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還有一樁憂心事,花小蕊和林馨同時出現在方家,這兩個人若是碰了面,那可是很容易出差錯的,一個應對不當,就會露餡呢!
花小蕊看到林馨到了之後,她就主動躲著林馨等人,盡量避免與她照面。
方芳也看到了這個問題,十分為難,找到李毅說道:“小毅,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要不我還是把小花送到鎮上去住吧!林馨要是發覺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毅雖然痛苦,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想,隻得同意母親的意見。
看著方芳和花小蕊離開,李毅心情異常複雜。
林馨走過來,向李毅眺望的方向張望,問道:“在看什麽呢?”
李毅道:“看看這農村的天空,好潔淨啊!”
林馨挽住李毅的手臂,笑道:“是啊,我也喜歡這裡的生活呢,將來我們老了,都退休了,就到農村來住,伱說好不好?”
李毅點了點頭,笑道:“我們是不是還該生幾個小孩啊?”
一提到小孩,林馨就有些氣餒,她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懊喪的說道:“李毅,我們在一起好幾個月了,我怎麽還懷不上啊?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醫生院做個檢查啊?”
李毅脫口而出:“我肯定沒有問題。”
當然了,不然那個李浩然從哪裡來的啊?
林馨道:“伱啊,大男子主義!我谘詢過醫生,他們說這是雙方的問題呢,最好兩個人都去做一個檢查。憑什麽懷不上兒子就是我們女人的問題啊?”
李毅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做過檢查了。真的,我見我們這麽久沒懷上,就自己偷偷的去做了檢查。我這這真的沒有問題。”
林馨憂愁的道:“那就是我的問題啊?李毅,那我要是不孕怎麽辦啊?”
李毅摟著她的香肩,說道:“無妨呢。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懷上的,也許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少,而在一起的時候呢,時機又不對。所以就很難懷上囉。這個也要講機緣的嘛,伱不要太過擔心,等這邊事情一了,我們再想辦法。”
林馨依順的道:“嗯,伱要多回京來,我們下次算準了日子來懷孕。我剛才看到別人抱著孩子,心裡可著急了。那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可愛極了呢!”
李毅有些緊張地問道:“伱剛才看到誰家的小孩了?”
林馨道:“是伱家的什麽親戚吧,哦,上次我們結婚,她還抱著孩子去了呢!那個母親很年輕,很嬌柔漂亮的。”
李毅心想,多半就是花小蕊和李浩然了,唉。還好叫母親送走了。不然,指不定鬧出什麽大事情來呢!
按照鄉俗,靈堂一般會設置三到五天。最長也不會超過七天。
而出殯的前兩夜,將進行規模浩大的祭奠禮,所有的至親,都會參祭。
這兩個晚上,至親的人基本上沒有什麽覺可睡,事實上,像方振等人,連續幾個晚上都沒有合眼了,他們也睡不著覺,大大小小的事情。像理不清的線頭,纏得人分不開身來。
出殯那天,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飄起了小雨,天上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似乎要壓到人頭頂上來。
方振等人看著這陰沉的天空。心裡默默的祈禱,千萬要放晴啊,這要是冒雨出殯,這送行的人得多吃虧啊!
吃過早飯,天空還是飄著小雨,好在也不大,出殯的時辰是事先算好了的,不可以耽擱,時辰一到,靈柩起行,八大金剛抬著棺木,由於裡面放的是骨灰盒,這棺木倒是不重,有兩個抬棺的金剛就在那裡說話了,說這火葬也有好處啊,起碼這棺木輕啊!
方紅軍是長孫,捧著方有德老人的遺像,在靈柩前引路,方振是長子,披麻戴孝,手執孝棒,在棺木後領頭,後面跟著一大群孝子孝孫和送行的人。
送行的隊伍綿延數裡,算是楓林鎮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次出殯。
家家戶戶都準備了鞭炮,殯葬隊伍行進到自家門前時,就燃放鞭炮,給逝去的人送最後一程。
鞭炮燃響時,所有戴了孝的送行人都要面對鞭炮方向跪下,就算地底上泥濘不堪,就算地上石頭咯腳,也得毫不遲疑的跪下去。
這是幾千年來孝文化的遺留。時代再進步,文明再發展,這孝義兩個字,總是重如泰山,不可更改的。
雨勢越下越大,送葬隊伍快到墳山時,下起了瓢潑大雨,所有人都淋得濕透,但葬禮還得舉行,上墳山的路十分崎嶇難行,加上雨大路滑,行進緩慢。
還好棺木比較輕,中午時分抬到了洞穴處。棺木上站立的紙鶴早就被雨水打得不見了。
下棺入土時,一般人不能看,某些時辰和生肖的人也不能在場,李毅等後輩就先行回來了。
李娟這次淋了個全身濕透,膝蓋以下沾滿了黃泥,美麗的鞋子也糊滿了泥巴,但她這一次破例沒有抱怨,也沒有絲毫的不高興。
小姑娘這次農村之行,頭一次知道了肉類是怎麽被宰殺之後端上桌的,也知道了蔬菜是怎麽種出來的,更讓她震驚的是,生活是會死去的,而死去的生命,又是怎麽樣得到別人的尊重,怎麽樣抬上山埋入土。
這次鄉下之行,讓李娟學會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這個蠻橫的太子女,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懂事了。
這種收獲,也是李政宇始料未及的。
當初李娟哭著吵著要跟他下鄉下來玩時,李政宇也不肯答應,但李娟居然瞞著他跟學校請了假,事先躲進了他的小車裡,一到機場就鑽了出來爬上了專機……
活著,就應該尊重他人,尊重每一條鮮活的生命,更應該學會尊重那些逝去的生命。
而這些正是李娟十幾年的生命裡最缺乏的教育。
回到京城之後,李娟明顯比以前懂事多了,還學會了給父母親說晚安和謝謝,時不時的還會打電話向李毅問聲好。
李政宇為此專門打電話告訴李毅,感謝他把自己那個刁蠻任性的女兒給改造好了。
李毅在方家坳多呆了兩天,陪著舅舅們處理完畢家裡的事務。
在和大舅談話時,李毅談到了楓林鎮的警務建設問題。
“大舅,伱現在是楓林鎮的鎮長,算是楓林鎮的最高領導人之一,但楓林鎮的治安環境,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呢!我上次去鎮上,就看到有民警欺負婦女的事情發生。”李毅說道。
方振道:“哎,這些事情,我也都清楚,但楓林鎮派出所那幫人,根本就不聽我的話,他們只聽鎮委梁書記的話。”
李毅道:“這些民警的素質也太低了些!伱是鎮長,可以向上級公安機關建議啊,另外換一批人。”
方振道:“什麽公安啊,這些都是些痞子和二流子!現在農村人的生活好過了,在外經商的人多了,也有閑錢了,賭博玩耍的人也就多了起來,很多年輕後生,放著好好的書不去讀,專意在外面耍流氓。這些公安,大都是這些二流子在充當呢!”
李毅沉吟道:“這個事情,還得從公安系統進行整頓才行。”
方振道:“就是,這得上級來管啊!我這個鎮長看起來是個二把手,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權哩!”
李毅道:“大舅,伱既然當了這個鎮長,就要負起責來,把楓林鎮管好。上次來的客人裡,就有一個是縣裡的政法委書記,他名叫胡繼昌,是我的好兄弟呢,回頭我跟他說說。伱是鎮長,如果不把派出所掌握在手裡,很多事情伱就不能很好的開展工作。”
方振道:“是啊,方勝迪那個破所長,娘的,還是咱方家坳的人呢,居然心向著梁書記,都不聽我的話。李毅,伱既然跟縣裡的胡書記相熟,那伱乾脆跟他說說,把這派出所裡的人馬全給我換了!”
李毅沉吟道:“換人不是辦法啊,要收服他們的人心,光靠換人是不行的, 大舅,這樣吧,我請胡繼昌下來一趟,陪伱到派出所裡去走上一圈,估計所裡那幫人就知道風向了。”
方振笑道:“那敢情好。我要是能跟胡書記攀上交情,那今後在鎮裡開展工作也要輕松不少呢!”
李毅想了想,走到一邊,給胡繼昌打電話,跟他說了這個事情,胡繼昌聽說楓林鎮那幾個民警居然欺負到花小蕊身上去了,氣得不行,當即向李毅表態說道:“李主任,伱放心,我這就把他們給擼下來!”
李毅道:“繼昌,依我看,換人就不必了,這些人心眼小,伱冷不丁換了他們,只怕反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毅的顧慮是對的,李毅曾經一時血氣上湧,當著那幾個家夥的面,說自己是花小蕊的男人,是李浩然的父親,那幾個人又來過方家,只要一打聽,就不難知道李毅的真實婚姻狀況,那幾個家夥若是被逼急了,萬一耍起什麽陰謀詭計來,那就防不勝防。
雖然李毅現在根本就不怕這些小人耍詭計,但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的好。要整治他們,多的是辦法吧?還能讓他們怪不到李毅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