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付出高昂的報酬呢?比如仙法釘頭七箭?”
柳清歡在門前停下腳步,認真考慮良久,才轉過身歎道:“不得不說,你給出的這個條件讓我十分意外,也十分充滿誘惑力,但是……不行!”
說出這兩個字,他隻覺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天罡三十六仙法啊!
想找到一門仙法是極不容易的,如今機緣巧合遇到,他卻只能忍痛拒絕對方的要求,實在遺憾之至。
柳清歡如今已有四種仙法在手,非常清楚這些仙法的威力有多大,作用又有多大。
正立無影被他當作日常的隱身手段,但這門仙法真正厲害之處在於,能讓他在危機關頭立於不敗之地;
回天返日可以回溯歷史、探查過去,讓一個人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移星換鬥可改變星象,是能篡改天機的生殺大法,排名在天罡三十六中前三;
回風返火他還一次都沒用過,但這門仙法卻是四種仙法中威力最為巨大的,可將某件正在發生的事倒退回事態難以挽回之前,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有逆轉時間之力。
而釘頭七箭妝若弓箭,可行刺殺,若配合草人與七箭書使用,可異地取人性命,被害者沒有反抗能力,大羅神仙亦難逃此厄。
所以釘頭七箭實乃詛咒之術,能在不知不覺中致對手於死地,最是詭異莫測,威力大到足以弑仙,是天罡三十六法中有名的毒殺術。
如此仙法送上門來,柳清歡卻只能拒不能受,概因那三個大乘人修的命好取,所造成的後果卻很可能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圍。
“莫要試探了!區區一門仙法,還不足以引我破戒。”柳清歡故作傲慢道:“你就是前車之鑒,若分不清事之可為不可為,遲早亦會被天道所棄!”
霽光聽完,不怒反笑,連神色都放松不少。
他擺著手道:“行了,我現在真信你不能插手此間事務的說法了,你走吧!”
柳清歡倒氣笑了,看了一眼窗外飛逝的黑暗:“走?我能走去哪兒?也不知你要把森羅殿弄到什麽地方去,我想離開也離開不了吧!”
“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在森羅殿內想做甚都可以,我給你四處走動的權力。”
霽光又坐了回去,一邊繼續處理傷勢,一邊漫不經心地道:“無色空冥聽說過嗎,處於地府與凡界之間的空間縫隙,一個很大又很小的地方,我們去那裡。”
在確認柳清歡沒有多大威脅後,霽光似乎終於放松了戒備,肯多說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柳清歡目光微閃:“無色空冥?倒是第一次聽說。”
應該就是後世森羅殿所在的那處空間了,於是又問道:“你對那裡很了解?”
霽光神秘一笑,突然問道:“伱去過無間地獄嗎?”
柳清歡一愣:“去過。”
這下換霽光驚訝:“你去過?”
“對。”柳清歡笑道:“以獄史的身份。”
霽光目光中充滿探究,半晌後撇了撇嘴,道:“那你應該知道,能被關進那地方的妖鬼原來的本事可都不小,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說完又開始趕人,說他要療傷:“出去幫我帶上門!”
柳清歡頗無語,臨走前還是說道:“那我繼續閉關了,有事你叫我。”
“叫你幹什麽,你又不幫忙!真是可惡,我還得去解決那三個家夥……也不知道我那些手下剩下幾個,這次損失忒大了……”
霽光嘀嘀咕咕,聲音漸漸消失在門後。
之後的日子,霽光療傷之余還要忙著清查人手、修繕破損嚴重的宮殿,以及翻找大乘人修的蹤跡。
那三位也是倒霉,他們原本打算趁外面大亂時堵住森羅殿連接無間地獄的空間通道,以斷絕妖鬼一方補充兵力的後路。
誰知道這邊費了好大力氣剛補好,變故就發生了,而他們也被困在了這座該死的宮殿裡。
不過三人反應也快,第一時間就躲藏了起來,準備伺機而動。而如今的森羅殿已經建到了十八層,地方大得很,又有那麽多空殿和陰暗的犄角旮旯,竟一時間找不到那三人。
反倒是霽光遭受了幾次偷襲,好在他實力夠硬,在受傷的情況下還反殺了一人,另外兩個則再次逃脫。
對於這些,柳清歡說不管就不管,閉門修練他的,隻偶爾會出去逛一逛。
他現在對霽光新修的第十八層很感興趣,特別是那座中央大殿,也就是所謂的殿主府。
可惜對方小氣得很,只允他在不關緊要處走動,機密的地方一點不肯給看。
“那兩人還沒抓到?”
一日,柳清歡詢問對方,話一出口,就見霽光的臉黑了。
“沒有!他們兩人中有精通空間之術的,十分難纏。”
柳清歡點點頭:“那的確,隨便弄個隱蔽的小空間,就能躲過搜查,你也不可能次次親自去搜。而且你的傷……是不是惡化了?”
霽光默然,過了一會兒才歎氣道:“你看出來了,反正就那樣吧,暫時死不了,但也活不痛快。”
作為一名天棄者,霽光的天罰其實從未停止過,縛住他元神的鎖鏈隨著時間而越收越緊,遲早有一天,他的元神會被勒斃。
“我已是沒有來生的人。”霽光露出自嘲的笑:“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哪天死了,就徹底神魂俱滅,煙消雲散。”
柳清歡並不同情霽光,因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此時能和對方坐在一桌喝酒閑聊,不過是因為森羅殿裡沒剩幾個活人,他兩人都找不到別人可以交流。
話到此處,柳清歡多少也有些感觸,於是道:“逆天而行這條路太難,古往今來成功者寥寥,就如修大命運術一樣,被天地所斥。而你選錯了方法,也走錯了路,造了太多殺孽。”
“是啊!”霽光神情恍惚,隱約流露出一絲後悔,不過很快就收了起來,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說這些為時已晚,時至今日,我也就能苟活一天是一天,不再做他想。”
柳清歡若有所思:“其實也不是不能進輪回……”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但想收回已經遲了。一轉頭,果見霽光目光炯然地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