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薇並沒有去接,訝然道:“李毅,你這是做什麽?”
李毅笑道:“我的意思很明顯啊,這錢一筆勾銷了,不用你還了。”
孫薇跟受了多在屈辱似的,連連搖手:“這怎麽行啊。不行,不行。”
李毅道:“這筆錢不是白給你,我有要求的。”
孫薇的臉頓時有如火燒一般火辣辣的,羞澀的低下頭去,心想李毅這是什麽意思啊?難不成,他一直喜歡我?或者是想跟我發生一夜情什麽的?
李毅話一出口,看到孫薇的表情,馬上明白過來,自己的話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輕咳一聲,連忙補充道:“孫薇,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是想做你孩子的乾爹呢,這筆錢就當是送給我乾兒子的見面禮吧!”
孫薇這才哦了一聲,更是害羞,āo嗔地說道:“李毅,你好壞!”
李毅道:“我想做你孩子的乾爹,這個想法也很壞嗎?”
孫薇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好啦,我同意你做我們孩子的乾爹,可是這見面禮?是不是太重了?”
李毅淡淡地道:“我送給乾兒子的,無所謂輕重。”
孫薇還待推辭,這時有人在門口敲門,李毅塞在她手裡,說道:“孫主任,這事情就這麽定了。”
孫薇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接過來,起身道:“李縣長,那我先走了。”
李毅微微點頭。
門口那個人是副縣長李國良,他又高又瘦的身子,穿著白襯衫,對孫薇點頭微笑:“孫主任。”
孫薇也回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李國良笑著走進來,說道:“李毅同志,沒打擾你的工作吧?”
李毅請他坐下,說道:“沒有,現在正好沒事。國良同志找我有什麽事?”
李國良掏出香煙,散了一支給李毅,打了個哈哈,說道:“哎呀,真是相不到啊,鄭春山居然是那樣一個人。”
李毅嗯了一聲,說道:“人不可貌相嘛!人的忠ān好壞,又沒有寫在臉上,我們看外表當然看不出來了。”
李國良道:“鄭出事後,縣裡就缺了一個副,只怕其它人事都要有所調整吧?”
李毅心想,無事不登三寶殿,李國良忽然跑到自己這裡來,肯定也是為了人事問題吧?他mō出自己的打火機,點著了香煙,啪的一聲將打火機扔在桌面上,愜意的吸了一口,說道:“這個問題不是你我能討論的,到時看市委的安排吧。”
李國良嘿嘿笑道:“是啊,是啊。不過,李毅同志,你現在已經是正縣級職級,依你的能力,我覺得再進一步,也是可能的。最起碼也要扶正當正職吧?”
李毅擺擺手道:“這個事情我們不該討論。”
李國良道:“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我是很佩服你的,如果要搞民主測評的話,我一定給你滿分。”
兩個人一邊吸著煙,偶爾同時向桌面上的煙缸裡磕磕煙灰。
一支煙吸完,李毅說道:“國良同志,你分管縣裡的教育工作,我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李國良道:“李縣長有什麽事情,請說。”
李毅道:“我上次下鄉,看到很多小學都成了危房啊,縣裡是不是想辦法改善一下這些校舍?”
李國良道:“李縣長啊,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可是縣裡一直沒有錢啊。巧fù難為無米之炊啊,沒有錢,我們縣教育局也就沒有錢來修繕校舍啊。”
李毅蹙著眉,當然明白李國良說的事情是真的,可是,如果天底下當官的都要等有米才會下鍋的話,這個官誰不能做?一個好官,就是要能無中生有,把貧窮變成富有。
時代不同了,對媳fù對官員的要求也就不同了,巧fù難為無米之炊,聰明的fù人呢?能乾的fù人呢?就算家裡無米,也能煮出一鍋好飯來。
縣是國家最重要的一個行政級別,只有普天下的縣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我們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有一句古話說得好,郡縣治,則天下治!
國內的縣,尤其是像臨沂這種內陸縣,大部分都是窮縣,如果所有當官的,都要等米才能下鍋的話,那這些縣的經濟怎麽發展?這些縣的教育和其它部門,又怎麽改善條件?
李國良並不知道,李毅這是有意的在考校他。李毅歡迎別的官員投向自己,一個人再強大,也不會拒絕盟友的加盟。在官場之地,變數是很大的,今天的盟友,也許是明天的敵人,而敵人也很有可能轉變成為朋友。盟友越多,也就意味著自己在官路上能走得更遠。
可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算是盟友,李毅也是有選擇xìng的。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成為李毅的盟友。要想做李毅的盟友,最起碼一條,要對李毅的胃口。李國良行事作風,李毅還是看得過眼的。李國良是那種知識的領導人才,穿著打扮什麽的,都是十分的洋派。
但是,李國良能力並不很強。李毅喜歡那種理解力和執行力十分強悍的人。
他欣賞的人,像姚鵬程也好,饒若曦也好,都是這方面的佼佼者,只要李毅提個頭,他們馬上就能想到尾,並且提前把一切事情都做好了。
就連錢多,也越來越合李毅的心意,兩個人朝夕相處久了,默契越來越好,有時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明白你的心意。有這種人當貼身司機,李毅要省事不少。
而李國良的執行力並不強,這個人雖然思想jī動,但為人還是過於保守,喜歡按部就班的工作,而缺乏主動創新的jī情。
“國良同志,我們當官的,就是要學會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我初到臨沂時,經開區有什麽?除了雜草,就是黃土!可是,我用短短一年的時間天才相師,就從無到有,把一片荒草之地,建設成了一個省級經開區!”李毅用自己做例子,開導李國良。
李國良道:“李縣長,這就是我欽佩你的地方啊!要是讓我來做,我就做不到這一點。”
李毅道:“新時期,我們需要新型領導幹部,要勇於開拓,敢於創新。指一槍放一炮,推一下動一下的幹部,在過去很吃香,因為領導都喜歡老實聽話的手下。而我卻不同,我喜歡那種有想法的幹部同志。沒有資金,我們可以想辦法嘛!沒有困難,怎能顯示出我們革命黨人的錚錚鐵骨?”
李國良聽到這裡,總算聽出味道來了,敢情李毅這是嫌我李國良能力不行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李縣長,我真的是盡力了。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就是籌不到資金啊。省裡和市裡的教育部門,我都隔三差五的就要去跑上一跑,就是希望能夠拉來一點資金,好緩解我們教育部門的資金壓力。可是,都不起作用啊。”
李毅點點頭,說道:“國良同志,我知道了。你看時間天才相師也不早了,有什麽事情,我們下次再聊吧。好嗎?”
李國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不甘,但李毅都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再待在這裡,隻得起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李毅輕輕搖了搖頭,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要求過高了?像李國良這種有能力又肯乾實事的領導,肯投向自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他看著桌面上的文件,思索著臨沂縣即將到來的人事大變動。
他拿一次拿出自己的官場筆記來,看著上面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名,感慨萬千。
他翻到中間一頁,在寫有鄭春山名字的那一行上劃了一條橫線。
這個人物,徹底從官場筆記裡消失了!
省裡對西州的局勢向來關注,臨沂出了鄭春山事件後,省裡高層也為此進行過一番博弈。有人認為,西州市委在鄭春山事件上,犯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相關的領導同志,應該予以適量的懲罰。
但是,更多的人認為,西州市班子初定,就算犯了一點小過錯,也不至於上綱上線。西州市只是批複了臨沂縣委的一項提案,主要的過錯,還是在於臨沂縣委。
於是, 臨沂縣再次成為省委大佬聚焦之所,也成為西州新任市委班子權力鬥爭的第一戰場。
羅正浩和葛賀民這兩個新扎和新扎市長,在市委常委會上展開了一輪爭鬥。討論的正是臨沂班長的人選。
這場爭奪戰,李毅並沒有參加,無從得知具體的內容。
但是結果還是很快傳揚開來。
市委決定,調整陳凱明同志的職務,免去其臨沂縣委一職,調到市裡另行任命。同時調整孫正陽的職務,免去其臨沂縣縣長一職,調到市裡另行任命。
市委同時決定,調整李毅同志的職務,免去其臨沂縣常務副縣長一職,任命他擔任臨沂縣黨委一職,李毅同志的其它職務不變。
而對於臨沂幹部們十分關注的縣長和縣委副兩個職位,市委並沒有做出明確說明,據知情人士透lù,這兩個位置的人選,將從上面空降下來!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