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綿州市委市政堊府機關的所有幹部,下面各區縣市級的處級以上幹部,都接到了市府辦的通知,要求所有人員務必於今天晚上趕到市裡的萬程大酒店參加宴會,無敵不堊得缺席。
就像譚衛東所說的那樣,這些同志,一聽說有酒宴,一個二個高興得跟什麽似的,很多遠地方的同志,不等下班,一接到通知,就驅車出發,趕赴市裡參加宴會。
大家齊聚一堂之後,免不了就要討論到這次宴會的原由。
下面上來的同志,自然還不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邵逸先同志,就要離任了。
而召開這次盛大歡送會的,卻是市長李毅同志!
市裡機關的幹部同志們,神秘兮兮的把這個消息公諸於眾。
不一會兒,所有前來參加宴會的同志,便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對下面的幹部同志而言,這實在是一樁天堊大的新聞!
市委書記要走了,還走得這麽離奇和匆忙!事先沒有任何的風聲,也沒有人站出來解釋半句!
各種猜測隨即衍生出來,有人說,邵書記莫不是貪堊汙了巨款,被紀檢委給雙規了?又有人說,那不可能,雙規的話,那還能開歡送會?估計是被上面的人打堊壓調職了。
還有人說,你們不要亂猜了,看這歡送的架式,邵書記只怕是要高升了呢!說不定就是進省裡當副省長去了!
流言和蜚語,充斥了整個與會人群。
萬程假日大酒店,是藍詩語的家堊族產業,她上次找到李毅,要求李毅給予一定的特殊照顧,也就是希望政堊府盡量把酒宴和招待會議什麽的,都扔到她家的酒店裡來召開。
李毅在想到歡送邵逸先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藍詩語的這家酒店。
選擇這家酒店,李毅的目的是不太單純的。其一,自然是為了照顧藍詩語的生意,想拉她繼續在綿州投堊資,總得給她一點甜頭嘗嘗的。政堊府方面的招待酒宴,去哪裡不是辦?在藍詩語這裡辦了,更能拉攏人堊心。
至於李毅的其它用意,就只有他自己知曉了。這一點,我們暫時先不點破吧!
快下班時,李毅打電話給家裡的上官謹,說自己要去參加酒宴,不回家吃飯了。
上官謹嘟著嘴巴道:“又不回來吃?那我做那一桌子菜,給誰吃呢?算了,反正你天天都有酒宴,這裡也不需要我了,我回京了吧!,‘
李毅笑道:“今天的酒宴特別啊,我不參加不行。邵書記要走了,今天晚上是歡送酒宴呢!”也不管上官謹多麽有堊意見,把電話給掐掉了。
田華和錢多都已經準備好了,接著李毅上了小車。錢多不待吩咐,便徑直往萬程大酒店開去。
“毅少,這排場,忒麽的搞得太大了吧?”錢多吐槽道:“又不是歡迎大會,這是歡送會啊!邵逸先要是前來履新,我們市裡這麽大花周折的歡迎一下他,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他現在都要走了,我們還花這麽大的精力去送他?這不是太不劃算了嗎?”
“劃算?”李毅嘿嘿一笑:“這筆帳,要看你怎麽去算了!”
錢多悶聲說道:“怎麽算都是虧的!”
李毅哈哈天笑,說道:“你有所不知啊!嗯,田華,你覺得呢?”
田華心想,李市長剛才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筆帳要看怎麽樣來算,很顯然,李市長是不會虧本的!這筆歡送宴會的資金撒出去,估計能在別的地方有所收獲吧?心裡沉吟,一時不敢作答。
李毅微笑道:“你怎麽想的,隻管說出來就是了。我不會介意的。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為這個歡送宴會,也是為了讓邵書記下不了台?想當著他眾多老部下的面,直陳他的過錯,讓他無地自容?”
“不,不,”田華連忙說道:“我沒這麽想過……我覺得吧,李市長這麽做,一定有您自己的算盤和想法。我們智慧低下,難以猜度。”
李毅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田華,說道:“你也變得圓滑和世故了啊!言不由衷啊!”
田華道:“不敢,我心裡真是這麽想的。也許,您想通堊過這場宴會,達到某種政堊治上的目的和收獲吧!”
李毅臉色凝重起來,緩緩說道:“其實,你們心裡的猜測,就是我的真堊實想法。”
錢多和田華都一臉不解的回頭看向李毅。
李毅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錯,我就是想通堊過這次歡送宴會,讓邵書記在這麽多的老部下面前,當眾宣布他的退出!”
錢多扯了扯嘴角,笑道:“不會吧?難道,那些小人之心的猜測,還真的猜中了毅少你的君子之腹?”
田華也是一臉的愕然,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李毅會是這種落井下石的人。
李毅道:“我問你們,邵書記在綿州為官多少年了?我才來多久?”
田華道:“您才來兩月有余吧,邵書記在綿州可有年頭了,要是從他基層工作時算起,那就更長了。”
李毅道:“嗯,那麽,綿州的這些幹部,他們心裡是向著誰的?是我,還是他?一—你們隻管說實話。”
“多半是向著他吧!”田華尷尬的說道。
“這是事實啊!”李毅道:“邵書記走了,他倒是拍拍屁堊股,走得瀟灑啊!可是,這麽多的老部下,他們會怎麽想?”
錢多撇嘴笑道:“還能怎麽想?肯定是轉投您李市長的麾下啊!”
李毅看向田華:“你以為呢?”
田華沉吟道:“他們會認為,邵書記是您擠走的!”
錢多像針扎一般跳起屁堊股,說道:“那可不堊得了!他們要是真的這麽想,那他們豈不是會對毅少產生敵視心態?那毅少你以後的工作,就更難聽展了。”
李毅道:“你們總算看明白了吧?”
田華道:“所以,您才想借這個機會,拉攏他們的人堊心?”
李毅道:“嗯!今天這場宴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邵書記要走了,但他的那些老部下,卻還在我們市裡當堊官從政!今天晚上,我就算不能拉攏他們,也必須消除這個誤會!不能讓他們把邵書記的離任,怪罪到我李毅頭上來!”
錢多道:“這麽說,我就明白了。這麽一算的話,這場宴會,算是十分超值了!不過,也沒有必要啊,邵逸先反正要走了,下面的官吏們,還不堊得死心塌地的跟隨你?”
李毅道:“我畢竟只是一個市長,邵書記走後,很快就會有新書記上堊任。如果我不能消除這些官堊員心裡的疑惑和仇視,那新書記一上堊任,立馬就可以得到大把的人堊心!這對我將來的政局,是十分不利的。”
錢多和田華聽了,都不停的點頭,暗讚李毅的足智多謀,心想難怪他這麽年輕,就能當上市長了,光是這份心計,就讓人望塵莫及了!
李毅淡淡一笑:“你們一定在想,我如此年輕,就這麽老奸巨滑了,實在可怕吧?”
田華嘿嘿一笑,不敢接話。
錢多則沒有那麽多的顧忌,笑道:“的確啊,反正我是自惶,不如的!所以啊,你老叫我到下面去鍛煉,我一直沒敢下去!因為我這笨腦袋,根本就轉不過這麽多的彎彎,也想不出這麽多的詭堊計!這官場啊,我是吃不消的。我還是當你的司機安逸,你當到哪一步的官,我就當到哪一級別的司機,你要是當上了國堊家一號首堊長,我就當一號首堊長的司機!”
李毅擺手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梁鳳平老先生教給我的。我昨天從吉縣趕回來之前,見過梁老一面,他面授機宜,教了我這個辦法,化解當前的困境。他說得對啊,我要是不弄這麽一出,邵逸先的離開,就是我惡夢的開始,我要是處理得當,說不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田華道:“原來是梁老先生的主意啊,想不到他貌不出眾,卻如此工於心計啊!令人敬佩。”
李毅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跟你們說這些,隻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一個好漢三個幫,三個臭皮匠, 還抵得上一個諸葛亮呢!一人智短,二人智長!你們今後,都是要走上政途的,不管你們自以為自己有多麽聰明,都不要一意孤行,多聽聽別人的意見,你會有更有的發展。”
田華一臉的凜然和感激!
李毅這是在教他做人為官的道理呢!
“謝謝李市長,我都記住了。”田華扭過上半身,向李毅鞠了旦躬!
李毅擺了擺手,沒再說什麽。官路是一種修行,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田華能從中領悟多少,將來能走多遠,一切還得看他自身的造化!
車子緩緩駛進了萬程假日酒店的停車場。
若乾同志,早就在外面等候,見到二號車開進來,湧上前來迎接李毅。
李毅下了車,跟同志們打招呼問好。
同時,李毅銳利的眼神,快速的掃視了一遍現場,發現擠過來迎接自己的同志,只是少數!
大部分同志,都擠在酒店的門口處,既沒有過來,也沒有離開,只是那麽安靜而冷漠的站著!
李毅眼神一厲,心想,那些人,大概就是邵逸先的忠心部下了!多虧了梁鳳平啊,不然,自己真的要墜入惡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