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很多時候是比感情或恩情更加穩固的關系,也更容易維系。
雙方達成協議,藍離的態度顯而易見的變得親切了很多:“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明日這個時候,定能讓你回到萬斛界。”
柳清歡拱手道:“那就多謝了!”
“哈哈哈青霖道友不必客氣。”藍離笑咪咪的像隻老狐狸,原本出塵的仙姿也帶上了一絲煙火氣:“我還盼著以後與道友你常來常往呢。”
柳清歡道:“好說好說。”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藍離拍了拍手,便有清麗動人的少女捧著各種仙蔬靈果,流水一般端出來。
柳清歡打起精神與對方推杯換盞,一時也似相談甚歡,場面熱鬧。
藍離顯然並不在乎他們兩界處於敵對方這件事,甚至話語間流露出對龍族那邊微妙的不滿,也不知是不是柳清歡感覺有誤。
“道友要是不急著走,我原本還想請你多住幾日,帶你在族內轉轉。我三危域雖然是窮山僻壤,景色卻是極為不錯的,可惜可惜。”
藍離面帶遺憾,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然而話鋒一轉,道:“不知道友有何急事,要立刻趕回去?若是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他神色看上去十分誠懇,道:“朋友相交,就要有來有往嘛,情誼才會越來越深厚不是?”
柳清歡自不會把他的話當真,敷衍了幾句,卻突然若有所思地放下酒杯:“朋友……”
說起來,他這些年行走各界,結怨不少,但交下的朋友也有那麽幾個,即使有些人一開始也像這位青鸞族族長一樣以利益相交,但多少存下了幾分香火情。
如果……
“青霖道友是想起了什麽?”藍離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奇和探究。
柳清歡輕輕一笑,道:“的確是想起一事,需要向族長打聽打聽,你界有位叫朱厭的大尊,不知他的洞府在何處,或是在哪裡能找到他?”
“哈、哈哈。”藍離乾笑兩聲,拿起酒杯掩飾道:“這個道友卻是打聽錯人了,我常年僻居於族地,輕易不出門,那位大尊又神秘莫測,如何能知道他的行蹤。”
你連我幾年前破壞了你界偷設界門一事都清楚,明顯消息靈通得很,現在又不知道了?
柳清歡暗自腹誹,不過他會問出這個問題,只是想堵住對方繼續打探他的事罷了。
第二日,天清氣朗,萬裡無雲。
陡峭的山峰以孤絕之姿圍成一圈,投下的陰影厚重而又滄桑,以至中間深陷的山谷極為昏暗,終年難見天光。
柳清歡進入谷中時,便立刻感覺到極為強烈的空間波動,如一波接著一波的大浪,拍擊在四周的山壁上。
谷正中,建著一座高高的石台,其上繪製著繁複無比的陣紋,一直延伸到四角立著的鳳凰雕像。
那些雕像姿態優雅,仿若下一瞬間便會展翅騰飛,而在雕像下,分別坐著一位青鸞族人,神情肅然地高舉雙手,如水銀瀉地般的冰冷流光順著陣紋在石台和鳳凰雕像間流轉。
藍離微微揚起下巴,指著石台一角道:“你取一滴精血,滴在此處。”
柳清歡疑惑地看向他,他解釋道:“你昨日來時提出的要求,我一開始沒立刻同意並不是想要推脫,我族的確不具備建立星門的能力,你現在看到的也不是星門,而是我族一項秘術。”
“這項秘術原本是我族之人用來回返出生之地的,後來經過先輩不斷的改進,簡單來說,此術便是能根據血脈氣息追根溯源,以此打開一條通往你故鄉的通道。
”“而且,秘術還要取人精血,這便是項極大的忌諱,我也怕說出來引起誤會。”
柳清歡的確有一瞬的遲疑,也有些理解先前藍離的做法,這樣的秘術的確不好向外人展示。
他略一思索,便走到石台邊,將一滴鮮紅欲滴的精血滴入陣紋中。
嗡的一聲,空間波動越發猛烈,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意境緩緩散開,銀光漸漸匯聚在石台中央,形容一個一人來高的圓形通道。
柳清歡將背上的骨翼展開,臨進門前,他回頭道:“若事情順利,回頭我會傳訊於你,到時你要煉製何種丹藥,準備好靈材送來就行。”
藍離笑著拱了下手:“好,祝道友此行一帆風順,萬事大吉。”
柳清歡點了下頭,以骨翼裹身,又打開真魔字法衣的防護罩,抬腳邁進圓形通道。
視野一明一滅,等他再睜開眼時,橫亙在東荒之地上,那上接於天、下覆於地的陣法光幕就在前方不遠處。
“還以為會被傳到雲夢澤。 ”柳清歡微微皺眉:“不過這樣也行,我倒要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拿出一道傳訊符,先聯系淨覺,之前通訊時,他讓對方暫時不要進入天地大陣,以免無法聯系。
而在等待對方到來的時間內,又一連發出數道傳訊符,不僅有普通的,也有跨界的。
“柳大哥!”淨覺一直徘徊於大陣之外,離此並不遠:“啊,你真的從萬靈界趕回來了,好快!”
柳清歡也有好些年沒見過對方,雖然有過聯系,但一直沒機會見面,如今一見,小和尚的樣貌半分沒變,卻已是一位修成羅漢果的得道高僧。
不及敘舊,他直接問道:“情況怎麽樣?”
“不太好。”淨覺有些憂愁:“三天前,有大批的浮屠魔宗和陰陽宗的門人進了陣,之後大陣就完全封鎖,不允許任何人通行。”
“浮屠魔宗、陰陽宗!”柳清歡冷聲道:“很好,兩大魔宗都出手了,這是要覆滅雲夢澤啊!那仙盟呢,可有什麽反應?”
淨覺搖頭道:“沒見仙盟的人。”
柳清歡神色更加冷厲,不再問下去,冰鋒般的滅虛劍出現在手中:“看來,以尋常途徑,已經無法進入雲夢澤!”
淨覺突然感到一陣近似於恐懼的心悸,周圍的空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又厚又稠,沉重無比的壓迫而來,讓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驚駭道:“柳大哥?”
柳清歡抬起微斂的雙目,嘴角牽起凜冽的弧度:“淨覺,你可敢跟我一起,硬闖鬥轉星移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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