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淡淡的嗯了一聲,請邢定文進來。WwW。NgWeNXuE。m/
那個躺在沙發上看書的女學生鍾點工,一骨碌爬了起來,驚慌的看著李毅和邢定文,又看了看邢定文手上的那尾大臘魚。
“咦!你怎麽還沒有走?”邢定文看著女學生,語含質問。
“你就是李書記啊?”女學生並沒有馬上回答邢定文,而是看著李毅,怯怯的問道。
“對啊,我就是李毅。”李毅笑道:“沒事,你坐吧,定文同志,是我叫她在這裡看書的。”
邢定文笑道:“李書記真是體恤民眾啊!李書記,這尾臘魚是用鄉下水庫捕撈上來的草魚薰製的,味道特別好,你得空嘗嘗。”說著就把魚放到陽台上去晾。
李毅也沒有拒絕,任由他拿過去掛著,人至察則無徒啊!
那個女學生盯著那尾臘魚看,眼睛一直跟著邢定文搖晃的右手,往陽台上移去。
李毅笑問:“你也喜歡吃臘魚嗎?”
“李書記,我覺得這臘魚很眼熟,好像是我家裡那尾呢!”女學生說道:“真的就是我家裡那尾,魚身上那個紅線圈圈,還是我親手套上去的呢!”
李彀呵呵笑道:“那就怪了,這魚都成臘的了,還能遊到我家來不成?”
“我家那尾魚已經不在家裡了,被我爸爸拿去送人情了。”女學生說道。
“哦?你爸爸是哪個?”邢定文掛好魚,笑嘻嘻的走進來,聽到她的話後,順口問道。
“我爸爸叫韋宏華。邢秘書長,你是不是認識他?”女學生說道。
“韋宏華?”李毅和邢定文都愣了愣。
邢定文笑道:“那就真是巧了,你是韋宏華的閨女啊!那就對了,這魚啊,的確是你爸爸送給我的。”
李毅思索著,說道:“韋宏華到江州日報社上班了吧?”
“是啊我爸爸剛剛上班不久呢!”女學生說道。
邢定文指著李毅說道:“你爸爸能進江州日報社,全虧了李書記幫忙說好話呢!我只不過帶他去了一趟報社報個道。你媽的病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多謝邢秘書長關心。李書記,我要多謝你。”女學生對著李毅了一躬。
“李書記她叫韋佳琪,她媽媽原是市委辦的一個工作人員,囡病被勸休在家,閑不住,就在家政公司上班,賺錢補貼家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她們母女就是韋宏華的家人。”邢定文給李毅介紹道。
李毅點點頭,說道:“你爸爸的筆杆子很硬!”
韋佳琪道:“是我害了爸爸,因為報道媛媛的事情,才讓他失去了原來的工作。”
李毅心念一動,問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王媛媛?”
韋佳琪道:“是啊,我跟她是同學,也是好朋友。她死得太冤了!別人都不敢報道,我就跟我爸爸說了媛媛的事情我爸爸氣憤不過,這才寫了那篇文章,結果就被人給整了!”
邢定文眼皮一跳看向李毅,只見李毅果然一臉的鐵青之色,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佳琪同學,你知道王媛媛的什麽事情?能不能說給我聽聽?”李毅沉聲問道。
韋佳琪呀了一聲,以手掩口,說道:“我不能說,爸爸告訴過我,叫我不要在外人面前亂說。”
李毅道:“佳琪同學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好孩子,黑白分明,嫉惡如仇,不然,你也不會叫你爸爸說那篇報道吧?你想不想你的好朋友沉冤得雪?你告訴我,我可以幫忙!”
邢定文道:“李書記要不把韋宏華同志喊過來,這樣佳琪小同學就不會有顧慮了。”
李毅心想,這孩子可能是害怕再一次給家庭帶來不可預期的禍害吧!
人性本善,但被社會和現實逐漸浸染,雪白的紙張也會變成五彩斑斕,甚至烏黑一片啊!這個孩子何其單純,但也被生活的現實和無情的打擊,教會了她市儈和狡黠的一面。
“佳琪同學,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專程前去拜訪你和你的父親。”李毅心想,事情要一樁一樁來,還是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再說。
韋佳琪輕輕應了一聲,把書放進書櫃裡,低頭要走。
李毅喊道:“等等,把那條臘魚拿回去吧!今天晚上的年夜飯,正好可以做下酒菜呢!”
韋佳琪默默的搖搖頭,一言不發的走了。
“這孩子,怎麽這樣啊!”邢定文搖頭道:“平時看著極機靈的一個人啊!”
李毅淡淡說道:“她這是內心糾結呢!善與惡,對她來說,不只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更加關系到她一家的生活和活計!定文同志,坐吧,你既然來了,想必也應該知道事情的原委吧?”
邢定文側著身子,抬起半邊屁股,在一側的小沙發上坐下來,說道:“李書記,江州第一機械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點點。第一機械廠的原廠長,是陳書記的弟弟陳君豪。陳君豪這個人,我見過幾次面,喜歡喝酒聊天,也喜歡結交朋友,但就是不會經營企業,選他當廠長,我想大家都是開他哥哥的面子吧!陳君豪擔任第一機械廠的廠長後,第一機械廠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原來銷得很火的各種機械設備,莫名其妙-的就滯銷了,財務一片爛帳。”
剛才因為有韋佳琪這個學生妹在,李毅忍住沒有抽煙,她一走,李毅就拿出煙來,散了一支給邢定文,自己叼了一根,吞雲吐霧,聽著邢定文說話。
邢定文點著了煙,繼續說道:“陳君豪後來搞了一個集資建房,這在企事業單位裡,倒也常見,領導們一般都會利用手中的權力,多建幾套房甚至十幾套房,然後把好房拿出來賣掉或是留給親信之人,賺錢或是賺取忠誠。這都是常有之事,裡足為怪。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陳君豪收了集資款以後,人就跑了,辭職不幹了!後來有傳聞出來,說這筆集資款被廠子的領導層給揮霍了,狠查了一批人,因為此事受到連累的不知其數,第一機械廠從這時開始,就真的病入膏肓了。”
李毅心想,邢定文是真不知道呢還是裝不知道?這筆錢不是被陳君豪卷走了嗎?
“定文同志,那你知不知道那筆集資款的去向?”李毅試探著問
“不曉得。聽說市政府那邊查了很久,還辦了督查組下去,在廠子裡住了大半年,結果一無所獲。今年年底,廠子徹底搞不下去了,市裡對它進行審計查核之後,決定對它進行破產清算。”邢定文說道。
李毅道:“既然是搞不下去了,為什麽不賣掉呢?或許還能賣個好價錢呢!工人的安置問題也好解決一些啊!這麽多年的老廠子,總能值些錢吧?”
邢定文道:“李書記,我聽說破產清算之後,就要走拍賣程序吧!聽說連買家都有了呢!由此看來,這個廠子還是挺吃香的嘛!”
李毅瞄了他一眼,問道:“這個買廠子的人,是誰?”
邢定文心想,李毅什麽都知道了啊!看來今天這事情,簡直不了,便答道:“聽說是陳君豪。市裡原本打算公開招標進行拍賣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內定給了這個陳君豪了。”
李毅彈了彈煙灰,把從蘇新亮和邢定文那裡收集來的資料在腦海裡進行組合分析,一樁錢權交易的黑色內幕,在他腦海裡漸漸成形。
當然,這一切都是李毅的猜想。李毅在中紀委待過,學會了這一套假定有罪的推理方法,遇到這種事情,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先假定陳君豪有罪,然後再找證據來證明即可。
門鈴響起,邢定文搶先起身,打開房門,看到蘇新亮帶著三個人站在門外,其中有兩個男的一個女人,年紀都在四十開外。
“邢秘書長好!”蘇新亮喊了一聲。
邢定文道:“李書記在裡面呢,你們都請進來吧!”
李彀的聲音響起來:“新亮,快請客人們進來坐。”聲音剛落,李毅的人也出現在了門口。
蘇新亮微微有些感動, 李毅原本沒有必要親自起身相迎的,但為了顯示對自己請來之人的尊重,他還是這麽做了。
蘇新亮看了看邢定文,有些遲疑,他顯然不希望有外人在場,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上司也不行。
李毅淡淡的道:“無妨,都請進來吧!”
“李書記,這位就是我爸爸,蘇建功,我爸以前是江州第一機械廠的副廠長。這位是何金鳳何姨,何姨以前是江州第一機械廠的會計。這位是全德友全叔,全叔以前是江州第一機械廠的廠辦主任。”蘇新亮一一為李毅做著介紹。
李毅伸手跟他們一一握手,微笑稱呼:“建功同志,你好。金鳳同志,你好。德友同志,你好。感謝大家能夠前來,快請進來坐吧。”
邢定文看到這個陣容,暗暗吃驚,李毅居然把這些人全部請了來!其用意可想而知啊,既然亮劍,就必須先把自己的劍磨快了!磨刀不誤砍柴功啊!李毅請來的這些人,都是劍刃上的人物啊!聽剛才蘇新亮的介紹,這些人全是他認識的?是蘇新亮這小子帶來的?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