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罵的是廖曉輝，但其他幾個也明白和自已有關，原本的想法是暗地裡幫忙廖曉輝備戰，做好事而不留名，一是哥們兒意氣，二是把輸掉的錢贏回來，一舉而兩得，既幫了朋友，自已也有實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誰想一個不小心被人抓到，挨罰記過不說，還要被老師訓斥，自已冤不冤呀！

　不過心裡這麽想，嘴上誰也敢說出來呢?終究幾個高年級學生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剛入學的新生實在談不上光彩，被罵，也只能忍著了，

　“當，當，當”，終於，上課預備鍾聲響起，總算是救了幾個犯了錯的學生，錢李長揮了揮手，幾個學生如蒙大赦，連忙撒腿就往各自的教室奔去，轉眼就見不到人影。

　“唉，這些孩子，怎麽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呢。”見此情景，錢李長無奈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呵呵，錢老師，怎麽一個人在這裡自言自語呢?是不是看到仙呀鬼呀的了?”恰在此時，鄭紀夫從旁邊經過，看見錢李長一個人在那裡嘮叨，便笑著向他打趣問道。

　“噢，是校監呀，呵呵，沒什麽，發點兒牢騷罷了。”見是鄭紀夫在問自已，錢李長笑笑答道，他在江都棋院幹了有五六年，單論資歷，也就僅次於李秋生而已，和鄭紀夫和關系也是非常熟了，開開玩笑，發發牢騷，那都不叫事兒。

　“發牢騷?呵呵，事出必有因，能讓錢老師你抱怨的事兒肯定不簡單，說來聽聽呀。”鄭紀夫倒也不以為意，笑著問道——因為棋院和家離的很近，通常午飯他都是回家吃的，午覺自然也是在家裡睡，所以今天中得校園裡發生的事情他還不清楚。

　“呵。還不是廖曉輝那孩子......”，錢李長苦笑一聲，把廖曉輝等人中午違反院規的事情大致的講了一遍——鄭紀夫主要負責棋院內部管理，雖然現在不清楚，但等會兒負責中午巡邏的謝大發肯定要將今天巡邏中發生的事情向其匯報，這和謝大發是不是愛打小報告無關，而是規矩就是這麽定的，所以就算他現在不講到時候鄭紀夫也一樣會知道。

　鄭紀夫是何等精明之人，錢李長不過三言兩句，他就已經猜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不由得啞然而笑。

　“呵呵，有趣，有趣，想不到一個譚曉天就引得高年級學生如此緊張，連於友國都被牽扯進來，有意思，有意思。”他笑著說道。

　“有意思?......，唉，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感情不是你不帶學生。好啦，我上課去了，咱們回見。”錢李長卻沒辦法象鄭紀夫那樣輕松以待，歎了口氣。告辭離開。

　廖曉輝等人私下裡組隊研究對付譚曉天的辦法的事情就這樣被傳開了，很多學生在聽說這件事兒後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如此對付一個剛入學的新生未免有些小題大作，即使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算不得露臉，而有些學生則認為以現在廖曉輝的處境做這樣的事兒也是可以理解的，終究先前已經輸了一盤。若是再輸一局，那就真的是半點兒面子也沒有了，所以此一戰不締於背水陣，許勝而不許敗，所謂好輸不如賴贏，總比準備不足而敗陣強吧?

　不過不管學生輿論中的兩種觀點誰對誰錯，支持者孰眾孰寡也罷，總之這個臨時組建的研究小組從建立到結束才僅僅兩天而已，研究小組的幾個成員從那以後也都盡管不聚在一起，免得又被人家指指點點，說他們又在集體研究怎麽欺負一個小孩兒——人有臉，樹有皮，雖然年紀都不大，但自尊心卻還是有的。

　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並不僅止於此，連地下賭局的賠率也因此被改變——上一次對局的棋譜被棋院的老師當做現成的教材在課堂上講解分析，許多學生在仔細研究過以後大多覺得盡管譚曉天的棋藝不俗，的確有與廖曉輝一爭勝負的實力，但整體上還是廖曉輝佔有一定的優勢，有過上一次因心態問題而失利的教訓，第二盤棋廖曉輝肯定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必定謹慎應對，此外按照一般下番棋的慣例，這一盤該輪到廖曉輝執黑先行，實力即強，兼且有先行之利，勝算至少在七成以上，所以地下賭局的賠率是二賠一，大家還是都看好廖曉輝。

　但是，當廖曉輝和其他人，其中還包括棋院裡公認的學生第一高手的於友國集體研究對付譚曉天的辦法後，有些人的解讀就是廖曉輝雖然實力佔優，但信心卻不是那麽強， 如此小題大做，正說明他其實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在重要的對局比賽中，棋手自信心的強弱對於棋藝的發揮往往有著難以預料的作用，所以雙方的賠率也因此而改變，由二賠一變為一點五賠一，雖然看好廖曉輝的人還是佔大多數，但支持譚曉天的人卻也在增多，故此，不管這一戰的最終結果如何，上次賭局中賠了錢的人想要在這盤棋中翻本兒的人怕是沒有可能了。

　譚曉天的肚子早已經好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擔心吃壞了肚子到時候又得忍著肚痛堅持對局，他現在不要說魚蝦，連肉也不敢多吃，這麽做到是便宜了林子聰和李泰白兩個，一邊開開心心的吃著本來屬於譚曉天那份菜裡的肉食，一邊還能笑話譚曉天小小年紀就想學和尚吃齋念佛，也就是譚曉天的意志力超強，換成別的孩子，只怕不出兩天就被饞得破戒吃肉了。

　至於廖曉輝，雖然集體組隊研究的事情泡了湯，但備戰工作卻是沒有半點兒放松，他現在已經輸不起了，所以必須得贏，執黑先行要是再輸了，那他真得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在班上，他本來就是一個以用功刻苦見長的學生，這幾天更是棋不離手，曲不離口，就連去茅廁大解，也要拿著本棋譜進去蹲坑，有時看的入神蹲的時間太長，以至於腿麻的站不起來，如此用功，讓見到的人無不感慨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