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一臉的莫名其妙,說道:“不就跟你開了一向玩笑麽,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開什麽玩笑呢,誰跟你討論我呢?我在說蘇櫻的事。”女孩理直氣壯地道:“你說吧,準備什麽時候娶我們蘇櫻?”
李毅失笑道:“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娶她呢?”
女孩質問道:“這麽說,你打定主意玩玩她就甩?”
李毅心想遇到瘋子了,伸出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說道:“你弄錯了,我跟她沒關系,我馬上就走,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跟她見面,也不會再跟她有任何關系,浚俊
“流氓!無恥!”
女孩叫著,揚起手掌,向李毅掃了過來,幾次三番被女人欺負,李毅也得出經驗來了,一見她神形不對,就知道要糟糕,心想我招誰惹誰了,怎麽生來就跟女人有仇似的?誰見了我都想打我兩下?
一見她揚手打來,李毅將頭一偏,同時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逼視著她道:“小姑娘,打人是不對的。你再敢對我不敬,小心我將你就地正法!這房裡就你我二人,想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吧?”
女孩啊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害怕,隨即叫道:“你弄痛我了,快放手。”
李毅道:“我放手可以,你得答應我,不再胡鬧!”
女孩溫順地點點頭:“我答應!你快放手!”
李毅松開了手,見她揉著手腕,很是歉疚地道:“對不起。我走了,蘇櫻回來,幫我謝謝她。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告訴她,我昨晚在機場說的話,歡迎她隨時來找我兌現。”
“什麽事啊?”女孩很好奇。
“秘密!”李毅笑笑,進屋拿了包,瀟灑地衝她揮揮手,開門出去。
江州市一切依舊,熟悉的建築,美麗的風景,匆匆的人流。建設路上那幢古老的教堂,依舊跟前世一模一樣,友誼路上的三家銀行,依舊矗立,就連裡面櫃台裡坐著的職員,都跟前世一樣。街口那家面店,依舊髒亂而生意興隆,單車店的老板依舊禿頂,麵包店的店員依舊是那個青春的小姑娘,江州大酒店的門童依舊漠然望著街上的人流。
一切如舊!這讓李毅大大松了一口氣。起碼,這個世界還是以前那個世界,他並沒有去到另外一個星球或者異世時空。
可是,真的還會有另外一個李毅的存在嗎?還是別有造化?
越臨近故居,李毅越有近鄉情怯之感,腳步慢了下來,像一個初臨此地的旅客,好奇地看著這熟悉的一切。
這絕對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就像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它們對他,一定是無比陌生吧?分明就是第一次見面吧?
雜貨店的胖大嬸一邊磕著瓜子殼,一邊打量李毅,問道:“小哥,要買點什麽嗎?”
李毅笑道:“張嬸,我隨便
張嬸滿臉的疑問,這小夥子誰啊?沒見過啊?當然,她生意繁忙,不可能記住每一個客人的長相,於是笑道:“喲,老顧客!要不要坐會?”說著就搬出一個塑料凳子來。
李毅擺擺手:“不了,我還有事。、。
終於來到樓下,這是一條很小的巷子,是市棉紡四廠的職工宿舍。
巷子口有幾個小孩在玩耍,李毅幾乎還記得他們的小名和大人姓名。但他沒有跟他們打招呼,只是帶著jī動的心情,邁上了樓梯口,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找個什麽理由呢?總不能這麽冒失的進去吧?
“真是好笑,去看自己的家人,倒要找借口了!不然還進不了家門!”李毅心底泛起一陣心酸,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但想見到親人的衝動,比一切困難更具動力。李毅整了整穿著,很快就想到了借口,於是tǐng了tǐng身,向上走去。
來到家門口,看著房門上貼著怕過期的年畫,這是棉紡廠往年過年時發的,這幾年已經不發這些東西,改發臉盆開水壺等實用物件。
李毅撫mō著這些年畫,有一種時空交錯之感。
他深呼吸三次,抬手敲響了門。
敲了半天,門才打開來,一張親切的笑臉迎了上來:“同志,你找誰?”
李毅強忍著滾動的淚水,盡量裝作輕松地看著眼前這個中年fù女,這個名字叫做吳秀珍的fù女,今年該有四十七歲吧?頭髮還很油光烏黑,臉上也沒有明顯的皺紋。這可是他的親媽啊!就在出事前,他還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天氣轉涼了,多加衣服,注意身體,千萬別感冒了。
“媽!”李毅在心裡猛喊,仔細地看著她,生怕她像美麗的氣泡,會忽然間消失。
“喂,同志,你到底找誰?”吳秀珍生了警惕之心,雖然眼前這個男孩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哦,阿姨,您好,我能進去說嗎?”李毅穩定情緒,他知道如果繼續失態下去,今天是甭想進這門的。他媽真會將他拒之門外!
“你是做什麽的?我可不認識你。”
“吳阿姨,你忘了?我媽也是棉紡四廠的,你在三車間,她在一車間啊。”
“哦?沒印象,你媽是哪位?”
“王芳啊!”李毅當然知道回廠有個叫王芳的,住另一個家屬區,而且跟家裡人並不熟。
“哦,王芳!對對對,是有這麽一個叫王芳的,喲,她兒子都這麽大了啊?她可看不出年紀啊。小夥子,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啊?”吳秀珍明顯放松了警覺。
“哦,是這欄的,吳阿姨,我在一家外資企業做事,公司裡要求我們做一項市場調查,我臉薄,生人面前也不敢去采訪,就打算在廠裡的幾個家屬區做個調查,這不,就找上門來了,嗯,不打擾吧?李叔叔在家嗎?還是上班去了?”李毅這借口找得好,幾乎容不得吳秀珍拒絕。
吳秀珍果然完全打開了門,笑著請李毅進來:“喲,小夥子蠻不錯,都進外企工作了?李叔在上班呢!快進來啊,進來坐。”
李毅走了進去,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連家具的擺放,都跟前世一模一樣啊!
吳秀珍請李毅坐下,倒了杯茶過來。李毅起身接過,隨口問:“吳阿姨,你家孩子們呢?、。
前世吳秀珍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李毅,小兒子李嚴,跟李毅差著八歲。
吳秀珍笑呵呵地道:“我家大閨女,在七中上高中呢,這會正上學。小兒子還在上小學呢!”
什麽?大閨女?小兒子?沒有李毅?
李毅接道:“吳阿姨真是好福氣啊,生了一兒一女,將來可有福享了。”
“唉!”吳秀珍歎道:“本來有三個的。也是福薄,養不起。”
李毅心裡一緊,問道:“怎麽回事?那一個怎麽了?”
吳秀珍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窮,生了一個兒子,後來病死了,先天xìng心臟病,沒錢給治,活活病死了。”雖然事情過去了十幾年,吳秀珍說起來,還是很傷感。她看著李毅,慈愛地道:“他若活著,該跟你一般大小了。
李毅頭腦發暈!什麽?根本就沒有李毅這號人物?那麽,我這前世的記憶,從何處得來?何況,這裡的景象,一一印證了記憶啊!
難道,我本就是李毅,只是車禍後,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經歷了另外一種生活,那夢裡,不再是,只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平凡人物,托生在這個家裡,經歷著一個平常人的生活?
有這麽〖真〗實的夢嗎?
有這麽捉弄人的夢嗎?
不然,這一切如何解釋?
他來尋找的〖真〗實自我,竟然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比穿越更令李毅難以接受!
這麽說,他不但沒有了現在的記憶,就連僅存的記憶,也是假的,臆想的,白日做的夢!可笑的是,他居然千裡迢迢來尋夢!
李毅隻感覺到嗓子發啞,發不出一個音節。今生這個李毅的記憶,他是一點也無,除了這個身體,他對他一無所知。但他熟知一切的那個李毅,不但沒有身體,而且根本就不存生,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這不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嘛!那他李毅從何而來?
他的家在哪裡?他的父母到底是誰?
李毅幾乎要崩潰了!
“小夥子, 小夥子!”吳秀珍見李毅發呆的表情,伸手在他面前搖晃,叫了兩聲。
李毅從魔症中蘇醒,看著吳秀珍,平複了一下情緒,穩定心神,用一種十分艱難地語氣,緩緩問道:“吳阿姨,請問你以前的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吳秀珍雖然感到奇怪,但還是回答:“叫毅兒,李毅。”
李毅再次怔忡,鼻來還真有一個叫李毅的存在,曾經的存在,一個天折了的存在!
“你的小兒子,是叫李嚴吧?”李毅試探著問。
“對啊,你怎麽知道啊?”吳秀珍笑道。
李毅說道:“哦,是這樣的,我家隔壁有一個小孩,跟嚴嚴同一個班級呢。”
吳秀珍道:“哈哈,這樣啊!小夥子,你不是要做一個什麽調查嗎?還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