好,屬下先在這裡謝過指揮使大人!”
……
劉錚這邊繞路,路並不遠,只有六裡左右,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先頭部隊才走了兩裡路不到,為什麽走這麽慢,一是山腳的道路並不好走,不僅窄,且旁邊就是樹林,後世裡小關鎮這一片良田此時此刻還是一片老林子。
劉錚為了保證不受埋伏,每走半裡路就會撒出人去探路,這撒出去的探路的人少說有一個團還多,這些人要麽在爬山要麽在老林子裡躥,耽擱的時間自然就長,而且劉錚還下了死命令只要一個人報信的人沒回來,這邊大軍就不會往前走。
還別說,這路上真有埋伏,走到一半的時候,撒出去的人遇到了在半山腰上埋伏著的人。
兩邊互相發現也很有戲劇性,劉錚這邊的一個探子忽然想撒尿,身邊的兄弟說你跟這往下尿就行,有沒大姑娘看你,這人也實誠,戰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就往下尿,正爽呢,忽然底下有人喊,這怎麽突然下雨了啊。
下面這人抬頭往上一看……尼瑪……
上面的人打了個呼哨,然後大聲吼這裡有埋伏,下面的人也扯著嗓子吼,兄弟們被發現了趕緊跑啊……
快天黑的時候劉錚的大軍終於通過了這一片狹長的山路,從這裡開始到達文登只有二十裡路,且路相當的好走。
劉錚是最後一波人,剛到了集合的地兒,就有屬下來告訴他,抓了五百多人,問這五百多人如何處理,劉錚一揮手,還能他娘的怎麽處理?無非就是下了他們的家夥,看管起來,等打完文登一起都扔到戰俘營去改造。
劉錚沒有急於讓部隊進攻文登,而是在越過母豬河之後在豹山附近安營扎寨,他在等消息,一條很關鍵的消息。
這邊劉錚在等消息,文登那邊已經得到了劉錚過了官口的消息,文登知縣劉聾子劉中景坐在縣衙大堂的公案後面,仔細的閱讀這探馬送來的情報,此時的縣衙已經被改成了臨時的中軍帳,所有的消息都會匯集到此處,同樣所有的命令也是從這裡傳出去。
劉中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眼睛也有點花,可他心裡卻依舊亮堂,下屬瞞著他做點偷雞摸狗的事兒他不管,可要是在關鍵事兒上期滿他,他絕對會讓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體會下什麽叫,縣老爺的權威。
看完下屬送來的一條消息,劉中景把它遞給了一個衙役,示意衙役交給下首首位坐著的威海衛指揮使童嶽。
“童指揮使,這劉錚已經過了官口,甚至過了母豬河,在豹山附近扎了營。明日一早應該就會來攻城了,您那裡的士卒也該出發了吧?這三衛四所,就只剩下您的士卒了,這劉錚要是破了文登縣城,您的士卒還沒來,那老夫可就有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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