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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做什麽?
為保住烏羽丘靈脈,他幾乎已經盡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卻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甚至讓自己失手被擒。
柳清歡無力地躺在那兒,一遍遍徒勞地催動著坐忘長生經心法,靈海內停滯的雙丹終於微小地震動了一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能看到的那半截天空中,激烈的陣紋波動正在扭動著、拉扯著,大塊大塊仿佛燃燒起來的斑塊在飛速擴大著范圍。
破陣來得比想象中還要快,柳清歡不由惡意地想王鋒是不是已經悄悄逃跑,因為可以看出大陣並沒有做出象樣的防禦,白霧只在最開始時升起過一陣,被打散後便再也沒出現。
碎裂的一片片卷曲的靈光飛散四濺,一聲巨大的爆裂聲淹沒了元昆陽的驚叫聲,卻掩蓋不了陰月血界那些人的歡呼雀躍。
閉了閉眼睛,一直沒停止過的掙扎有了短暫地凝滯,柳清歡失神地望著慢慢散開湮滅的靈光,下一刻他的身體便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著飄了起來,身邊的元昆陽也一樣,兩人猶如僵屍一般飄到了那位元嬰修士鬼寂身後,跟著一起進入顯露出真面目的小山谷。
他轉動著眼珠,意外的沒有看到王鋒,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礦內的低階修士,那麽,他們隻可能是已經躲到靈礦中去了。
不過他不認為礦洞口那個簡單的禁製能擋住元嬰修士,果然,對方一揮手便將之擊碎,露出了黑洞洞的礦道口。
進入谷中的只有六位元嬰修士,和他們兩個俘虜,其他異界之人全被命令守在山谷外。此時這幾人並未冒然進礦,而是圍作一堆低聲商議。
柳清歡想要探聽,不過對方打出了隔音罩,所以自是什麽也聽不著。
飄在他身側的元昆陽聲若蚊蠅地道:“青木兄,看來等一下我們也會跟著下礦,你有辦法逃脫嗎?”
柳清歡感受了下靈海內緩慢到仿佛根本沒動、但的確開始重新運轉的雙丹,回道:“暫時沒有,你有?”
元昆陽眼神亂飄,警惕地盯著不遠處隔音罩內的幾個異界元嬰,聲音更加細小,幾乎只剩下氣聲:“我記得之前我倆像死豬一樣倒在地上的姿勢嗎?”
對於他的形容,柳清歡翻了個白眼,腦中卻立刻回想起,當時他是正對著靈礦方向,而元昆陽則背對著他,不由精神一振:“你看到了什麽?”
“我不太確定,只看到遠處有影子閃了一下,快得我以為自己眼花。你說會不會是長梧前輩趕回來了?”
柳清歡難以抑止地浮起一絲希望,但還是冷靜地問道:“你為什麽認為是長梧前輩,也有可能是尹寒香那幾人,或者真的是你眼花。”
元昆陽粗重地呼吸著,明顯是在壓抑激動的情緒,氣餒地道:“所以我才說不確定,你真是讓人掃興!”
柳清歡嘴角抽了抽:“好吧,就算真是長梧前輩,他一個人也不可能從一堆元嬰中救得出……”
“丫的你閉嘴!”
柳清歡卻仿佛沒聽到他氣急敗壞的聲音,繼續道:“……救得出我們。不過,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也許之後會出現轉機。”
元昆陽咕嚨道:“娘的命都要丟了,轉機對我倆有個屁用,你就不害怕麽?”
“怕!我怕得要死,都快要尿褲子了!”
“老子就沒看出來!”
“難道要我現在痛哭流涕,跪著去求那個鬼寂你才看得出來?”
兩人在此境地,竟然開始鬥嘴,不過效果還不錯,至少柳清歡覺得沉甸甸壓在心上的絕望和恐懼被紓解了少許,
他都想感謝鬼寂沒將他二人的嘴封起來了。元昆陽的聲音也輕松了幾分,好奇地道:“你說他們在說什麽,感覺要打起來的樣子。”
柳清歡眯著眼,觀察著那幾人的神情,淡淡道:“大概是在討論怎麽分配即將到手的靈脈吧。”
不久,對面的討論終於結束,撤消了隔音罩,兩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鬼寂看過來一眼,漆黑的雙眼猶如邪魔一般,揮揮手,他們便身不由己地飄到了他身後。
進入礦洞的只有三個元嬰,最初發現烏羽丘靈脈的雲牙、身上有妖治紫紋的龍陽子,然後就是鬼寂。
鬼寂的修為應是這些人中最高的,其他人對他的態度恭敬中帶著防備和隱懼。他最後鑽進礦洞,身後飄著累贅一樣的柳、元二人。
柳清歡神識被封,但五感還在,所以能清晰感覺到所經過的一些礦洞內,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低階修士。
他都能感覺到,那三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不過他們一路徑直往地底靈礦主脈而去,對這些修為只有練氣或築基的修士根本不屑一顧,只要沒撞到他們身上,連一根手指都懶得抬。
柳清歡暗暗松口氣,看不上最好,但願這些人最後能僥幸活下來。
砰!
他整個人狠狠撞到了拐角支出的石頭上,翻滾出兩圈以一種古怪的姿勢繼續飄在鬼寂身後,疼痛感從身體各處襲來。
一路上這樣的事已經發生不少,沒有一絲防護的身體在短短時間內已添了不少青紫,與他同樣待遇的元昆陽此時也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對方顯然不會顧及他倆,加上速度飛快,於是在崎嶇的礦道中他倆難免被洞壁上凸出的岩塊或地上滾落的石頭絆得東倒西歪。
不過這樣卻收到了意外之獲,他發現每一次被撞,體內的靈力就因之震動一下,讓他的雙丹運轉速度也有了微弱的提升。
於是,他絲毫不反抗,只是拚命催動著體內的靈力。
礦道很深,但以元嬰之速,也很快下到深處,柳清歡知道前方不遠就是靈礦主脈了,卻突然聽到一聲惶恐之極的慘叫。
“呵呵,這裡躲著一隻耗子,總算抓到你了。”
柳清歡心裡暗歎一聲,跟著鬼寂飄過去,就見王鋒被一把扔在地上。
王鋒此時哪還有半點金丹修士的威儀,跪在地上拚命地嗑頭,抖顫著聲音乞求:“前輩饒命,前輩饒命!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們提供雲夢澤的各種內部消息……”
元昆陽大怒,用盡全身力氣吼道:“你是雲夢澤修士,竟敢投敵!”
王鋒恍若未聞,對死亡的畏懼已經擊垮了他,隻不斷對著異界修士嗑頭乞求。
然而,那位龍陽子卻隻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問鬼寂:“這人你要不要?”
鬼寂冷冷地道:“我選擇生魂也是有要求的。”
“雲牙兄呢?”
“貪生怕死之輩,直接用搜魂術吧,你來還是我來?”
柳清歡心中一凝,想到王鋒的記憶裡有他也是駐守靈脈的人外,還有關於脈魂之事。只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能阻止對方?
龍陽子嫌棄地退了一步:“我不想髒了手。”
王鋒聽不懂異界語言,但別人的表情和態度還是分辨得出來的,恐懼地往牆角縮,整個人近乎崩潰地嘶聲喊道:“柳兄,他們在說什麽?告訴我!求求你,幫我,求他們放過我……對對!告訴他們,我知道一處秘地,只要他們願意放過我,我可以帶他們去!”
柳清歡既鄙夷又帶著一絲憐憫地看著他,終於開口道:“我幫不了你!或許你那只看得到自己的眼睛可以睜開看看,你就會發現我也自身難保。”
這時,龍陽子突然道:“秘地?”
字正腔圓的雲夢澤語言。
王鋒大喜,連忙趴跪到他身下:“是,是!我們雲夢澤曾經最鼎盛的魔宗:九陰魔門,其化神老祖通天魔尊的秘修之所,我知道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們去!”
柳清歡吃了一驚,元昆陽破口大罵:“你個叛徒!小人!騙子!九陰魔門早在數萬年前的正魔大戰中,就被文始派的無極劍尊一劍抹平,整個東荒大陸也因此沉沒,怎麽可能還有什麽通天魔尊的秘修之所!”
王鋒冷笑道:“你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轉頭又換上卑微討好的語氣:“三位前輩,我說的都是真的,九隊魔門的主宗雖然被夷平,但通天魔尊的秘修之所並不在主宗內,而是在另外一個地方。”
柳清歡發現龍陽子和另兩人以眼神交流了一下,那位道號雲牙的元嬰修士走到王鋒身邊,俯視著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此人亦說的是雲夢澤語言,看鬼寂的表情,顯然也是懂的。
王鋒狂喜地連連點頭:“絕對是真的,晚輩豈敢欺騙諸位前輩!”
“那好。”雲牙語氣溫和地道,卻沒想下一記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抓住他的頭顱。
王鋒哪裡想到自己說了這麽多,卻根本沒打動對方,其身體劇烈一顫,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咯咯聲,全身猛地僵直,雙眼翻白,正是被施搜魂術的表現。
柳清歡和元昆陽心裡發寒,就聽龍陽子蔑笑道:“不自量力!竟敢枉想與我等談條件,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搜魂術下,我們不一樣能知道嗎。”
很快,雲牙便抬起手,而王鋒口角流涎地倒向地面,元嬰所施展的搜魂術顯然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整個人已變得癡癡呆呆,在雲牙隨手打出的一道法術之下抽搐而死。
龍陽子問道:“如何?”
雲牙點點頭,嘴巴動了幾下,用密語將所得信息告訴兩人。
柳清歡與元昆陽也交換了個目光,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等他目光回到前面,卻見雲牙正看著他,輕笑道:“呵呵,說起來,我剛剛還得到一個意外收獲呢,這位小友,你說是吧?”
幾人的目光如釘子一下集中到他身上,柳清歡心內苦笑,王鋒真是死也不讓他好過,面上卻平淡道:“不知前輩所問何事?”
雲牙興味地道:“鬼寂兄,你抓的這小子來頭不小啊,此界最大的宗門之一文始派,元嬰修士的真傳弟子。很好,我現在對你腦袋裡的東西更感興趣了。”
柳清歡歎息,想到不久前他對別人施展了一次搜魂術,結果沒幾天就輪到自己被人搜了。
那個異界金丹修士身份普通,所以記憶裡並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東西,但他卻不同,他身上的秘密太多,雁宕堡的防禦系統、文始派的秘辛這些都還算一般的,光是三桑木一個,就能讓這些人驚喜不已吧?!
他心內一轉,這人沒說出脈魂一事,是因為王鋒的記憶中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脈魂因而也一直沒有懷疑過他收走了脈魂?還是因為此人不想另外兩人知道脈魂的存在?
心念電轉間, 他看了眼鬼寂,乾巴巴地道:“前輩若想搜魂,我又不能抵擋分毫。”
雲牙亦看向鬼寂,眼中浮現一絲戒備之色:“鬼寂兄,搜魂術最多不過讓這小子變成白癡,應該不妨礙你的祭煉之術吧?”
鬼寂一直如隱在陰暗中無形無影的鬼魂,對之前的談話未置一辭,但他的存在卻沒人敢忽視,此時一開口,這地底靈脈中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溫長天,你可以閉嘴了,妨不妨礙是我說了算。”
此話說得極不客氣,雲牙目光一縮,面上卻沒有一點被冒犯之意,又看了柳清歡一眼後,他轉開視線道:“既然鬼寂兄不肯,那便算了。我們也下來不少時間了,還是先收了靈脈吧?”
龍陽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走向不遠處露在外面的主脈的一小段,道:“這條靈脈雖然小了點兒,品質卻極為不錯,外面都能看到上品靈石,中心處應該存在極品靈石,也不枉我們辛苦一趟。”
三人又低聲商量幾句,便各自鑽進土層中探查去了。
柳、元兩人被丟在原地,鬼寂在他倆周圍畫了一個圈,絲毫不怕他們逃走。
元昆陽一臉同情地張了張嘴,柳清歡瞪了過去,小聲道:“閉嘴。有那個閉心不如研究一下我們腳下的圈。”
元昆陽立刻閉上嘴,柳清歡垂下眼簾,抓緊時間催動坐忘長生經心法。
不久,地面開始顫動,跟木頭一樣站著的兩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耳聽得轟隆之聲不絕。(坐忘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