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錚有些難為了,這真是左右不是啊,收下就不可能還回去了,甚至這些女人以後都難以見家人,更甚至在這一片活不下去了,畢竟流言蜚語是能逼死人的。 不收,同樣會傳出很多閑言碎語,畢竟巡檢司的人已經把人從家裡抓走了,從家裡抓走的這一晚發生了什麽?三分鍾人就能給你編出花來!
忽的,劉錚腦子一亮,有了一個絕佳的主意,臉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哈哈笑了兩聲道:“明天不管他們送多少女人來都收了,媽蛋這群混蛋,一百個人換一石米,他們也不還價,還真的同意了!既然你們想玩兒,那我就玩兒死你們!”
“來人去給我把歇馬莊的徐老匠人喊來……”
轉過天,雞叫頭遍,劉錚就讓人把一袋一袋的米糧運到了城門口附近,等到天徹底放亮後,城門口堆積的糧食已經有了小山一般的高,除了一個帳房和十幾個粗使婆子之外,其他的人都離的城門遠遠的,甚至蓋房子的人,都撤到了很遠的地方。
巳時一刻,城門緩緩打開,頭先出來的是一隊巡檢司的兵丁,約有百十人,這些人出來後立刻結成了防禦陣,緊跟著後面出來的是一排排獨輪車,車上放著一匹匹的絹布,大約二十車左右的樣子,車隊走完,出來的是被繩子串成一長串的男女,這些男人多是穿著破爛的襖子,女人卻不同,雖然大都衣著樸素,可走在前頭的那幾位明顯的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等人都出了城,城門有伴隨著嘎吱嘎吱聲緩緩的關上了。
烏央央的人堆滿了城門口,劉錚在遠處坐在馬上望著,人起碼有三四千,其中女人約佔三分之一,這就說明至少有一千多女子。
劉錚歎了一口氣,招呼了一聲身邊的幾個心腹,一提韁繩,緩緩的向著城門口行去。
這一行人出現在城門口不遠處時,巡檢司的兵丁就看到了,這些人頓時就緊張起來了,別看騎馬的不到十個人,可誰知道這些人身後是不是還埋伏著,三十多弓箭手都把箭指向了劉錚。
劉錚面無懼色,來到堆積糧食之處便坐在馬上對著巡檢司的兵丁喊話:“去,把余同知喊來,我有話要說與他聽!”
這會兒其實王家賓、余正等官員都在城樓上看著,劉錚是用喊的,城樓上的這些人都聽的很清楚,當下余正的臉就黑了,別看他玩兒陰謀詭計玩兒的溜透,可真要把他拽到明面上來,他一準的得拉稀,畢竟他不是有擔當的料兒。
余正心裡真是恨不得把劉錚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我一二把手,你喊我出去說什麽話啊?你叫王家賓怎麽想?這人會不會偷偷的記我黑材料,然後交給某某人,等事兒過去了,某某人再偷偷的上京玩兒一出喊冤告狀?
不過這會兒根本就容不得他去多想,劉錚在下面又喊了一遍,城樓上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余正,余正可不敢真的下去跟劉錚對話,咬了咬牙在城樓上喊了起來。
“逆賊劉錚,本官乃青州府同知余正,本官乃朝廷命官,本官告訴你,你最好快快投降,本官可保你性命,不然等朝廷大軍來到,爾必死無葬身之地!”
我去,劉錚心道,行啊,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你這絕對是戲劇學院畢業的。
我去,城樓上眾官員心道,行啊,余大人當真是對朝廷忠肝義膽啊,我等遠不及也。
我去,知府王家賓心道,這老小子太混蛋了啊,時刻都想這給自己塑造一個悍不畏死、與逆賊勢不兩立的形象啊。
尼瑪這下朝廷來問罪,真的全要自己來承擔了。 “狗官,你休得猖狂,某家必取你狗頭……”
尼瑪這誰啊?劉錚轉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尤博達!輕輕歎了一口氣,尼瑪你是不是這老小子請來的托?你到底是在他那裡領盒飯的還是跟我這裡領盒飯的?
果不其然就聽城頭上余正喊道:“本官豈會怕你等逆賊,本官乃朝廷命官,本官一身浩然正氣……”
余正正演的爽呢,不想城下劉錚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他斷了他的演講。
對著城頭喊道:“行了,行了,別裝了,我沒工夫來看你發表演講,你真要想演講等我們走了,你在城頭上一直演到明天都行!”
“我喊你出來是想跟你做買賣的,不是聽你在這裡向朝廷表忠心的,再說了你怎麽表忠心,皇上也聽不到!”
“本官……”
“本你媽了個頭先聽我說,從明兒開始布匹不要了,隻要人,一百女子換一石米,我覺得你們太虧,這樣,我給你提提價,一百女子換十石糧食,同樣條件也給你放寬些,年齡八到二十五歲的都行,畢竟咱們青州城裡未婚女子就那麽點,你都抓了也換不了多少糧食!”
“哦對了,還有我爹的事兒,我爹他身子骨不好,如今這大冬天的,大牢裡住不習慣,麻煩你們還是讓我爹回家去住吧,對了我家你們沒抄吧?要是抄了,到時候咱可就真不好說話了,畢竟我上次讓人給你們傳過話,不管是我爹還是我家那些下人,少一根毫毛,我就活剮了錢大人。我可是信義之人,得講信用,說出去的話就得算!”
“好了,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走了!”
劉錚扭頭騎著馬走了,馬踢踏踏,傳出去老遠,城頭上卻安靜得很,沒一個人吱聲,名義上的老大王家賓臉色陰沉,實際上的老大余正臉都快成黑炭了,誰也不願意這時候觸兩位霉頭。
過了好半晌錢遊才陰沉著臉道:“余大人,如今該怎麽辦?”
余正黑著臉哼了一聲道:“還能怎麽辦?照著他的話辦!”
一甩袖子,招呼都不打一聲,余正扭頭走了,余正一走,錢遊也跟著走了,錢遊走了史俊達也走了,其他人不好走啊,畢竟名義上的老大還在這裡杵著,好在這會兒王家賓也沒心思計較什麽,揮了揮袖子讓眾人先離開。
等眾人離開了,王家賓獨自站在城樓子上看著下面熱火朝天的大工地,無聲的歎息著,如若不是處於敵我狀態,他真的很想找劉錚去討教一番。
不過旬日時間,城外的這個‘城鎮’已經頗具規模,遠處有十幾根不停冒著煙的大煙囪,這就是他很想跟劉錚討教的其中一,這到底是做什麽的呢?
排列的整齊的宅基地,從城牆附近沿著管道一直延伸到兩三裡之外,這麽多宅院同時建造,所費銀兩必然龐大無比,他劉錚哪裡來的銀子?
在官道東面宅院後面一處空地上,居然用磚石修築起了三面高高的看台,中間的空地上,有人在用石灰畫著線,有人在往空地上堆積木料,這看台又是做什麽的呢?
在管道西面宅院的後面正有無數的人在忙碌,他目力極好,離著這麽遠,他都看到,那些人有的在打鐵,有的在做木工活,有的在編制著草席和背簍。
看這些人的穿著依然破舊襤褸,卻人人臉上帶著笑容,他看的出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並不是強裝出來的,十數日之前他們還是一群眼看就要餓死的災民、流民,如今卻一個個面色紅潤、笑容滿面。
這劉錚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劉錚在這裡,能聽到王家賓的心聲,定然會告訴他一個簡單的道理:“老百姓的要求很簡單,讓他們吃飽了就行!”
可惜劉錚不在這裡,也沒人能聽出他的心聲,所以沒人給他解答,他隻能這麽怔怔看著城外幸福忙碌著的百姓們,將鐵漿鑄成農具,將木材打成房梁、家具,將磚石一筐一筐的運到宅院裡,然後蓋起一棟一棟的嶄新的房子。
……
劉錚將新來的兩千冒頭的壯勞力統統劃撥到了徐老匠人手下,讓他篩選其中的手藝人,有手藝的按照手藝分到各個作坊中,沒手藝的全都讓他安排到工地上去搬磚,女人們暫時讓那十幾個老媽子帶著給工地上的單身漢們洗衣服。
別看這碩大的工地,人來人往,卻一點都不亂,也不髒,工地開工前,首先建造的就是廁所,其次就是垃圾池,甚至劉錚還按照後世裡的辦法,城裡了紅袖標大媽大爺糾風隊,整天在工地上巡視,亂扔垃圾的初次挨批評,再犯,對不起,報給那些帶刀巡邏的,先打一頓再說。
連續數日用糧換人,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子裡就住滿了人,當然住的都是女人。精壯男人,對不起,睡外面!
日子過的很快,得到了更多的勞力之後,宅院的建設速度飆飛,冬至到來的前一天,有數百座宅院竣工了。
夜裡一份名單送到了劉錚大帳中,劉錚把歇馬莊的幾戶匠人和災民中的鄉老都請到了大帳中,熱乎的茶水奉上後,劉錚便開腔了。
“如今這城外有災民約一萬一千余,城內咱們拿糧食換出來的精壯有一萬七千余,女子也有近六千余,蓋起的宅院一共四百二十八間!”
“這些房子,肯定不夠分的,所以我的原則就是優先給匠戶以及各鄉災民家中有老弱病殘的,之前就有叫你們做過統計,都統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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