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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她醒了,臉蛋兒突然通紅通紅。
嚇得她以為又開始發燒了~~
忙不迭地爬起來,開始浸濕毛巾,解他的衣襟。
“你幹嘛?”張逸原本只是臉蛋兒通紅,這下子連脖子上的皮膚都變了。
“擦身體!”喜兒這時候根本就沒睡醒,完全是憑著本能。
“啊?你們都醒了?兒子,你還好嗎?”張青就在外面,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連忙衝進來。
“我怎麽了?為什麽不好啊?你怎麽在我床上?”張逸一臉不解加無辜。
昨晚身體不是很舒服,把老爹趕出去以後就睡了。
中間做了個噩夢,還好只是夢而已,結果一醒來就看到喜兒嘟著小嘴兒躺在自己旁邊,睡得香甜的很。
清醒過來的喜兒忍不住咬牙切齒,老娘昨晚辛辛苦苦照顧你一夜,今天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張青來不及解釋,一把抓過兒子的手臂,擼起袖子。
依舊是白皙光滑的皮膚,昨天的紅疹一點印記都沒留下。
“你昨天病了,除了喜兒,誰都不能靠近你!你現在感覺怎樣?”張青做到床邊,才開口解釋喜兒為什麽在這裡。
“真的嗎?”張逸撐著炕坐起來,才發現還拽著人家的手呢。
連忙松開,這次連耳朵尖兒都是粉紅粉紅的。
人卻感覺非常輕松!
“我沒事兒跑你這兒來睡啊?唱了大半宿的歌,困死我了。”喜兒揉著被抓的手,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張逸才知道,昨天那個噩夢中的聲音一直給自己引導和希望的人是喜兒。
再想想剛才說的話,感覺特別不好意思。
“對不起啊,我昨晚昏昏沉沉地,一點意識都沒有,但我夢裡一直都有一個很好聽的聲音,要不是她我肯定走不出噩夢的。”張逸態度非常誠懇,忐忑地望著喜兒。
“啊~~”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揉揉眼睛,“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再說了,病者最大,你好了比什麽都重要!我回去睡覺了。”
眯著眼睛開始下地找鞋。
迷迷蒙蒙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
“有啥心事別憋在心裡,我們都是你好朋友,要是有大壞蛋,咱們就一起上,不怕打不過哈!”說完,搖搖晃晃出去了。
留下默默發呆的張逸和若有所思的張青。
喜兒走後,張青張嘴想問點兒什麽,卻發現無從下口。
乾脆讓兒子繼續躺回去,他去廚房熬點蔬菜粥給她。
喜兒說,生病的人適合喝點兒清淡的。
原本呆愣地張逸,在張青走後,突然露出一個大大地笑容。
燦爛地整個房屋都亮眼起來了,要是張青看到,估計下巴都要驚掉了。
去年他被隔離審查的時候,回家就發現兒子不對勁兒。
但那時候連命都懸在刀刃下,也無暇顧及兒子的情緒,連夜收拾包袱被送走。
等到了這裡,又是食不果腹地境地。
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想著怎麽活下去,也無法照顧兒子的想法。
等他再想起這事兒的時候,發現兒子好像慢慢恢復了曾經的活力,只是性格內斂了很多。
還以為他長大了,所以性格有所改變。
看來,問題不是這個!
他在研究所的日子,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原本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
張青不敢想象,也不願去想。
曾經自欺欺人,昨晚張逸生病後,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面對現實。
兒子房間發生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清楚。
因為,他也是一夜未眠~~
聽著喜兒稚嫩的嗓音,他能想到兒子夢裡痛苦的掙扎。
但真當兒子睜開眼睛,他卻什麽都不敢問,選擇性逃避了
其實,張逸的夢裡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望無際地黑,他被緊緊地包裹在裡面。
而且人一直都是傾斜著,無法直立,並且渾身發軟。
滿心的都是無助和恐懼
他想呐喊,救命,但聲音被黑暗吞噬了,一點都穿不出去。
他大聲哭大聲叫,不斷掙脫,卻始終沒有任何著力點。
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濃稠地黑暗中出現了美妙的歌聲。
歌聲出現的時候,人竟然奇跡般開始平靜,身體也逐漸放松,甚至不再大喊大叫。
身體和四肢雖然酸軟無力,卻慢慢睜開了眼睛。
束縛自己的力量也一點一點被解封,然後又出現一個聲音,帶著他開始在黑夜中遊蕩。
她讓他不要害怕,不要哭泣,也不要掙扎
跟著聲音飄呀飄呀,感覺看不到盡頭。
每當他想放棄的時候,那個聲音就會出現,然後繼續帶著他往前走
張逸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幾輩子那麽遠,才看到一絲亮光,睜開眼睛,發現喜兒就躺在自己身邊。
那時候不光喜兒沒醒,就是他自己,也以為還在夢裡。
喜兒感覺自己在夢遊,摸回自己房間後,四仰八叉地倒下去,開始呼呼大睡。
嚇得顧莉雅從美夢中驚醒,還以為床上來了陌生人。
看到是喜兒後,再次蒙頭大睡。
倒是張家父子,雖然昨晚都睡得不是很好,卻毫無倦意。
張青坐在灶膛口發呆,張逸躺在床上發呆。
直到張逸聞到一股糊味,從床上蹦起來就往廚房跑。
張青也聞到一股焦味,手忙腳亂揭開鍋蓋,發現粥已經成了褐色。
下面還結了一層厚厚的鍋巴~~~
看到張逸光著腳丫子跑出來,張青愧疚的要命,再加上昨晚熬夜通紅的眼睛,以及胡子拉渣地模樣。
“噗嗤~~”張逸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後撲進老爸的懷裡,“老爸,有你在真好!”
兒子一句話, 說得張青一顆心臟柔軟的一塌糊塗,緊緊抱在懷裡。
“兒子,有你在真好!老爸以前錯了,別生我的氣。”
張逸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哭了,聽到老爸的話,眼淚一下就飆出來~~
怎麽抹都抹不乾淨!
“告訴爸爸,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昨晚他也有問過田誠,但他怎麽都不肯說。
張青就知道,兒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事情,讓他聯想起曾經在京城的遭遇,才會突然病倒的。
不好強迫田誠說實話,就只能指望兒子別老憋在心裡。
“他們說你壞話,我恨他。”張逸哭得眼睛紅腫,抽噎著告狀,總算才像個十歲孩子應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