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慧道:“李部長,我不知道事件變得這麽嚴重,我還以為,交警和公安,都會處理好這事呢。是我太過想當然了。對不起。”
李毅道:“這事也不能怪你,你把這個世界想得過於美好了。”
劉佳慧道:“那現在怎麽辦?我們去找警察?我們都是見證人,可以證明那個肇事司機是有罪的。”
李毅想了想,說:“張喬能從警察局走出去,足以說明,他家和某些公安的關系是很鐵的,我們現在去找公安,用處不大。就算我們身份比較特殊,公安同志頂多也是陰奉陽違,說是去抓人,卻又無限拖延,找不來人。”
劉佳慧點頭說:“極有可能。那總不能沒一個說理的地方吧?我們去找上級的公安領導!去找檢察院!”
李毅道:“一個人擁有財富和權勢時,社會可以寬容的容許某些特權的存在,但法理的公正,絕不能任由某些人去踐踏。商業社會,有錢可以獲得某些貴賓權利,但在法治社會,錢財再多,也不能成為凌駕律治之上的貴賓!”
劉佳慧道:“對!一定要把那個肇事者抓起來,這人很可惡!醉駕肇事,出了人命,還能逍遙法外?李部長,我這就去找公安的領導,我願意出面作證,證明那人有罪!一定要把他抓起來,繩之以法!”
李毅道:“佳慧同志,先不急。這樣吧,我叫錢多去走一趟,他也是當時的目擊證人之一。”說著,撥打錢多的電話,跟他說了此事。
錢多聽了,也有些驚訝:“那麽大的車禍,我們都做了目擊證詞,這樣都能跑掉?這些人做事。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李毅道:“現在社會上有一股很不好的風氣,錢能通神!錢能凌駕於官權律法之上!”
錢多道:“說到底,還是!現在的人,太物質化了,過度的追求金錢的享受,笑貧不笑娼,笑貧不笑貪。笑貧不笑黑。”
李毅道:“好了,不要表你的感慨了,快去吧!”
“是,毅少,我這就去。”錢多說。
李毅道:“慢著,去了之後。不要提自己的身份,更不要提我的身份,先看看他們怎麽說,也不必火,隻以一個普通目擊證人的身份,受了傷者家屬的委托而去的。”
錢多道:“我明白了。”
李毅放下電話,對劉佳慧說:“先讓錢多去看看。”
劉佳慧說:“李部長。你的身體恢復得怎麽樣了?”
李毅道:“我早就想出院了,但我老婆說,一定要讓我再住兩天,不然就不許我回家。”
劉佳慧撲哧一笑:“那你可以住到我那裡去,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李毅吃驚的看著她。
劉佳慧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羞得臉色通紅,忸怩的低下頭,說:“我說著玩的啊……”
場面有些尷尬。李毅輕咳一聲,說道:“這次去俄國,買了些當地的特產,回來送給朋友們的。前幾天一直躺著,把這事給忘了,你們來看的時候,也不記得拿出來。”
劉佳慧很感興趣的道:“帶了什麽好東西。我看看。”
李毅拿起一個小包,打了開來,笑道:“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我覺得這塊圍巾挺好看的。送給你吧。”
說著,他拿出一塊精美的手工刺繡方巾,遞給劉佳慧。
劉佳慧展開一看,笑道:“李部長,這個不是圍巾,是頭巾。”
李毅道:“是嗎?我也分不清。”
劉佳慧笑道:“你知道嗎?最開始的時候,俄國人製作的頭巾是送給新娘的禮物。姑娘們把這些頭巾保存一輩子,再傳給後代。”
“啊?”李毅這一下真的窘住了!
“不過,時代進步了,現在沒那麽多的講究了。”劉佳慧嫣然一笑,捧著頭巾,深深的聞了一下,說道:“很香哦!謝謝你,我很喜歡。”
李毅道:“喜歡就好。”
氣氛又好了一些,自在了一些。
劉佳慧道:“李部長,高考剛剛結束,報名參加支教的人也多了起來,其中不乏優秀者。”
李毅道:“嗯,要盡快確定第一批支教人選,在下學期開學之前,就好讓他們下去工作。”
劉佳慧道:“最後的人選,還得請你來敲定。”
李毅問道:“這次高考,怎麽樣?沒出什麽新聞吧?”
劉佳慧道:“目前還沒有,部裡組織得很嚴密。不過,各地還是有些小新聞的,有一批學生被堵在了趕考的路上,後來當地交警趕來,開辟了特殊通道,還用警車護送他們到的考場。有一個女學生,在考場暈倒,被送到醫院搶救,診斷為白血病,多可憐的人啊!還有一個最特別的考生,沒有了雙手,是用雙腳完成考卷的,為此,監考老師特意為他安排一間考場……”
李毅聽著這一個個或溫馨或悲傷的高考故事,心裡變得沉重。
故事生在別人身上,自己只是一個聽客。
但聽在耳裡,卻感受在心裡。每個故事的主角,都在親歷這些事件。
李毅歎了一聲,說:“我們所追求的,正是我們所缺少的。我們常說公平,其實這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正因為不公平,所以大家都在追求和渴望。”
劉佳慧道:“最可憐的,就是那個倒在高考考場上的女孩,聽說家裡還是農村的,好不容易送一個高中生,想著她能鯉魚跳龍門,有一番作為,誰承想……”
她是個感性的女人,說到這裡,就有些哽咽,輕輕擦了擦眼睛。
李毅道:“這個女學生,現在在哪裡醫治?”
劉佳慧道:“她的病情,有媒體做了報道,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她現在轉到了京城就醫。就在醫科大附一。”
李毅道:“醫科大附一啊,有空得去瞧瞧。”
劉佳慧道:“我也想去看看她,她肯定特別需要關愛。”
兩人聊著天,不覺時間飛逝。
李毅的電話響起,是錢多打來的。
“毅少,我剛從警局出來,他們態度倒是蠻好的,還說有需要的話,會請我出面作證人的。不過,這就是客套而已。”
李毅嗯了一聲。
“我問他們,什麽時候能開庭審理,我好安排時間。但他們卻說,你該幹嘛就去幹嘛,離公審還早著呢!又說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傷者家屬都不著急,你急著啥?”
李毅冷笑一聲。
“更可氣的是,我走出大門後,有一個男子突然衝上來,攔住了我,硬要塞給我兩萬塊錢。我說無功不受祿,那人說這是給我去旅遊的費用,叫我拿這兩萬塊錢,出國去旅遊,還跟我說,禍從口出,是非皆因強出頭,又告訴我說惜言是福,叫我管住自己的嘴巴,千萬別亂說話。”
李毅冷冷一笑:“這人肯定是張喬派來的。”
錢多道:“我想也是的。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卻說到了點子上。毅少,看來這事真的比較棘手呢!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張喬家這麽有錢,兩萬塊的封口費就給就給了,那為什麽就舍不得給那些傷者出醫療費呢?”
李毅道:“他們有錢,但也不會亂出錢。給你的是封口費,當然要出。而那些醫療費,他們是萬萬不會出的。因為他們一出錢,就承認了車禍是張喬引起的,這個責任,他們來承擔,那不就是認罪了嗎?”
錢多恍然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呢!這麽有錢的人,怎麽這麽小氣!”
李毅道:“一旦認罪,就不只是一點錢的小事,現在出了人命官司,張喬又是醉駕,這是要受到刑事追究的。”
錢多道:“那現在咱們要做點什麽?”
李毅道:“你悄悄的去查一下,那個張喬現在在哪裡。查到之後,不要聲張。”
錢多道:“明白,你是怕打草驚蛇了,蛇就遊到國外去躲起來了。”
李毅道:“嗯,你小心行事,現在有些有錢人,什麽事情都乾得出來的。”
錢多道:“放心吧!他們要是敢動黑手,我非廢了他們不可!”
放下電話,李毅俊眉微鎖。
劉佳慧問道:“李部長,怎麽樣?”
李毅道:“還能怎麽樣?公安果然很賣張一面子, 對這案子是能拖則拖。”
劉佳慧道:“怎麽能這樣啊!肯定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李毅道:“佳慧同志,這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來處理吧!我既然過問了,肯定要一管到底。不論張家有多大的財勢,我都會讓受難者得到補償,讓犯罪者受到懲罰。”
劉佳慧道:“你也得小心,你剛才也說了,有些人,仗著有幾個錢,什麽黑心事都做得出來。”
李毅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關心。”
第二天,李毅就出院了,回到家裡,他抱起孩子,親了又親,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
李毅的好友們,得知李毅出院,都來約他出去玩耍。
林馨直接回拒,理由也很充分:“一號長、江長,都等著會見李毅呢,你們排隊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