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峰,泥沼峽谷原大裂隙處。
王良坐在一顆大樹上快成蘑菇了,一刻鍾之前,就在他拿著通訊牌和另一邊的秦洪聊天之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地震般的大地顫動,正當愣神之時,通訊牌傳出了讓速去會和的消息。
秦洪距此十裡不到,以他武師五層的修為並不算遠。
“剛才怎麽回事?聖使說的是真的?”王良還沒走近,便擰著掃帚一般的濃眉問道。
秦洪摸著下頜的短須,眼含警告之色掃了一眼王良,道:“質疑聖使的話最好別說,你想死別拖我下水,這次我當沒聽見。”
見王良面露惶恐,這才道:“從震顫波動來看,是燕別峰腹地的方向,咱們先過去。”
兩人身形在樹林和亂石間快速穿梭,每一步跨出都會帶出三十米之遠。王良跟在身後穩住內息,道:“秦兄,你我二人相交多年,能告訴我怎麽回事麽?在這裡守了幾個月我都不知為何?”
片刻後,秦洪道:“據韓穆恆帶回的消息,封印其內的影鷯母皇已死。聖使推測裡面有封印台,若是打碎封印台,留在裡面的人便能重見天日。”
“出來又怎樣?”王良不解。
秦洪冷哼一聲,“估計是因為影鷯母皇的屍體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聖使大人安排堡主下令,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是為了盲僧本人也說不定。”
“也對,據說盲僧是鍛體武修,他的身體也許符合...”
“住口!從現在開始不許多話。”秦洪一聲冷喝,驟然提速遠遠的甩開了王良。
......
雙城廣場,兩年一度的雙城會戰如期舉行。
整個廣場上人山人海,早在一個月前便將兩座金屬擂台合並到正中央。除了通向最上方的主台通道,四周的雙城弟子密密麻麻的將擂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最裡圈的當然是兩大分城的核心弟子,其後是內門弟子,外門弟子,最外圍則是一些雜役弟子。
主台下方整齊的排了兩個小方隊,正是這次有資格參加雙城會戰的分城核心弟子。而上方的主台上這次多出了不少的新面孔,均是兩大分城的長老。
舒劍鋒與兩大城主依然位居正中,靜靜的看著擂台上幾名長老代表在進行著賽前演講,以及宣布一些比賽規則。
舒劍鋒有些心不在焉,時而不著痕跡的看看廣場下的石階山道,就連詹大胡子亦是如此。
“唉!”最終,詹太那急性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小子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湯小萱暗歎一聲,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能說,她早就告訴舒劍鋒了。
舒劍鋒勉強一笑,“這孩子雖說性子剛直,但卻比一般同齡人穩重,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但願吧!”詹太也知擔心亦是無用,道:“反正雙城會戰每天舉行兩場,以這次參賽弟子的數量,應該會延續十天左右吧。這小子若能趕上,我和小師妹出面讓他直接進賽。”
舒劍鋒點點頭沒有答話,面色看似平靜,心裡卻隱著一絲苦澀。
自從湯小萱代領殘余弟子回山後,就一直沒主動來過臨淵閣,就連偶爾議事也不會和自己多言搭話。他能看出湯小萱偶爾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擔憂和不忍。
而舒憶藍從回來後,除了例行匯報了一番遺跡中的遭遇,這六個月之中僅僅和他見了三次面。所謂知女莫若父,舒劍鋒又怎會看不出舒憶藍每次閃躲的目光,盡管父女三次交談話語總共不到十句,他卻知道女兒有事瞞著他,包括湯小萱。
若是關乎雙城的安危大事,湯小萱是不會隱瞞不報的。那麽正真能讓自己擔心的事,不過是唯一的弟子文一鳴了。
舒劍鋒心明如鏡,文一鳴回來的機率幾乎等於零。因為以他們幾師兄妹的感情,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會讓自己蒙在鼓裡。而湯小萱回來後卻從未外出過,幾乎是和舒憶藍呆在一起。
‘罷了!’舒劍鋒強自不讓自己心緒波動起來。暗道,不知文遠錚在遺跡獲得了什麽機緣,如今已是武士六層的修為,一鳴回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若非掌教的身份他根本不願在此,這就是一種煎熬。
湯小萱雙手疊在膝上目不斜視,余光卻能察覺到舒劍鋒眼中不時流露出的黯然和痛苦。她很清楚,以舒劍鋒的睿智已有所懷疑,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當年豐氏兄弟的事,讓舒劍鋒悲痛不已,她至今記憶猶新。
她有時甚至希望,舒憶藍能將這件事說出,她此刻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
燕別峰腹地,文一鳴此刻正和通靈烏享用著剛剛烤熟的野味。闊別已久的葷腥盡管沒有丁點調料,一人一鳥卻是吃得歡天喜地,唯獨差一壇美酒,便稱得上名副其實的慶祝了。
通靈烏站在一大肘烤肉上,撕扯著香噴噴的烤肉,含糊不清的傳音:“老文...哦不,大聖!你我多次共患難,今朝一舉逃生,以後有好處可別忘了帶上我老烏。”
文一鳴哈哈一笑,“話說每次有你我都是化險為夷,到最後總是驚喜不斷,你倒是一隻報喜鳥!”
“咦,報喜鳥!比通靈烏有檔次誒,以後我就叫報喜鳥了。”通靈烏好似很喜歡這品牌。
文一鳴點頭道:“不錯,這名字很招美女喜歡,恭喜!”
通靈鳥喙猛點,“同喜同喜!話說今後有什麽打算?”
“嗯...先回雙城...乾!完了個蛋!”文一鳴提起一肘烤肉,騰的起身叫道:“快,出發。”
通靈烏狠狠扯了一大塊肉叼起,落到其肩上,傳音道:“什麽情況?你老婆今天出嫁?”
“滾犢子。”文一鳴利用軍事知識大概找到了通往璞漢城的方向,一邊一路狂奔,一邊簡單的說了下雙城會戰的期限。
文一鳴此刻歸心似箭,雙城會戰的名次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關鍵是文遠錚此人必須除掉。這倒不是他有多記仇,根據第五秋婼得來的消息,此人很有可能與秦隸是同樣的身份,這樣一個‘臥底’簡直和定時炸彈沒區別。
盡管在城牆廣場他沒看到文遠錚,但他相信文遠錚沒隕落在遺跡。能將第五秋婼打入地底,還擊殺了兩名七情坊門人,如此戰鬥力只要不碰上碧玉螳螂那種級別的凶獸,應該是沒什麽能威脅到他。
他在心裡已暗暗決定,回到雙城無論會戰是否結束,第一件事便是找文遠錚,以雷霆攻勢直接將其擊殺。
可以說,在這一刻,文一鳴已經是人未歸,殺意已決!
當然,文一鳴認為,能留下活口是最好不過。
不過,他清楚一點,若是文遠錚和秦隸、林煙雲修煉的是同樣的陰邪功法,留活口估計有點難度。因為林煙雲臨死前最後的爆發,他現在還記得那雙眼溢血和口中發出牙碎的聲音,那應該是一種有限制的秘法。
若是秦隸在與自己第一戰中施展那種秘法,他根本衝不開防線。
正想著,文一鳴忽然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驚肉跳。
‘有危機!’無數次槍林彈雨中生存下來的直覺,瞬間讓文一鳴若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