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龐歸原那得意洋洋的嘴臉，李毅的眼神瞬時變得異常犀利。

　“嘿嘿。”龐歸原感受到李毅濃鬱的殺氣，連忙語氣一轉，說道:“李市長，你別誤會，我也是碰巧看到了，絕對不是有意跟蹤你。”

　李毅沉聲道:“你知道什麽?嗯?”

　龐歸原道:“說實話，李市長，你剛剛上樓時，我就看到你了，我當時只是覺得好奇，心想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裡呢?後來見你進了饒總的房間，這麽久才出來，我才猜到了一二。”

　李毅冷冷的注視著他，說道:“你不要胡猜亂想，這對你沒有好處。”

　龐歸原道:“李市長，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用意，我只是想跟你匯報一下最近的工作。”

　李毅大手一揮:“胡來！匯報工作，上市裡找我去！”

　龐歸原道:“李市長，你先別走啊。你就不怕我把你和饒總之間有事情捅出去嗎?”

　李毅冷聲道:“你想說就去說吧，你以為世人都是傻子，你一說，他們就信了?”

　龐歸原道:“李市長，世人都不是傻子，但有些人，卻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啊！這事情抖出去，對你的官聲政績，那可是大有損害的。”

　李毅淡淡的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來找饒總，是談一些投資方面的事宜，你們愛怎麽猜測，就怎麽猜測吧！”

　龐歸原笑道:“李市長，剛才那一幕，我可全看到了，談工作?用得著那樣親密嗎?嘿嘿！”

　這時，招待所裡幾個人住客出門來走動，看到他們兩個在樓梯口處。都詫異的看著他們。

　龐歸原道:“李市長，我們還是換個地方交談吧?在這裡，鬧起來，對你可大大的不利呢！”

　李毅冷眼看著他，但龐歸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表情。

　“好！”李毅沉聲道:“那就到外面談談！”

　龐歸原益發得意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毅將手一甩，大步下樓。

　兩個人出了市政府的招待所，來到外面，龐歸原指了指對面。笑道:“李市長，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去我家坐坐吧?”

　李毅擺手道:“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裡說吧！完了我還得趕回市裡工作。”

　龐歸原道:“李市長，我聽說。這次減副名單裡，我榜上有名啊?”

　李毅淡淡的道:“你從何得知的?”

　龐歸原嘿嘿一笑:“我自有渠道啊！這機關裡，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很多以為是秘密的東西，其實大家都知道！”

　李毅也不懼他，點頭說道:“不錯！你在減副之列！”

　龐歸原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但從李毅嘴裡聽來，還是震驚非常。一臉的盛怒，說道:“李市長，憑什麽?啊?憑什麽減掉我?我哪裡做得不好了?”

　李毅道:“歸原同志，這不是你個人的問題。這是組織上的通盤考慮。你接受現實吧。”

　龐歸原情緒激動的說道:“我接受不了！我為什麽要接受?我一步步的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容易嗎?我苦苦熬了二十年啊！你憑什麽說減就把我給減了?我哪裡得罪你了?”

　李毅道:“歸原同志，你不要這麽激動。減副是我市執行省委命令進行的，這也是政府機關機構改革工作的必然趨勢。在這個減副工作中。肯定會有一部分同志會離開，這也是無奈之舉。但是，這並不就表明，你們哪裡做得不好了，也並不說，你們是不合格的一群。一切，都是組織工作的需要嘛，你們也是老黨員了，一定要理解和支持。”

　龐歸原不等李毅說完，大聲道:“我不理解，我也不支持！你要減副，可以啊，你為什麽不減別人?為什麽要減我?”

　李毅眉頭一皺，說道:“歸原同志，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這是組織工作的需要，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都得接受這個現實。”

　龐歸原道:“我就不懂了，我哪裡做得不好了?還是我哪裡得罪你了?”

　李毅道:“你沒有得罪過我。”

　龐歸原冷笑道:“那你為什麽一定要減掉我?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減副小組的名單裡，原本沒有我的名號，我的名字，是你後來添上去的！”

　聽他如此步步緊逼，李毅也虎起臉來，沉聲說道:“是的，是我添上去的。因為，我覺得，在吉縣的幾個副縣長中，你是最適合離開的那位！”

　龐歸原氣急而笑，他仰頭大笑道:“李毅，你終於說出你的真心話來了吧?什麽組織，什麽省委，那都是個屁！那都是你用來忽悠我們的借口！你就是想在綿州市裡進行政治洗牌！你別拿我們當傻子看待，你那點花花腸子，我們都清楚得很！”

　李毅臉色鐵青，道:“你這是什麽話?嗯?減副工作，是省委交待下來的一項重要工作！我們綿州有幸成為頭一個試點市，這是咱們綿州的榮幸！你不但不支持，還在這裡風言風語?是何用意?”

　龐歸原道:“我沒什麽用意，李市長，我不會就這麽走人的！我一定要討個說法！我苦苦熬了二十年才換來的職務，你說減就給減了?這還沒有個說理的地方了?行，你說是省委的命令，那我就去找省委說道說道！那麽多被減的副職，我相信，他們都不會服氣的，我會聯合他們，一起上省委告你的狀！告你濫用職權，告你搞婚外性行為！”

　李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平複心情，淡然說道:“我再說一遍，你要告，盡管去告好了！不過，凡事都要講求一個真憑實據，你僅憑我跟饒小姐見了一次面，就敢誣告我?你可想過後果?”

　龐歸原冷笑道:“你就裝作淡定吧！我就不相信了，你跟饒小姐之間，能是清白的?李市長，我也不是什麽壞人，並不真的想去告你，我隻想跟你談筆交易。”

　李毅道:“交易?”

　龐歸原道:“不錯。你放我一馬，把我的名字，從減副名單裡劃掉，那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權當沒有看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好，我好，大家好。”

　李毅道:“這種交易，你以前也經常做吧?”

　龐歸原臉色一滯，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毅道:“龐歸原，我本想給你留三分情面，可是，你卻步步緊逼，哼！那我也就不怕撕破臉皮了。我為什麽把你列入減副名單，個中情由，你是清楚的！”

　龐歸原道:“你敢明示嗎?”

　李毅道:“吉縣的竹林經濟，這是我市的一項惠農政策，搞這個項目的初衷，是為了給廣大農民群眾帶來實惠和收入。其中，農民征地這一項目，最為要緊。吉縣這個項目，是由你在分管吧?你在征地過程中，做了什麽手腳，你自己清楚！”

　龐歸原抹了一把臉，說道:“我能做什麽手腳啊?這地征了來，都是給開發商在用，我們縣裡又不佔什麽實惠。”

　李毅冷笑道:“饒總把錢打給你們縣裡了，所有工業用地，都是由你們縣裡在進行征收。這個事務，主要由你在管，你所做的那些破事，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嗎?我今天來找饒總，就是跟她核實這個事情的！你以為我們在談什麽呢?嗯?”

　龐歸原被李毅這一番搶白，說得啞口無言，期期艾艾的道:“李市長，我只是心急了一些，也並沒犯什麽錯誤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呢！不信，你可以去徹查啊，我只是個經手人，絕對沒貪汙一分錢。”

　李毅沉聲道:“事情，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龐歸原，你所犯的錯誤，並不是貪不貪汙的問題。你以為，當一個官，只要不貪汙，就萬事大吉了嗎?你錯了！不貪汙，那是一個官吏，最基本的行為守則！在此基礎上，你還得努力工作，為人民群眾辦實事！”

　龐歸原道:“我辦了啊， 我一直在工作的。”

　李毅道:“放屁！你也敢說你在工作！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工作！征地工作中，你有沒有顧及過農民群眾的利益和感受?強征強收！你當你是土豪呢?歸原同志，你的錯誤，在於不注意工作方式，不講究工作方法，不考慮群眾利益，你心裡，根本就沒有人民群眾這四個大字！你這樣的人，我勸你還是趨早離開革命隊伍吧！”

　龐歸原的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他輕輕的顫抖著，說道:“好啊，李市長，我辛辛苦苦乾革命，你卻叫我離開革命隊伍?我不會離開的！我跟我死磕到底了！我就不信，你跟那個饒若曦之間清清白白！你要是不撤消我的減副命令，我們就走著瞧吧！”

　李毅冷冷的注視他，說道:“每個同志的減副與否，我們市委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的減副命令，絕對不會撤消！”

　龐歸原咬著牙，說道:“行，李市長，既然你這麽無情，那我就找省委說理去！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如實向省紀檢委舉報的！至於他們信不信，你就等著瞧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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