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新工作中的第一場危機,被他順利化解。
處理完學校的事務後,李毅來到醫院,看望受傷的家長和學生。
醫生告訴李毅,三樓的走廊塌下來後,幸虧被二樓的走廊擋了一下,消去了一大半下墜之力,減輕了跌落人員的受傷程度,而下面又正好是操場跳遠沙坑,有效緩解了衝力,受重傷的人才比較少。
經過搶救,大多數傷員都無大礙,只有最後那個被救出來的學生,因為腿被壓住,左小腿骨折,還需要長時間的治療和恢復。
孩子在睡夢中也在痛苦的哭泣,孩子的父母,一直在不停的抹淚。
母親一邊啜泣,一邊說道:“這可怎麽辦啊?要是落個終身殘疾,那可怎麽辦啊?”
她不停的重複這兩句話,沒有埋怨誰,也沒有指責誰,隻怪自己的命不好,隻怪孩子的命不好。
李毅站在孩子的病床前,眼角一酸,滑下兩滴淚水。
他伸出手,撫摸孩子的額頭,說道:“一定要治好他,不惜一切代價!”
見沒有人應聲,他霍然抬頭,沉聲道:“你們聽見了沒有?一定要治好他的腿!不管花多少錢!”
隨從的人和醫院的人都是神情一凜,齊聲答道:“是的,李市長!保證完成任務。”
孩子的父母這才感受到這個一市之長的存在,雙雙起身,向李毅表示感謝。
李毅道:“身為市長,我沒有保護好百姓,這是我的失職,我向你們表示歉意。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孩子恢復健康,不讓他留下傷疾。”
孩子的父母十分激動,一直說著感謝的話:“謝謝李市長的關心。感謝政府。”
從醫院出來,李毅心情十分沉重。
上任那天。他就知道開學在即,因此還沒上任,就先去幾所學校了解情況。
教學樓普遍偏舊,老化嚴重。
同樣的建築標準,學校的老化,比一般建築來得快。因為這裡面生活的人多,而且孩子們活潑好動,愛跑愛跳。打打鬧鬧,很容易加速建築的淘汰。
李毅本來打算,今天下午就召開一個會議,專題討論加強學校安全管理,但沒想到,會議還沒有開,事故就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李毅就下達命令,召集教育戰線的各個部門頭頭,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之前。李毅先到市委,把發生的事故,向陳伯年同志做了匯報。
陳伯年歎了一聲。說道:“李毅同志,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能親自前往事故現場,並妥善解決事情,十分難得。”
李毅不由得想起,自己出發之前,秘書長梁棟對自己的勸告,說這種事情,市長完全沒有必要前去。
看來。以前發生這種事情,市裡的領導是不會出面的。頂多也就是區領導出面處理。
李毅道:“陳書記,市裡的學校。大部分陳舊老化,必須更新換代了。”
陳伯年道:“要更新換代的,又豈止是學校?可是,咱們就兩隻手,怎麽忙得過來呢?”
李毅道:“難道西南市的經濟,就真的沒有辦法實現大發展嗎?”
陳伯年道:“西南市的整個經濟水平都不是很高,但這種情況,並不是一直持續的。十幾年前,就算在改革開放初期,本市的經濟,在國內也不算是落後的。”
李毅道:“這是肯定的,不然,西南市也不可能成為副省級城市了。”
陳伯年道:“西南市曾經是國內最大的工業製造地,西部、南部最大的機械廠,加工廠,綿紡廠,都在咱們西南市。”
說這些話時,陳伯年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得意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呵呵一笑,揮了揮手,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俱往矣!現在的西南市,整個落後了!”
李毅道:“為什麽會落後呢?”
陳伯年道:“其實,也不能說落後,只是被別人趕超了吧。這十幾年來,其它省市都在飛速發展,只有咱們西南市,一直滯步不前。十幾年沒有大的發展,還不得落後了啊?”
李毅道:“那些大型企業,還在咱們市裡嗎?”
陳伯年道:“都敗落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破產的破產了。現在只有一家大型的機械加工廠,還拿得出手,但也是苟延殘喘了。”
李毅道:“改造開放讓東南部省市先富了起來。國家制定的西部大開發,難道西南市也沒有沾到什麽雨露嗎?”
陳伯年道:“咱們西南市,不算西,不在南,嘿,兩頭不著調。”
李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相信,西南市總有發展的機遇。咱們先齊心協力,把路橋改造好,只有路好了,才能談其它的發展。”
陳伯年精神一振,說道:“李毅同志,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希望在我退休之前,還能看到一個嶄新的崛起的西南市。”
李毅道:“陳書記,我馬上就要召開教育安全工作專題會議,請問你有什麽指示?”
陳伯年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想把改造市裡的學校項目,提上日程?”
李毅道:“知我者,伯年同志也。”
陳伯年道:“你一上任,就要大搞兩項工程,而且全部是擴建和改造的,這對本市人民來說,是一項不小的負荷力。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李毅道:“不改造,就只有走下坡路。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
陳伯年道:“可是,你想要在一年之內,就把整個市裡的道路,還有學校,都進行一次大改動,市民百姓能接受嗎?到處是施工的場地,到處是擁擠的車流和人群,人民會感覺到,自己的生活質量,正在下降。”
李毅道:“城市的快速發展,免不了陣痛。用一年時間的不方便,換來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方便,這是值得的。我想,市民百姓也是理智的,也是能夠理解和支持我們的。”
陳伯年道:“李毅同志,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你現在還只是一個代理市長。如果民意支持率下降的話,你這個任期,只怕要出問題。”
李毅豪爽的道:“大不了就不當這個市長,我仍然回京城,去當我的機關幹部嘛!”
陳伯年神色一震,緩緩說道:“看來,是我們太老了。每個官員,新到一任,都會保守做事,不敢激進,生怕有個閃失和差錯,讓自己變得難堪和失敗。而你卻不害怕這一點!這讓我刮目相看。”
李毅道:“如果每個人都畏首畏尾,束手束腳,不敢動作,那這個社會,又怎麽能有大的發展?一屆任期只有五年,頭一年是代市長,怕民意支持率低,不敢行動。然後還要觀望,還要規劃,又過去了兩三年,後來時機成熟了,有了行動的本錢了,又擔心自己馬上就要卸任,怕失敗,怕影響到自己的前程,又不敢動作了。如果每個官員都是如此,那就不要搞什麽長期項目和大發展了!”
陳伯年道:“我主要是替你著想,你還年輕,前途正盛。不過,你剛才的話,給我了很大的啟發。我一個快要退休的人,還有什麽好害怕的?只要你敢做,我就敢支持你!”
李毅道:“陳書記,謝謝你的支持,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年之後,再來看西南市,一定會改換新顏!”
陳伯年道:“你先召開教育系統會議,等下周的常委會議,咱們再認真仔細的討論所有細節!”
李毅道:“到時的常委會上,就要請陳書記鼎力支持了!”
陳伯年道:“在西南市裡,我要是支持你,你就得到一半的支持了。”
離開市委後,李毅心想,陳伯年說,他支持的話,我就得到一半的支持,難道還會有一半人不支持?
這麽說來,陳伯年在西南市的影響力,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大?
這麽一想,李毅不由得憂心,如果連陳伯年的支持,也不能讓自己放開手去做的話,那自己又該怎麽破這個堅冰之局?
李毅甩了甩頭,雙手摩擦幾下,然後把溫熱的手掌貼在臉上,使勁的擦了幾下,讓頭腦變得清醒。
“不想了!做自己的事!只要我能把事情做好,就不信說不服其它人!”李毅堅定的想。
電話響起。
“李市長嗎?我是關越山。”
李毅哦了一聲,關越山是本市的常務副市長,帶隊去了島國,處理曾瑞等人的後事。
“關越山同志,你好,我是李毅。 ”
“李市長,我們回來了。有重要情況向你匯報。”
“好的,我馬上回市府。”
沒有多問,李毅便掛斷了電話。
能說的,關越山自然會在電話明說。
回到市政府,關越山等人已經等著李毅了。
眾人簡短的見了面,寒暄幾句,便進入正題。
李毅先問道:“曾瑞等人的骨灰,運回來了吧?”
關越山道:“運回來了,已經派人送回他們家去了。”
李毅道:“此行順利嗎?”
關越山道:“李市長,其中有疑問。我們到達島國時,曾瑞同志等人的遺體便已經火化,我們看到的,只是十幾個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