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敏懷著瞻仰行為藝術的心情,來到那個赤著上身的婦女身邊,很快,她就伸手握住了嘴巴,驚訝得無以複加,返身朝李毅招了招手。
“李先生,你快來看。”房敏低聲驚呼,指著那個婦女,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李毅的胳膊。
李毅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周邊的人,也都在好奇而驚歎的看著那個婦人,有的掩面而視,有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至於婦人,則若無其事,自顧自的走路。
“李先生,你看,她身上寫的是字呢!”房敏道:“你看,她上身都是用紅色的顏料寫的字。”
李毅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看到了。
“毅少,好像是在申冤。”錢多眼神銳利:“開頭一句話是,高價求一個公道,下面寫著,誰能幫我丈夫申冤,我願意傾家蕩產,拿出五百萬來當作酬勞。”
婦人背面和腹部所寫的,都是這麽幾句話,她的背部是光光的,但前面則用了一塊肉色的布,擋住了關鍵部位。
她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是為了吸引眼球,博得更多人的關注。
“他丈夫得有多大的冤情啊?才能讓她不惜拋財露體的來替他申冤!”房敏感歎的道:“這個女人,真是個情義之人。”
錢多道:“真有什麽冤情,那也可以去找法院上訴,沒有必要這麽做。這分明就是嘩眾取寵,表演的成份太過了。”
房敏道:“我不同意你的意見。你以為什麽事情,到了法院,都可以求個答案嗎?這世間,總有些冤情,無處申訴呢!”
徐冰道:“現在講究的是依法治國。如果他丈夫真是冤枉的,法院怎麽會錯判呢?這種事情,信一半就夠了。”
李毅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這時,一輛城管車開過來,停在婦人身邊。幾個穿著城管制服的從車上下來。
“喂,吳大姐,你怎麽又穿這個跑出來了?這麽大冷的天,你也不怕凍著啊?快快回家去!”一個城管指著婦人,大聲說道:“早就警告過你了,不許再這樣出來逛街!不然,就要以有傷風化罪,把你拘起來!”
吳大姐並不害怕他們:“你們是城管,又不是公安。你們沒有權力抓我!”
“你穿成這個樣子,影響到了市容,我們怎麽沒有權力抓你?”城管道:“你再不回去,我們就要強行將你譴送回家了!”
“我逛我的街,礙著你們什麽了?”吳大姐揮動雙手:“我老公無緣無故的,被抓去坐牢了,我要替他申冤!”
“你要替他申冤,可以啊。你去公安局,你去法院。都可以。但你不能這麽走在大街上啊!”城管指了指周圍看熱鬧的人:“你瞧瞧,別人都把你當活寶看呢!你是個女人,光著身子到處亂跑,這有傷風化!”
“法院判我老公有罪,我就是不服,我就是在申冤!”吳大姐倔強的說:“你們誰都管不著我!我愛穿成什麽樣子。就要穿成什麽樣子,不關你們的事!”
“你在家裡怎麽走,都不關我們的事,但你這麽走在大街上,那就關我們的事!”城管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吳大姐,你現在就回去!要麽就把衣服穿上!”
“我不穿,我也不回去!”吳大姐跳著腳說道:“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看到我老公的冤情!”
“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城管厲聲道:“你再不聽勸,我們就要強行執法了!”
“我這麽做,就是要讓清官看到!總會有人替我老公申冤!”吳大姐雙手叉腰,並不害怕這些城管,顯然,和他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吳大姐,你別逼我們啊!”城管指著她,說道:“你再不穿上衣服,我們就要把你送回家去!”
“你們敢碰我!你們碰我,我就告你們非禮!”吳大姐撒潑了:“你們又不是公安警察,執個屁的法!我在自己身體上寫字,又沒在街道上寫字,你們管街管巷,還能管老娘的身體嗎?我露個背怎麽了?我又沒露點!”
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觀眾越多,吳大姐越高興,她巴不得大家都來關注自己,聽到大家的笑聲,她更加得意。
“你!”城管被人恥笑,惱羞成怒:“吳鳳花,你再這麽不講理,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講理?我老公進了牢房,我都沒有地方去講理!你們有膽子,就把老娘我也抓進去啊!來啊,來啊!”吳鳳花雙手叉腰,朝前一蹬一蹬的,抖著胸部,朝城管挑釁。
“抓走!抓走!”城管氣惱的揮揮手:“太不成體統了!這樣下去,我們海江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幾個一直看熱鬧的城管,便圍了上去,想把吳鳳花帶走。
“誰敢來抓我!”吳鳳花張開大嘴,大吼一聲:“誰敢碰我,我就告他非禮!我一不進京告狀,二不到政府機關去鬧,就在大街上散個步,你們還要抓我?憑的什麽?難道整個東海省裡,就沒有一個講理的地方嗎?”
“吳鳳花!”為首的城管說道:“我不管你有理沒理,你影響了市容,就歸我們管,帶走!”
“誰敢來,我就抓破他的臉!”吳鳳花揚起雙手,她唯一能用來防身的,也就是手上的指甲。
城管們以前吃過她指甲的虧,有些後怕,遲疑著不敢上前。
“這娘們是不是瘋了?”帶頭的城管說道:“吳鳳花,你再這麽瘋下去,我們就把你送到瘋人院去!關你一輩子!”
“我怕你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閻本大!一個小小的城管隊長,你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呢?”吳鳳花指著那個城管叫道。
“反了你!”城管隊長閻本大氣得發抖,叫道:“抓走,抓走!”
幾個城管見鬧得不成樣子了,便一湧上前,兩個人分別抓住了吳鳳花的手臂,兩個人在旁邊打下手,將吳鳳花抓了個嚴實。
吳鳳花除了嘴巴和雙手,根本就沒有其它可以自衛的東西,此刻雙手被鉗製了,只有嘴巴能說話,有一句沒一句的罵著閻本大。除了罵上兩句之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帶上車,送她回家去!太不像樣了!以後得看緊了!不能讓她再跑出來!”閻本大搖搖頭,一臉的不耐煩。
“這女人也夠凶啊!”圍觀的群眾小心的議論:“連城管都敢罵。”
“她這麽凶,只不過是想長點刺,保護自己罷了。”有人輕輕一歎。
“就是呐,一個女人,男人坐牢了,無依無靠的,她不凶一點,還不得審美被人騎到頭上去了?”
閻本大朝圍觀的人群揮了揮手:“都散開,有什麽好看的!”
觀眾們退了幾步,卻並不散去,反百越聚越多。
就在這時,快要被帶上車去的吳鳳花,忽然反抗,低下頭,一把咬住了一個城管的手腕。
她咬得很深很重,把那個城管給咬痛了。
“哎呀!臭婆娘!”被咬的城管松開了手,後退一步。
吳鳳花伸開雙腿,不停的踢向另外幾個城管。
那幾個城管被她的瘋像給嚇了一跳,但馬上就上前,合力將吳鳳花抓住了。
吳鳳花再想反抗,就沒那麽容易。
“媽.的!敢咬我!”被咬的城管凶相畢露,抬起腿來,踢向吳鳳花的下腹。
“嘭!”的一聲,城管的腿,並沒有踢中吳鳳花,而是被另一條腿擋住了。
城管隻覺得,自己的腿,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上,痛得他直叫喚,他趕緊收回腿,後退兩步,定睛一瞧,卻見一個黑臉膛的瘦漢子站在面前。
“喂,你幹嘛?”城管指著黑漢子,憤怒的說道。
“抱打不平!”
“嘿!我們是城管,現在是在執法!管你**事?”
“你們是城管不假,就算是在執法,也不能如此粗暴!對待人民群眾,難道就不能和善一點嗎?”
“喲!哪裡來的臭小子!輪得到你來講話嗎?讓開!小心告你妨礙公務!抓你進局子裡去!”
“城管同志,我只是就事論事,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講,怎麽老是三言兩語不對,就要抓人呢?你們是維護城市秩序的。抓人,那是公安的事。”
閻本大上前一步, 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讓開!不然,有你好看!”
“我還就管定了!怎麽著?你們是城管,又不是公安,憑什麽抓人?就算這位大姐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就不能好言相勸嗎?文明執法,懂不懂?”黑漢子夷然不懼,臉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全是大道理。
閻本大微微一訝,打量黑漢子幾眼,說道:“你是什麽人?”
黑漢子道:“不是啥大人物,就是一個司機罷了!”
閻本大豎起大拇指:“有種!一個開車的,也敢管城管的事!你哪個單位的?”
黑漢子嘿嘿一笑:“你管我是哪個單位的?你管得著嗎?你又沒有權力查我的戶口。”
閻本大冷笑道:“行啊!看來,你是個刺兒頭!或者有些門道吧?我治不了你?是不是?那我就找個能治你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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