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泰道:“最近西州市生了好幾起事故,雖然事態最終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影響是極其惡劣的,我覺得馬紅旗同志全局掌控能力不足,不能勝任現在的職務。另外,紀委的同志對馬紅旗同志進行了一番調查,還查出來不少問題。”
溫玉溪神sè如常,說道:,“既然紀委做過了調查,那就請紀委說說調查結果吧。”
曹永泰看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嚴斯和,說道:,“嚴〖書〗記,麻煩你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吧。”
嚴斯和是個清瘦的人,五十多歲年紀,或許是工作的關系,一直是鐵青著臉,好像人家欠了他幾十萬沒還似的。不知道他職業的人,見了他多半要繞著走。事實上,知道他職業的人,多半人是躲著他走的。嚴斯和在南方省官場,以嚴苛著稱,出了名的黑面神,這個人不群不黨,不屬於任何一系,辦起案子來不鐵面無sī,不偏不倚。因此,人們在背地裡戲稱他為嚴公。
正因如此,他調查出來的案子,辦出來的事情,才更加的令人信服。貪官汙吏們,若是聽到嚴斯和到了地界上,多半會嚇得雙tuǐ軟。
溫玉溪偏過頭,看著嚴斯和:,“斯和同志,你說吧。”
嚴斯和略一點頭,說道:,“舉報馬紅旗同志的信件,內容主要有兩個方面。一個是生活作風方面。馬紅旗同志在西州賓館,長期包養了一個女服務員。這個女服務員,在馬紅旗同志初到西州上任時,曾經擔任馬紅旗同志的房間服務工作。後來兩人展成為了地下情人關系。女服務員跟了馬紅旗同志後,還結過一次婚,後來被男人知道了她的醜事,兩個人就協議離婚了。自此,女服務員就一直做馬紅旗同志的地下情人,這種關系,已經保持了數年之久。”
溫玉溪臉sè凝重,只是靜靜的聽著,並沒有言。
這種生活作風問題,無人查你時,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一旦有人查你,那這個問題就成了重要的攻擊點。
當官的,最難管的,就是自巳的第三隻手和第三條tuǐ。能管好這兩樣東西,離好官就不遠了。
嚴斯和繼續道:,“經過我們省紀委的調查”這件事情基本屬實。
舉報信反映的另外一個重要內容,就是馬紅旗同志行賄、受賄。”
溫玉溪眉毛微微一皺,如果只是生活作風問題,那還比較好辦,
只要是兩情相悅,並無強迫之舉動,就算捅出來了”也觸犯不到法律法規,頂多有些違紀,受一個黨內處分也就夠了。可是如果牽涉到行賄受賄,那問題就嚴重多了。就算溫玉溪有心包庇”也難掩天下悠悠眾口。
嚴斯和說道:,“馬紅旗同志為子包養情fù,先後挪用了三十萬公款給悄fù揮霍。這個情fù家裡新建的樓房就是從這些公款中得來。他的情fù為了跟男人離婚,補償給了男人一萬塊錢。另外,馬紅旗同志還利用職務之便,安排情fù的兩個哥哥到市政府相關部門工作,還替他們解決了行政編制。以上所述,皆有證據可查。”
嚴斯和說到這裡,就住了嘴。他雖然鐵面無sī,但也是官場中人,也懂得察言觀sè,也會看風向行事。不然,隻憑著一味的蠻乾1
你越鐵面無sī,只怕會死得越快。
馬紅旗是溫玉溪的人,紀委卻在沒有通知溫玉溪的情況下,sī下裡對馬紅旗進行調查取證,這行為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當然,在這一點上”嚴斯和還是佔理的,紀委辦案有一定的獨立xìng,既然接到了舉報,又有省委雷〖書〗記的關照,他們調查一個市委〖書〗記”也就順理成章了。至於沒有通知溫玉溪,他也可以解釋為,馬紅旗是你的人,不通知你,也是為了讓你避嫌,躲開那些沒有必要的麻煩。
但是,他只是陳述調查結果,並不做出處理結論,這便是他的高明之處了。這樣一來,既不得罪溫玉溪,又不得罪曹、唐兩人。
溫玉溪沉吟著,沒有說話。
曹永泰卻是一哥義憤填膺的神情,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說道:“這兩個問題已經十分嚴重,我建議立即對馬紅旗同志實行雙規!
追回他貪汙的帳款!”
唐春強馬上接口道:,“我同意永泰同志的意見,這樣的害群之馬,如果不立即采助行動,日後還會給我們黨和政府臉上抹黑。”
這場鬥爭,自始至終就是他們幾個人在導演和推進。大部分常委只是帶著耳朵聆聽。
嚴斯和也沒有表態。曹永泰和唐春強的建議,走向溫玉溪提出來的,這個決定,還得由溫玉溪而下。
溫玉溪表情還是很冷靜,他緩緩說道:,“既然紀委已經調查出了結果,那就一切按照程序辦理吧!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們不能縱容任何一個蛀蟲留在黨內!”
嚴斯和點頭道:,“請溫〖書〗記放心,我一定會遵從省委的決定,把事情辦好。”
唐春強和曹永泰相視一眼,就轉過頭去。
曹永泰剛捅完一刀子,再次放出冷箭來:,“蓮城市南嶺礦難生這麽久了,是不是也該給個結論了?”
唐春強再次聲援:,“南嶺礦難是我省建國以來生的最大礦難之一,這起礦難事故,死亡人數眾多,經濟損失慘重,是該從嚴處理,給各地煤礦敲一記警鍾!”
組織部長歐陽吉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不是已經做出過處理了嗎?相關的責任人員已經就地免職或者刑拘。
曹永泰說道:,“就免了當地的一個鄉黨委〖書〗記和鄉長!這樣的處罰太輕了,達不到警示的作用。現在各地官員無視礦工企業的安全生產,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不怕!出了事故,拿下面幾個小官吏,戴上一個玩忽職守罪、濫用職權罪的大帽子,判上三、五幾年牢,就完事大吉,對死難者和公眾就都有了交待!我覺得這種做法要不得!出了事故,我們應該層層追責,各級領導人都要負相應的責任!只有這樣,才能引起相關部門對安全生產的重視。”
唐春強道:,“安全生產的老調子,我們年年唱,但安全事故年年生。這的確成了難以解決的老大難問題。這個問題要解決,就要從根本上下功夫,要引起各級部門的重視。”省委常委、杜鵑市市委〖書〗記葉城風說道:,“這是不是有些擴大化了?層層追責?這般說起來,我們在座的各位,豈不是個個都有責任?
南嶺礦難事故,還要追究到縣長和市長甚至是省裡的責任不成?”
葉城風這話說得有講究。他隻提到政府一級部門,卻沒有提黨委。具體的事情是政府在抓,出了事故,當然是政府的要責任,這般算起來,層層追責的話,那唐春強這個省長也是跑不掉的。
唐春強怵然一驚,葉城風的話提醒了他,自己差點就落入了曹永泰的圈套當中!曹永泰這是要一箭雙雕!既打擊溫玉溪,又打擊他唐春強呢!蓮城市的市委〖書〗記王高陽是溫玉溪的人,但市長周軍鴻卻是唐系的得力乾將!如果真的要追責,王高陽和周軍鴻兩個人都難逃一難!一個黨內處分是少不了的!弄得不好,就要被調職!
好yīn險的曹賊啊!連盟軍都要暗算!
想到此處,唐春強馬上就轉了話鋒,說道:,“這件事情嘛,也要一分為二的看,南嶺煤礦就在當地的鄉鎮內,出了事故,當然是當地的鄉鎮領導人負有最重大的責任!不管什麽事情,我們都把抓住主要責任人。無限上綱上線,那是要不得的!對幹部同志也是不公平的。如果出一點芝麻大的事情,就要層層追責,那以後誰還敢做事情?豈不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那對改善機關慵懶的作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所以,我覺得,現在處理結果很不錯了。不需要再畫蛇添足。”
曹永泰剛剛1ù出尖銳的獠牙,就被唐春強識破,他也不惱,嘿嘿一笑,馬上偃旗息鼓,說道:,“我也就是這麽一想,順嘴這麽一說,聽了春強同志的分析,我也覺得之前的想法太過理想化了,有些不太切合實際,我收回剛才的建議。”
溫玉溪一直聽責曹永泰唱大戲,見他一雷志得意滿的樣子,微微冷笑一聲。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背裡地使刀子的人。
曹永泰果然拿南嶺礦難來做文章啊!幸好東溝子鄉的事情,因為李毅在場,處理得十分及時和妥當,要不然,還不知道要釀出什麽樣的禍事來呢!
溫玉溪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茶水,輕咳一聲。
常委們知道他有話要說了,都正了正身子,望向他。
溫玉溪緩緩說道:“有個事情,我在這裡要向大家通報一下。剛才說到南嶺礦難,我才記起來的。就在南嶺煤山的那一頭,也就是西州臨沂縣的西溝子鄉,生了兩件事情。這兩件事情都是小事,但其中牽扯出來的,卻是大人物!”
常委們都抬起頭,看向溫玉溪,靜聽他說下去。
溫玉溪開始反擊了!
曹永泰隱隱有些預感到不妙,微微皺起眉頭,飛快的算計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