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數陣亡?”饒是已經差不多猜到了這個結局，可是當真的聽到了之後，龍雲風還是震驚的雙眼放大。

　就算是按照原本的楊家將演義，七子去，六子回，也還是活著三個人的。

　只不過楊四郎成了遼國駙馬，楊五郎出家為僧，只有楊六郎繼承楊業的重任所以這麽說罷了。

　可現在竟然真的成了只有一個六子。

　心情激動之下，龍雲風原本就沒好利索的身體又惡化了幾分，一陣急促的咳嗽。

　“皇上。”八賢王幾人忙靠前一步，臉色擔憂道。

　“朕沒事，繼續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楊家軍素來驍勇善戰，就算是遼軍人多勢眾，也不該全軍覆沒，元帥、副元帥等等全部陣亡。”龍雲風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沒事，繼續問道。

　“那一日的情形，六郎至今還琢磨不透。一開始我們跟隨著元帥去珞家山談結盟的事情，到了之後，遼軍果然如聖上所想的一般毫無誠意，十余萬大軍從四面八方湧來，配合著大規模的火藥。幸而聖上交代五哥從旁策應，還配備了大量的火器，所以除卻初時的慌亂之外，我軍迅速反應了過來，整好隊列，對遼軍進行了反圍殺。”

　“在人數和精良火器的配合下，我軍佔盡優勢，將遼軍殺得潰不撤軍，蕭太后狼狽出逃。在此有利時機之下，元帥迅速下令，趁勝追擊，追殺殘兵。五哥更是奮勇當先，單槍匹馬生擒了蕭太后。”

　“楊五郎生擒蕭太后?然後有發生了什麽?竟然會導致你們在獲得如此大優勢的情況下還全軍覆沒，就算是你們真的失敗，有蕭太后這張王牌在手，你們也可以全身而退啊。”龍雲風聞言更是不解。

　為了這一次的出征，他可說是殫精竭慮，用盡全力，這一年當中所研發的最新火器全部都用上了，派的也是最精銳的楊家將，至於謀劃雖然不能說是什麽天衣無縫的妙計，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紕漏，怎麽會弄到最後連主帥都陣亡了。

　“是的，如果是正常戰鬥的話，就算是再怎麽樣，我們也不至於一敗塗地。但是那一戰處處充滿詭異。我們追擊到珞家山一個山谷生擒了蕭太后，就要撤軍回營，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山谷當中都飄起了白霧，視線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楊六郎臉上露出努力回想的表情，還有帶著幾分恐懼疑惑，“我感覺眼前只有朦朧的白色，然後耳旁就響起宋軍同伴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哪裡都有。父親和五哥都感覺不對勁，立刻下令撤走，但是我才聽到他們聲音不久的時候，就又聽到五哥一聲痛苦的叫聲還有蕭太后得意的笑聲。我心中著急萬分，還沒有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身體就傳來一陣涼意，一把尖刀朝著我刺來，我心中一驚，連忙還擊……”

　“然後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白霧從漸漸散去，我就見到四周布滿了屍體，除了零星半點的幾個遼兵之外，都是我們的人，甚至我還看到了大哥、二哥、三哥、五哥的屍體。原來方才我們彼此攻擊的就是自己的戰友親人……”

　說到這裡，楊六郎眼眶再次發紅，若不是遭逢大變，已經泣不成聲一回，此刻怕是早就已經流淚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時。

　情緒醞釀了一會兒之後，楊六郎繼續道:“白霧散去之後，除了那滿地的屍體之外，還有就是密密麻麻的遼軍，人人氣勢剽悍，大約有十萬人。而當時我們所剩下來的人大致也還有十萬人，悲憤之下，我們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為死去的同伴們報仇。可是我們再一次的失敗了，遼軍不知道是從何處學了個陣法，十萬人環環相扣，按父親所言其中至少有三十個軍陣，而且好似還能借助自然之力，那些遼軍配合緊密，個個戰力大增，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那根本就不能說是一場戰鬥而是屠殺，沒有懸念的屠殺。在戰鬥的時候，我腦中甚至還不時的傳來一陣眩暈感，根本不能長時間的戰鬥。最後，七弟和父親為了掩護我也全部陣亡，只有我一個人帶著三千殘兵逃了出來。”

　“末將作戰不利，懇請聖上降罪。”

　楊六郎長歎了一口氣，單膝跪在龍雲風面前，雖然此戰，楊家將所做都可圈可點，但是在後方沒有束縛的情況下，二十五萬人死到只剩下三千余人，這是作戰將領的責任，是主帥的責任。

　如今楊家唯有楊六郎一個男丁，是以楊六郎挺身而出主動承擔下了這個罪責。

　龍雲風喟然一歎，“事到如今責罰你又有什麽用?而且整個過程當中，朕都不覺得楊元帥有什麽不當之處，換做是任何一人，怕也是一樣的結果，朕又怎麽怪你啊。”

　龍雲風雖然痛心二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但是還不至於因為怒火而喪志理智，莫說此事不怪楊家父子，就算是要怪，龍雲風也不會怪罪，楊家父子都已經先後為國捐軀還能如何怪罪?而且現在大宋軍中可用之人怕也就只有楊六郎一人了。

　“楊六郎，朕問你，你在戰鬥的時候可曾在遼軍當中遇到什麽怪人否?”龍雲風問道。

　楊六郎聞言，立即努力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凝聲道:“是有一人，他一身黑衣站在最高處的山峰上，遙遙指揮軍陣，七弟就是因為去追殺他，想要破壞這軍陣，才會被殺的。不過七弟在干擾他的時候，我們全軍上下感覺腦中的眩暈感都消失了不少，這才逃出了三千余人，否則可能真的一個都逃不出來。”

　“對了，那人好似精通鬼魅之術，末將親眼見他臨空橫渡數丈。”楊六郎忽然道。

　“精通鬼魅之術，一身黑衣。”龍雲風眸中精光閃爍，果然是你，只是你怎麽可能還會擁有法力的?

　龍雲風回望一眼天瑤，天瑤眼中也是同樣的疑惑之色，迷茫不解，昆侖鏡的考驗從來都是公平，怎麽可能限制了他們兩個人的法力，卻沒有限制無天的?

　龍雲風心下念頭思索，暫且放過，無天就算是有法術估計也強不到哪裡去，否則早就殺進大宋皇宮把他和天瑤兩個人全給宰了。

　“楊六郎， 你經歷過了那個陣法，那你知道那個陣法的名字和來歷嗎?”龍雲風問道。

　無天非常人，如今又有優勢，如果不能知己知彼的話，這一戰可能真的不用打了。

　“六郎無知，半點不通玄門之術，實是不知那陣法是何來歷，不過末將在逃亡途中，曾抓獲過幾個遼軍士兵，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個陣法的名字好似是叫天門陣，至於其他便一概不知。”楊六郎道。

　“天門陣。”龍雲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芒，怎麽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個陣法了?

　天門陣也是楊家將演義裡面的東西，不過不是在這個時候，而是在十多年之後，楊六郎獨當一面代替楊業成為鎮守邊關的大將的時候才出現的陣法。

　這陣法出現的時候，也讓楊六郎接連損兵折將，愁得連頭髮都白了，最後是楊六郎的兒媳穆桂英立下軍令狀，方才大破了天門陣。

　可如今穆桂英都還沒有出生，找誰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