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震棠和晉月笙心懷同樣的決然不約而同的衝出，都明白了相互間將唯一的生存機會留給了彼此。

　此刻，他們惺惺相惜，了無掛牽，瘋狂的爆發出生命中的最後一擊。

　即便如此，他們也未將任何氣息外放，他們還做不到無所顧忌的爆發，兩大武聖拚命，所產生的余波足以讓在場之人灰灰湮滅，包括身後的文一鳴等人。

　而這種凝畢生之力於一點的搏命反而更具威力，楚歌和楚雨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楚歌眉頭緊皺，雙臂展開，好似攬動一汪波浪般，在胸前環抱，磅礴的氣勢陡然而生，頭頂上空激起一籠傘狀的黑雲煙霧。

　楚雨沒有猶豫，瞬息間暴退而走，閃動間已提起楚雅柔遁出波及范圍。

　他很清楚兄長楚歌已經動了真怒，要釋放作為天賜名號的最強武技，影魔手！

　影魔，那是楚歌在晉升武聖時在天賜塔獲取的天賜名號，只等突破到天賜戰神，天賜碑上將多出一個名字。

　影魔戰神！

　楚歌的確是怒了，在兩百米高空與牧震棠的戰鬥，他一直有所保留。

　牧震棠乃牧家家主，不到無法善了的最後一刻，他不想與其結下不解的死仇，整個牧家的確無法和狂影抗衡，但牧家有能力調動北疆半數以上的傭兵，為其效力。

　這也就是在狂影疆土，若在獅虎疆土，不用牧震棠出手，他楚歌便會被成千上萬的武修口誅筆伐，甚至撬他的祖墳都有可能。

　作為狂影首領，他不願意數千年的勢力受到這種正義的敵視，盡管狂影近千年來早已變的殘暴，被稱之為不仁之軍，終歸結底還是能夠讓為數不少的武修接受。

　若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將牧震棠擊殺，這將導致狂影處於極度不利的局面。

　而如今，他放開了所有的顧忌，原因無他，文一鳴所表現出的潛力已讓他感覺到莫大的威脅，不出意外，只要能順利成長起來，必將成為狂影的第一大敵。

　自他出關得知文一鳴的消息，便對這名不到二十歲的低階武修產生了興趣，他所知信息不多，但是當他知道楚雅柔在高出對方一個大階的情況下，也未能留下文一鳴時，他知道這個通緝要犯不簡單了。

　然而，當他看到文一鳴施展出震殺千人的虛空手印，對牧家的顧忌已經放置腦後，就算今日擊殺牧震棠，他也要將這個妖孽扼殺在搖籃之中，必須！

　沒有道理可言，試想文一鳴成長到武聖再施展這種虛空手印，還有他的活路嗎?

　而且，文一鳴明知魔岩城高手雲集，他依然前來，不管是處於什麽原因和底氣，至少說明此人與這幾名南部武修的交情至深，甚至情同手足。

　狂影已經處死文一鳴四名同門，以他們之間的交情不用考慮也知道，這是無法化解的死仇。

　殺！

　楚歌早在高空就已心如鐵石，無人能挽回他的決定。

　影魔手攬於胸前，黑雲煙霧中透出實質般的殺氣，將牧震棠和晉月笙鎖定，他同樣沒有外放氣息。

　半步不動硬抗兩名武聖的合擊，楚歌的自負表露無遺。

　其實，他已做好了重傷的準備，牧震棠二人決然赴死的眼神他盡收眼底，這種拚死搏命的爆發，在高出兩層修為的情況下，未必能佔到便宜。

　這不是他要考慮的，他重傷，牧震棠二人也不會好過，剩下的交給楚雨便足夠。

　‘嘭——！’

　轟鳴聲仿佛來自深海海底的震蕩，並未發出震天的巨響，地面破碎崩裂，塵土飛揚之中，三道身影分為三個方向倒射出數千米之外。

　雙方所剩的高手的對攻還沒展開，便被刻意壓製的余波震開，落地之後口鼻溢血。

　牧家高手沒有半分停歇，分為兩隊馭空而去，查看無影無蹤的牧震棠和晉月笙的狀況。

　雙方壓縮著能量不外放之下，依然聲勢驚人，不少遠觀武修被地面震得站立不穩，整個魔岩城的城牆都在嘩嘩的瀉落著灰塵。

　狂影所屬的高手僅動半步便停了下來，因為楚歌咳著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速度不快，看其狼狽之態，受傷不輕。

　楚歌臉色鐵青，老遠便死死的盯著靠在城牆邊上的文一鳴，流露出一絲遺憾。

　這樣的天才妖孽，即便是他殺意已決，也為之感到可惜。

　他不是沒想過要生擒此人，或許有一千種辦法讓文一鳴吐露出那一記虛空手印的修煉方法。

　但是，他放棄了，歷史上太多因貪婪而留下遺禍之人，他不想成為後世的教訓典范。

　死亡終結才是最好的選擇！

　“全殺了！”

　楚歌語調平淡，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是三個字出口，又咳出幾口黑血，傷勢極重。

　牧震棠和晉月笙兩人的合擊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知道兩人沒死，最多是重傷昏迷。

　兩人一攻一守盡皆以命相搏，晉月笙的防禦反震武技將他的影魔手抵消了近三成能量，盡皆反震到自身，加上牧震棠的攻擊，這是他身受重傷的原因。

　遠觀的武修今天算是大開眼界，武聖之間的對抗何其難見，他們慶幸這趟沒有白來。

　退出波及范圍的狂影軍聽到楚歌之令，先前虛空手印帶來的陰影消散大半，他們沒有動，楚歌下令時乃是看著楚雨而發，他們不敢擅自出擊。

　楚雨明白兄長眼神中的意思，那是要親眼看到自己將文一鳴等人終結，不留後患。

　他非常清楚楚歌對文一鳴的必殺之心，他自己何嘗不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想要擁有虛空手印的修煉之法。

　但楚歌的語氣和眼神令他心底生寒，不敢違抗。

　楚歌沒有讓狂影軍和幾位武宗出手，很顯然受傷極重，不想再玩什麽貓捉老鼠的遊戲，要讓他這個武聖出手，做到沒有任何枝節橫生的滅殺。

　在無數人惋惜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下，楚雨橫跨一步，縮地成寸，已飄身到了文一鳴等人前方百米，一聲冷笑，翻掌隔空蓋出。

　武聖擊殺一群螻蟻般的低階武修，根本不用爆發武技，只需要一記真元大手便能讓他們灰灰湮滅，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