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吃的雖然素了些,可總歸還是能吃飽的,像我這樣的女子在這裡有不少,多少都有些擔心家人的安危,不過幾位婆婆每日裡都會幫姐妹們打探城中消息,得知家人安好,也都沒起什麽情緒!”
聽完李潤兒這話,劉錚輕輕的點了點頭,李潤兒說多少有些擔心家人安危,劉錚知道她沒說實話,畢竟都是些大家閨秀,幾乎二門不邁大門不出的,離開父母這麽久怎麽會不擔心?
再說了她們都是被人從家裡抓出來的,又像貨物一樣被交換,豈會沒有情緒?沒情緒會有那麽多人偷偷的逃跑?
似是讀懂了劉錚的心思,李潤兒忽然又開口道:“要說沒什麽情緒,那是說謊話,只不過姐妹們每日趕製軍服已是非常辛苦了,哪裡還有時間生什麽情緒,實在是覺得心裡苦,也大都躲在被窩裡默默的哭一場,第二天天一亮,繼續起來做工,日複一日的,就這麽過來了!”
“近些日子,有些不少的姐妹都有家人來尋,每每都是哭成淚人,誰的心也不是鐵打的,與親人的離別之痛,我等這些小女子,怎麽能受的住,所以不少的姐妹偷偷的跑了,潤兒在這裡求劉將軍,莫要降罪與她們!”
劉錚輕輕的揮了揮手道:“你都說了,誰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我怎麽會怪罪她們?說到底,若不是我,她們也不會遭這份罪!”
李潤兒眼圈一紅,又跪下了道:“劉將軍仁慈,潤兒代姐妹們謝過劉將軍的大恩大德!”
劉錚想伸手扶起李潤兒,可手剛伸出去,就又縮回來了,這可不是後世裡,這裡可是男女大妨的時代,急忙給於婆子打了個顏色,於婆子會意趕忙扶起了李潤兒。
劉錚也緊跟著道:“莫要在跪了,在我這裡,不興這一套,你待她們傳達的謝意,我收下了,好了咱們別說這些,說點別的!”
說完這話,劉錚轉頭看向於婆子道:“你給我說實話,如今這裡還有多少人?”
要之前劉錚問這話,於婆子多半嚇昏過去了,這會兒問,於婆子雖然心裡有些哆嗦,可總得來說,不是那麽害怕了,偷偷瞄了瞄劉錚的臉,發現沒什麽怒火,便小心翼翼的道:“回劉將軍的話,老婆子沒仔細數過,不過應該還有八百來人!”說完這話,於婆子又偷偷撇劉錚的臉,發現劉錚並無怒色,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
劉錚這會兒心裡正盤算著,八百多人,有些太多,自己的計劃,籠統用不了一百來女子,其余的放在手裡時間久了真是個大問題,能放回去的還是要放回去。
沉吟了一會兒,劉錚才開口道:“這樣,你從明兒開始,挨個問問,看看她們願意不願意回家,願意回家的呢,你先派人去她們家裡問下,看他們願意不願意她們回去,若兩廂裡都願意,那就把人放回去,若有一方不願意,那就讓她們繼續在這裡住著,我後面自會把她們安排妥當!”
於婆子一聽這話,眼圈一紅,噗通一下子跪下了:“劉將軍,您真是大善人啊,您不知道,她們心裡有多苦啊,俺,俺老婆子,不會說話,俺老婆子給你磕頭了!俺一定給您立長生牌位!俺每日裡都給你上香!”
劉錚面上一囧,雖說是長生牌位,這是好的,可怎麽都覺得別扭。
一虎臉道:“行了,起來吧,我之前說的不讓跪了,你都當耳旁風了!”
“是是是,老婆子這就起來!”
“恩,還有,那個什麽長生牌位就別立了,心裡記得我的好就行了!”
說完這話劉錚立刻轉移話題道:“李姑娘,
我聽聞你家布鋪在周村和臨清都有是嗎?” 李潤兒不知道劉錚為何問這話,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道:“回劉將軍話,家中買賣做的挺大的,不僅在周村和臨清有,在徐州和蘇州也有鋪子!”
劉錚眼睛猛的一亮,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本想自己的計劃還需要從零開始去拓展,沒想到突然天上掉餡餅了。
“這樣,李姑娘,我有一樁買賣,希望你我能夠好好合作一番!”
“劉將軍,你是潤兒的恩公……”
李潤兒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錚打斷了:“咱先不提這個,買賣是買賣,俗話說的好,親兄弟還明算帳呢,而且我之所以提出要和你做這一樁買賣,是因為給這裡你這樣的女子某一條出路,為你們能今後過上好日子,所以,希望李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潤兒微微有些驚訝,劉錚心裡的盤算,居然是為這裡的女子某出路!!
屈膝一福道:“潤兒謝過恩公!”
“先別忙著謝,等這事兒成了在說!”劉錚說完這話緊跟著道:“我所說的買賣,也是與布鋪有關,但是這布鋪不是一般的布鋪,而是多個鋪子組成的莊子,我暫時給它起個名字叫女兒國!”
“女兒國?”李潤兒徹底被這名字驚到了。
劉錚點了點頭道:“射陽山人有一本話本小說,叫做西遊記,不知道李姑娘你讀過沒有!”
西遊記?李潤兒搖了搖頭,她還真沒讀過。
劉錚見狀便繼續道:“這話本小說中,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國,這個國裡只有女人沒有男人,當然我不是要真的建這樣一個國,我也沒那能力,而且這裡也是我大明朝皇帝陛下的國土,不可能另外建個國,我所說的女兒國,僅僅是幾家鋪子組成的一個大莊子,這莊子裡有布鋪、成衣鋪子、首飾鋪子、胭脂水粉鋪子,因為這些都是女人家所用的事物,所以這莊子隻準女兒家進出!”
“你想啊,如果在臨清、在蘇州、在江南甚至在京城開這樣一個莊子,會不會吸引那些達官貴人、紳商富戶的內眷前來?”
聽完劉錚的敘述,李潤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使勁的點了點頭道:“若真有這樣的鋪子,一定能吸引那些達官貴人和身上復活的家眷的!”
劉錚嘿嘿一笑道:“那就好,咱們就做這買賣,先在臨清開一個,銀錢方面李姑娘你不必操心,需要你操心的方面有兩個,一個是人手,這裡人手裡不僅包括侍女丫鬟,還有縫製成衣的心靈手巧的女子以及帳房先生,尤其是這帳房先生,因為是女兒國,所以必須是女先生才行;二一個是,開起這莊子後,怎麽把這莊子傳到那些達官貴人、紳商富戶的內眷耳中!”
聽完劉錚的話,李潤兒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侍女丫鬟和心靈手巧的女子這兩方面都好說,畢竟每個地方都有人牙子和織戶,向那些內眷傳消息也不難,難就難在這女先生上,畢竟這天下懂的算籌之法的女子太少了。
“恩公,其他的都好說,就這女先生,贖小女子實在沒法子,就是小女子也不懂!”
劉錚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潤兒道:“你也不懂?你不是從小就……”
李潤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潤兒只是幫家父出出主意!”
劉錚這下子有些為難了,不自覺的伸手敲起了太陽穴,過了好半天才道:“這樣,你先從這裡的女子中尋些機靈的,然後我教你一法子,你學會之後再教她們,能教會多少算多少!”
李潤兒眼裡浮出了濃鬱的驚訝之色:“恩公要教潤兒?可據潤兒所知這籌算法子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學會的!”
劉錚笑了笑道:“我這法子和別人的不一樣,隻學一兩月足以,放心吧,到了明年開春的時候,你一定能學會!”
李潤兒見劉錚說的這麽絕對,驚訝的同時, 心也放下了一些,便笑著道:“那沒什麽難的了,潤兒一定能幫恩公辦起這莊子!”
劉錚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天色不早了,便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這些時日你先選人,過些時日我便開始教你這籌算法子!”
一聽劉錚說要走,李潤兒還沒等開口的,於婆子就搶著開口了:“呀,劉將軍,你這就走啊,都這時辰了,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魏博元被這話嗆的使勁的咳嗽了一聲,劉錚也狠狠的瞪了一眼劉婆子,道:“你還嫌這裡的是非不夠多?”
在於婆子的訕笑中,以及李潤兒那難言的眼神中,劉錚帶著魏博元以及他那三百奇兵離開了這一‘女兒國’,向著青州城而去。
一路上劉錚一直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劉錚忽然停了下來。
魏博元不知其意問道:“賢侄,為何停下了?”不過魏博元畢竟是聰明人,腦子轉的快,沒等劉錚回答又問道:“可是想要回營過夜?”
劉錚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道:“我是想回營過夜,可還有事兒沒辦,再說明兒還得送那死太監走,就不來回折騰了!”
說完這話,劉錚從腰間取出一塊牌子,轉身遞給身邊的侍衛道:“你拿上我的腰牌,帶一個排的人回營,調二營以及十、十一、十二營押送十五萬良銀子過來!等人來了後,讓士卒在原巡檢司的駐地住下,然後讓二營長周雲來我家見我!”
侍衛接過腰牌,應了一句是,便一揮手帶著一個排的士卒向著青州左衛大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