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英臉上閃現一抹驚訝的喜色:“李省長,您是不是打算替張嵐做主申冤?”
李毅道:“我想,維護司法公正,人人有責。”
汪英喜極而泣,眼角流下兩行清淚,她伸手拭了拭,說道:“李省長,張嵐她真是一個好女孩,要不是這三年牢獄之災,她今日的成就,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李毅道:“我看過她的表演,她的確有表演的天賦。”
汪英道:“是的,在表演方面,她稱得上是一個天才。李省長,太謝謝您了,您不僅沒有責怪我的莽撞,原諒了我對您的欺瞞和自以為是的安排,還肯出手相助張嵐,您真是個好人!”
李毅呵呵一笑:“汪英同志,我現在發現,你真是一個感性的人,也是一個可愛的人。”
汪英道:“我都老了,還談得上什麽可愛啊?您就不要打趣我了。”
李毅道:“一個人的可愛,是發自內心的,是一種心態,與年齡無關。有些人外表漂亮可愛,但內心卻裝滿了算計和陰謀,這種貌似單純的世故,最可憎惡。像你這樣內心單純善良,外表和順溫良的女人,才v↙真正稱得上可愛。”
汪英羞澀的道:“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聽人這麽誇獎我。”
李毅道:“嗯,汪英,這樣吧,你安排一個時間,我再和張嵐同志見上一面。”
汪英一怔,因為她聽到李毅直呼她的名字,而沒有加上同志兩個後綴。
李毅問:“有問題嗎?”
汪英道:“沒有問題。您方面的時候,我就安排您和她見一面。”
李毅道:“我會找司法機關重新調查張嵐的案子,爭取重審。”
汪英道:“張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毅道:“你好像瘦了啊?”
汪英摸摸自己的臉:“有嗎?天氣越來越熱了。我吃得少了的緣故吧。”
李毅道:“晚飯吃了沒有?”
汪英道:“還沒來得及吃,您的電話就來了。”
李毅道:“就留在我這裡吃吧。”
汪英道:“不必了,我家裡已經做好了,回去吃就行了。”
李毅道:“客氣什麽。嗯,你家是你做飯菜嗎?”
汪英道:“是的,我出來的時候。正好在炒菜了。”
李毅道:“就在這裡隨便吃點吧,回家去菜都涼了。”
汪英道:“您家的其它人呢?”
李毅道:“出去旅遊了。”
汪英訝道:“那誰給您做飯?”
李毅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汪英道:“我來吧。您不要動。”說著,她便起身進了廚房。
李毅也跟著進來,幫忙做菜。
汪英笑道:“我家那口子,級別不高,架子卻大,從來不進廚房,從來不幫我忙的。吃完飯,筷子一放就不管家事了。李省長,您可真是模范丈夫,您妻子肯定很幸福。”
李毅道:“做男人的,一是要讓父母幸福,二是要讓妻子幸福,三是要讓兒女幸福。除此之外無他事了。”
汪英道:“那您的幸福呢?”
李毅道:“一家人都幸福了,我能不幸福嗎?”
汪英道:“如果每個男人都像您這麽想。那這個社會就幸福了。您這麽大的領導,還親自下廚。我以前真不敢想象,您顛覆了我對高級領導的印象。”
李毅笑道:“我喜歡平凡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覺得這樣的人生才完美。”
汪英道:“您的人生哲學,還真是豐富多彩。”
兩人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湯。
每個菜的份量並不多,精致而簡單。
李毅拿出一瓶紅酒,
說道:“這還是我姨妹子從京城給我捎來的。一直沒機會喝,今天就跟你喝了吧。”汪英笑道:“我酒量可不行。沾酒就醉,一喝就倒。”
李毅道:“這是紅酒,度數很低,不怕。來,喝上一小杯。”說著給她倒了半杯酒。
汪英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笑道:“這酒滋味很好呢!”
李毅道:“我那個小姨子,從來隻買貴的,不買對的。不過這一次她還是買對了,這種紅酒,產自法國梅多克地區,是紅酒品種中最好的。”
汪英道:“紅酒什麽的,我只聽說過拉菲,但也沒有喝過。”
李毅道:“拉菲酒莊的確生產最好的葡萄酒,但真貨卻少。拉菲酒莊的葡萄園,佔地一平方公裡,每年的產量,控制在兩三萬箱左右,每箱十二支,總共也就三十萬支左右吧。當然是供不應求的,想預訂的話,起碼要提前半年,而且每個客人的預訂數量都是有限制的。而我國每年卻能消耗兩百多萬瓶拉菲,嘿嘿,你想想,這多出來的拉菲,是哪裡生產的?”
汪英啊了一聲:“那九成九都是假的啊?”
李毅道:“其實又有幾人喝過真正的拉菲?不過是要面子,顯示自己的品位和見識罷了。我到外面喝酒,就從來不點拉菲這種酒。我寧可點一瓶國產的好一點的酒,最起碼它是真的。”
汪英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樣見多識廣的。”
李毅道:“不過,今天這瓶酒,你可以放心喝,它肯定是真的。”
汪英訝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拉菲啊?”
李毅笑道:“這是我姨妹子去年從拉菲酒莊訂的酒,她這個人最愛小資情調了,每年離不開的,就是這幾十箱拉菲。”
汪英道:“難怪這味道如此純正,和我以前喝過的酒都不相同。”
李毅道:“你記住這個味就對了。以後一嘗就知道別的酒是不是真的。”
汪英道:“這酒真好喝。”
她端起杯子,放在唇邊,慢慢的品嘗,不知不覺就把半杯酒喝完了。
李毅又給她倒了半邊,她也沒有阻攔。
“李省長,我敬您一杯酒,感謝您對我們婦聯工作的大力支持。”汪英舉起杯子。
李毅笑笑:“隨意就好,這酒不是用來乾杯的。”
汪英喝了一小口,說道:“李省長,婦聯的工作也不好乾呢。”
李毅道:“哦?你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汪英道:“我今天到省委匯報工作,就被主管的副書記批了一頓,說我們婦聯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
李毅道:“怎麽了?”
汪英道:“您沒聽說嗎?省裡掃黃,抓獲了幾百個失足婦女。這事情還是京城來的記者抖出來的,鬧得沸沸揚揚呢,副書記就把責任推到我們婦聯身上,說是我們婦女工作沒有做好,讓那麽多的婦女同志失足……這事能怪我嗎?我雖然是個婦聯主席,我也管不到她們失不失足啊,又不是我叫她們失足的……”
李毅見她心頭苦悶,便低聲應和:“是的,是的,不能怪你。”
汪英道:“記者捅出漏子來了,新聞鬧大了,省裡就把責任怪到我頭上來,真是杮子隻撿軟的捏呢!他怎麽不去責怪公安呢?怎麽不去責怪街道辦呢?失足婦女總有個落腳地點吧,街道辦的人不可能不知情吧?當地公安派出所不可能不知情吧?那麽多知情不報的人,都沒有責任,這事情怎麽能怪我呢?”
李毅道:“是的,是的呢,不能怪你。”
汪英自己抓住酒瓶,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說幾句話就喝上一口,不知不覺就把一瓶喝完了。
“不過呢,我也是有責任的,我既然當了這個婦聯主席,那省裡的婦女同志,我就要管,對吧?可是,我管不過來啊,而且,我們婦聯能有什麽權力啊?能管得了誰?誰聽我們的話啊?我們也就是三八節舉辦個活動什麽的, 平時我們哪裡有什麽要緊事情做?不到三八節,誰還記得我們婦聯的存在?”
她還要倒酒。
李毅抓住她的手,說道:“不要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汪英道:“李省長,這酒是不是很貴啊?”
李毅松開手道:“不貴,我再給你拿一瓶。”
他果真又拿了一瓶來,擰開瓶塞,給她滿上一杯。
汪英道:“那些記者也真是的,你發現了就發現了,你去找公安機關處理唄,你找到我們婦聯來做什麽?又不是我們組織她們失足的……”
李毅道:“是什麽樣的記者?”
汪英道:“京城來的記者,誰知道他們是誰呢!他們取證之後,就來找我們婦聯,說這是我們監管失職,天地良心,我們能有什麽權力,去監誰管誰啊?”
李毅笑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苦悶了,這事情過去了。批領導幾句批也沒有什麽。誰沒挨過批啊!”
汪英道:“就是那些記者太無聊了,不懂就不要亂說嘛……”
她真的有些醉意了,臉色酡紅,雙眸迷離。
李毅夾些菜放在她碗裡,說道:“你別光顧著喝酒,也吃點菜。”
汪英一把握住李毅的手,說道:“還是李省長好,您從來不批評我們,隻支持我們的工作,不像別的領導,有事找他們,從來不理不睬,一有了責任,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拿我們頂缸。”
李毅拍拍她的手背:“汪英,你喝多了。”
汪英搖搖頭:“我沒醉!”然後一頭栽在李毅懷裡。R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