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娘在思索著是否接受徐有慶拋出的善意的時候,劉錚這邊跟李廷機、能飛羽的交談接近了尾聲。
“鈔關不收稅了,並不代表鈔關失去了作用,前面我已經跟你們說過商稅的重要性了,而鈔關將是我們掌握商稅的重要依據,我為什麽要建新城,為什麽要分成兩個鈔關,原因很簡單,因為臨清將成為整個山東唯一的開放口!”
“所有的商品除了海上來的部分,其他的不管是漕運還是陸路,想要進入山東內部,有且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走臨清,這個全山東只有一個開放口的局面持續多長時間,並不取決於我,而是取決你們兩位!”
李廷機十分不解的看著劉錚,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何,現在整個山東幾乎都在劉錚的控制之下,說句玩笑話,就算劉錚想一天換一個制度都沒人敢說什麽,這突然冒出來了一句由他李廷機和能飛羽決定,李廷機怎麽能不疑惑。
“劉將軍,恕我直言,到底多久開放整個山東,好像只能是由你來決定吧!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和飛羽當成朝廷的內閣來用,可即使我們真的是內閣,在這種事情上也只有建議的權力,而沒有最終的決定權!”
劉錚微微一笑道:“李大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所以你才會不明白我所言之意,這麽說吧,我之所以說取決於你和飛羽先生,原因很簡單,當你鈔關培養出足夠多的、能夠獨/立辦事的人後,山東其他的地方就會陸續的開放,這個開放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開放,而是會出現一個新的職能部門,這個部門叫工商部,工商部的指責在於負責收稅,他的稅收目標並不是小商販們,而是有固定店鋪的商家,或者說更大的商賈、豪商、巨賈,他們一年從山東向外出了多少貨,從外面帶到了山東多少貨,經過鈔關和縣級工商部門核算後進行抽稅!”
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後,劉錚看著能飛羽道:“青州關於帳房先生們的培訓一直在進行吧?如今出了多少學徒了?”
能飛羽點了點頭,隨後略帶驕傲的道:“從咱們起事那天開始,到現在一直沒間斷過,總的培訓出來的帳房大約有三千七百余人,如今還在培訓中的有近兩千人!”
聽到這個數字,劉錚都嚇了一大跳,吃驚的道:“這麽多?”
能飛羽笑著解釋道:“這還多?主公,你不曉得,如今咱們青州做買賣的人太多了,需要帳房先生的地方多的數不過來,又加上您要求縣衙使用新記帳法,在縣學也要求學生必須學習新記帳法,再加上新記帳法確實簡單又準確,還不容易做手腳,經過口口相傳後,那些大小商家們就開始統一使用這種記帳法了,所以學的人就多了!”
“後來,周村的大布商,江南的米糧商和布商知道了咱們這種記帳法又簡單、又快、又準、又不容易做手腳之後,一下子送來了好幾百人來學這新的記帳法,經過這一出,加上咱們青州本地用人需求越來越大,學習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這下子劉錚明白了,有大量的市場需求,有這麽多的人去學習和鑽研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能飛羽忽然又道:“主公,咱們青州出了一件新鮮事兒,恩,準確的說,應該是出了一種新行當!”
劉錚疑惑的看著能飛羽道:“哦?什麽行當!”
能飛羽神秘的笑了笑道:“主公,你這借貸記帳法,確實是精妙,可您卻有有一個很重大的疏忽!”
劉錚忽然來了興趣道:“哦?我疏忽了什麽?說說,說來聽聽!”
能飛羽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然後伸手遞給了劉錚:“主公,你先看看這個!”劉錚接過來,翻開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這就是一本簡單的借貸記帳而已,內容也沒什麽新奇的,似乎就是一本家庭日常支出的流水帳而已。
一邊左右翻看一邊不解的問道:“沒看出什麽啊!”
能飛羽哈哈一笑道:“主公,你看看那表格!您在看看那上面書寫的字!”
聽能飛羽這麽說,劉錚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那表格以及書寫的字上,看了半晌,忽然猛的一拍桌子,吃驚的道:“這,這,這表格怎麽弄的?還有這字寫的這麽小,還這麽清晰,難道是我說的那種筆你們造出來了?等等,這墨,這墨……”
不怪劉錚如此的失態,因為這他娘的表格製造的就是後世裡常用的紅藍記帳本的表格,紙張造的也非常的後世平滑,不僅如此,看書寫的字,和後世裡的鋼筆根本沒多大的區別,還有書寫所用的墨,已經和鋼筆墨水寫出來的字很相近了。
見劉錚如此吃驚,能飛羽笑的更開心了:“起初學借貸之法的人比較少, 還沒發現這畫表格很難,後來學的人多了,這問題就愈發的突出了,等南方大商家的人來了之後,聽到有不少的學員抱怨這一方面的問題,其中一個家裡開著書局的人,就找了一家印刷坊,做了一大批這種表格來賣,生意一下子就火起來了,然後有人看著眼熱也開始弄起來了,畢竟這個沒多少技術,就是用線沾上墨汁,在紙上打線而已!”
“至於您說的那種筆,咱們還沒弄出來,不過您說的用鵝毛就可以弄,後來一個江西來的商人無意中看過您給我的那種炭筆後,他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把鵝毛嵌進木條中,就有了這種很簡單筆!聽說那人正在想法子造一種更好用的筆,因為鵝毛的有時候寫著寫著容易折了,所以他在想法子造一種不容易折的筆頭。”
“那墨,則是一個徽墨商弄出來的,至於怎麽弄的,我就不曉得了,那是人家的秘方,人家也不可能讓咱知道了!”
聽完能飛羽的話,劉錚心裡感慨不已,老祖宗們的腦瓜子真不是蓋的,尤其是江南那些商人,當真是牛叉的很,不說這種極為接近墨水的墨是怎麽弄出來的,這種東西人家也不可能給你公開了,叫劉錚想,想破腦瓜子都不一定能想出來。
就說那鵝毛筆,加上一個鉛筆一樣的木頭筆身,這他娘的就不是類似鋼筆的東西嗎?還有,那人居然還想造一個不容易折斷的筆頭,這尼瑪這是要造蘸水筆的節奏啊?
蘸水筆這種東西,他劉錚來了這麽久了就沒想到過,不得不說這故人的智慧真的很牛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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