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被俘還不肯安生的儒生相比,另一個鼠面男修則安靜得多,也不知是不是之前被定海珠砸的那一下砸得狠了,他一直閉著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人修為很高,比洪離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還有在法力被封的情況下,竟還能差點從封禁籠裡逃出來的詭異的身法,所以即使他這時表現得半死不活的樣子,柳清歡幾人對他的防備卻沒有半點減少。
他們繼續等著,可惜再沒人踏入陷阱,柳清歡拿出兩道符,其符名為都章畢印封靈籙,作用便如其名,出自正宗黃谷丹書的黃爾堯。
他正準備踏進封禁籠,一旁的洪離卻突然一伸手:“我來!”
柳清歡一愣,心中一轉便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不由笑道:“那就有勞道友了。”
洪離不自在地拉著臉道:“我是不想讓對方覺得有可趁之機,修為低就靠邊站!”
柳清歡也不惱,果然退後一步,另一邊凌雲念動法訣,就見封禁籠上萬千網絲遊動起來,片刻後便挪出一道小門,待洪離閃身而入後又關閉小門。
洪離將符籙一甩,那符便化作一道白光,鑽進了儒生的額頭,前一刻還在拚命掙扎怒罵的儒生猛然失聲,嘴還保持著大張說話的樣子,眼睛卻已經直了,身體直挺挺的像根木樁子。
就在這時,那鼠面男修突然睜開眼:“慢,我有話要說!”
“哦?”洪離暫緩動作,手中的符籙卻依然保持在對方額頭半寸之處,譏諷道:“這時候願意說話了?”
鼠面男修依然冷靜地道:“我願意配合你們的問話,但你們總該讓我知道,抓住我們到底有何目的。”
洪離冷哼一聲:“階下之囚,還敢講條件,你……”
“洪離道友。”聞道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神色莫測地盯著那人道:“就聽聽他想說什麽吧,反正他現在也逃不了了。”
洪離回頭,見其他人對聞道的話並無異議,這才起身退到一側。
柳清歡慢慢渡到籠邊:“既然都開口了,那就先介紹一下你的來歷吧。來而不往非禮也,想來我們這邊的人你應該都已認識。”
那人眯著一雙細長的眼,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夜君,萬斛界太清門門下修士,來你們雲夢澤,只是想先了解一下你們這邊修仙界的情況,畢竟以後大家同屬一界,說不定有合作的機會。而本人自到雲夢澤,並未向其他人一樣為非作歹,也願意跟你們合作。”
柳清歡不置可否,華鄢跳出來道:“你說沒有就沒有,呸!我才不信!而且就你這副奸詐刻薄的模樣,怎麽可能是正氣凌然的太清門的人?”
夜君面無表情地道:“世人慣來以貌取人,焉知人之樣貌天生地養,父母給的,更何況道貌岸然、外忠內奸之人還少嗎,道友此話未免可笑!”
“呃……”
華鄢一噎,柳清歡仔細觀察對方,那人生得尖嘴猴腮,乍看之下的確給人不好的觀感,但其眉宇間倒的確含著坦蕩正氣。
夜君又道:“再說,我願意接受搜魂,以證明我之所說並無虛假。”
柳清歡看向其他人:“你們怎麽看。”
凌雲道:“我記得上次大衍發回的傳訊符上,說過萬斛界一殿二門三宗裡面,長生殿和太清門在主張友善對待小界的態度方面,是最堅決的,當初也是他們推動保護法令的施行。九華門和陰陽宗則比較曖昧,而浮屠魔宗和天羅宗私下裡卻是陽奉陰違。”
洪離卻持不同意見,道:“就算他是太清門的人,那又怎樣!難道你們還準備改變計劃不成?”
“自然不會。
”柳清歡道:“不過該痛打的要痛打,該拉攏的自然也要拉攏,不能一概而論,不然把所有人都逼成敵人,對我們只有百害而無一益。”柳清歡雖是在場八人中修為最低的,但他代表的是文始派,說話便有分量,這也是東涯遺島的清遐和玄鴻兩位很少表達意見的原因。
柳清歡一轉頭,便見夜君若有所思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問道:“你們那邊潛過來了多少人?”
夜君轉了轉眼睛,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定,回道:“實話告訴你們也無妨,一殿二門三宗,基本都派了人過來。不過就像你們剛才說的,我們這些人目的並不同,大多數人只是蟄伏,只有極個別的人在乾蠢事,比如血骨,比如天羅宗的羅殺。”
“羅殺?”凌雲目光一冷:“就是這人滅了燭陰族,洗劫了小福地?”
夜君沒點頭也沒搖頭,不過他的態度也算是默認了。
“竟然來了這麽多人!”洪離怒不可遏地道:“簡直欺人太甚!”
柳清歡看場面又要緊張,便連忙說道:“今天就先這樣吧,此地不宜久留,而且我們還有些首尾要去處理, 先將他二人送走再說。至於你,放心,你們的性命我們還有大用,暫時不會殺了你們的。”
至於以後,那就要看形勢如何發展了。
這一次,夜君沒再反抗,任由洪離將符籙貼上了額頭。
之後,兩人便被送到了文始派禁製重重的地牢內,準備接受後續的審問。
留在野薇湖的眾多元嬰修士進入不了假的荒墳秘境,真正的又沒開啟,雖然怨言不少,最後也不了了之。
……
萬斛界,仙鼎域。
大衍進門的時候,正趕上葉夕歌行色匆匆地往外走,神情間更是十分明顯地帶了一絲焦慮之色。
“葉道友?”
葉夕歌看到他,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遞上一道跨界傳訊符:“剛剛到的。”
大衍不動聲色地接過,展開就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葉夕歌等著他看完,卻忍不住問道:“大衍道友,上面說的……行得通嗎?會不會弄巧成拙?”
大衍過了好一會兒,緩慢地折好那道來自雲夢澤的傳訊符,淡淡地道:“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葉夕歌聞言也沉默了,歎息道:“是啊,逆來順受,只會被人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煮死,反倒不如奮起一搏,說不定還能爭得些主動。”
“不過……”大衍沉吟道:“爭也要講究方法,具體事宜還得從長計議,或許我該去長生殿和太清門走一趟。”
葉夕歌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他們會這樣乾,我竟然完全沒有意外之感。對了,這次你跟著去冥山戰域,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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