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繡出相思寄與君

　孫文連忙道:“孫某洗耳恭聽！”

　為了辛亥革命後國家能迅速穩定下來，從而避免重蹈覆轍，孫元起也顧不上是否劇透了，把歷史上的重要教訓都告訴了這位未來的大總統:“君主立憲過程中，各省必然成立相應的憲政機構，體現本省的士紳利益和政治訴求。從立憲到革命的轉變時，各省以憲政機構為核心，開始出現**化傾向。

　“民主革命雖然需要依靠武裝起義來推翻，但歸根到底是瓜熟蒂落的結果。到時候，只要有一個地方起義成功，南方那些風氣較為開放的省份必然蜂起響應。而北方由於地近畿輔，為清王朝腹心之地，風氣較為守舊，傾向於清皇室。即便以後出現迫使皇室退位的情況，北方也會擁立自己的利益代言人。這樣就會出現南北對峙的局面，而且南方宣布共和的省份也會不相統屬、各自為政。

　“雖然表面上看，這時候民主革命已經取得成功，實際上這只是邁出了萬裡長跑的第一步而已，以後的政局將因為沒有集權的中央政權而變得加波譎雲詭、紛紜複雜。所以，我的第一條建議就是民主革命爆發之後，您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軍隊指揮權，尤其是以青年學生為主體編成的軍。記住兩句話:‘槍杆子裡面出政權’;‘真理隻大炮『射』程之內’。”

　孫文若有所思:“首先是掌控軍權?”

　“沒錯！只有手裡掌握強有力的軍隊，才能擊退滿清朝廷的凶惡反撲，鞏固民主革命的勝利果實。”孫元起答道，接著又說，“個人能力有時而窮，團隊力量則戰無不勝。中山先生推翻滿清『政府』的過程中，必然已經組建了一個團體，但是這個團體的成員都是擁護暴力革命、矢志推翻皇權的。民主革命成功後，您必須要對這個團體進行改造和重組，因為他們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

　“從鴉片戰爭以來，中國社會發展就是一個激進思『潮』不斷代替保守思『潮』的過程。先是洋務派戰勝守舊派，接著君主立憲派戰勝洋務派，未來將是民主革命派戰勝君主立憲派。激進的思『潮』，好比傾泄而下的洶湧洪水，把舊體制衝得潰不成軍。但是我們也必須清醒認識到他的危害，如果放任他、乃至縱容他，那麽中國就會有激進的思『潮』出現，直到把中華傳統文明無論好壞、不辨善惡全部毀滅殆為止！

　“所以，我的第二條建議就是革命取得成功以後，適當壓製激進分子，綜合中國實際國情，成立一個由各階層精英人士組成的政黨。這個政黨不僅有革命派、知識分子、軍隊人士，還要有來自工人、農民、『婦』女、各民族、各地區的代表，甚至可以包括立憲派、大地主、買辦、企業家等，務必要量體現全國各階層的意志。而且這個政黨必須組織嚴密、控制有效、嚴格服從上級領導！”

　孫文道:“其次是掌控黨權?”

　孫元起又道:“至於革命成功後中國應該采用何種政體，我認為，三權分立可以搞、民主共和也可以提，但必須要以‘開明政黨***’為核心。皇權***中國統治了兩千年，突然之間想變成西方國家那樣的民主選舉制度，不可能，也不現實。民主是好東西不假，但從來都不是放諸四海皆準的真理，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制度。人參是好東西吧?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真要搞民主，必然全國各地軍閥林立，遍地都是列強的代言人！

　“***的特點，就是好的領導能使國家十五年之內由貧窮走向富強，壞的領導也可以十五年之內把國家由富強變成貧窮。民主的特點，則是好的領導不會讓國家迅速好起來，壞的領導也不會讓國家迅速壞下去。中國現積貧積弱，又剛剛脫離皇權***，客觀、主觀都需要一個強人政治，來領導國家迅速統一認識，走向富強之路。

　“以您的威望，革命成功後重組政黨，肯定居黨魁之職。我的第三個建議就是保障基本***、允許其他政黨參政議政的前提下，實行政黨***，使得全國上下一個聲音，把精力迅速轉移到軍隊建設和經濟發展上，爭取國家早日富強。”

　孫文掰著三個手指說道:“這是通過軍權來掌握黨權，又通過黨權來掌控政權?”

　孫元***點頭，又正『色』地說出了第四點:“我還有個建議——與其說是個建議，不如說是要求。我知道中山先生為推翻帝製，海外奔波許多年，備嘗各種艱辛。為了革命早日成功，接受了不少外國友人的幫助，也會答應一些國家的要求。投桃報李，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我個人看來，開放通商口岸、給予惠國待遇、修建鐵路、開采礦山等方面，都可以做出適當地讓步。唯一不能絲毫退讓的，就是領土！有土斯有民，有民斯有國，所以國家不容分裂，國土不容割讓。我的要求，就是革命成功後，清朝簽訂關於割讓領土的所有條約，民國概不承認！民國以後，寸土不能割讓！”

　這一方面，中山先生是有汙點的，所以孫元起鄭重地提了出來。

　辭別孫文後，孫元起對未來多了幾分信心，旋又有些自失:這位吃嫩草的偉人，真的會聽自己的建議麽?他向來是以長於言而短於行的“大炮”著稱，真的能抓起黨、政、軍來麽?

　要知道，他1890年致函鄭藻如、1894 年上書李鴻章，後來創辦興中會、興漢會、同盟會，要說革命宣傳，他確實是高手;可是他搞的歷次反清起義、二次革命、護法運動，無不以失敗告終。他的“輝煌戰績”，不免讓孫元起有些膽戰心驚。

　但這件事並沒有煩惱孫元起多久，因為耶魯大學傳來了好消息。

　當孫元起乘坐輪船往美國航行的時候，耶魯大學同事經過八個月的辛勤努力，終於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台回旋加速器，磁極直徑達20厘米。這是轟動一時的大聞，一時間各國的重要實驗室都翻找《私立經世大學》上那篇有關粒子加速器的論文，開始照葫蘆畫瓢，構建起自己的加速器來。

　待孫元起抵達耶魯之後，同事們就迫不及待地向他演示起粒子加速器。親自上前驗證加速器的運行後，孫元起毫不吝嗇地給予了高度評價。同事們也興奮不已:這可是自己的工作，得到當今世界上著名青年科學家的肯定和讚許！

　稍後，應實驗室同事的要求，孫元起實驗室的一張便簽紙上寫下了近期工作:用氘轟擊鉬，然後分析轟擊過的鉬靶。

　這貌似隨手的一寫中，其實蘊含著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原子序數為43的元素是锝，自然界中只有極少量的锝存。早門捷列夫建立元素周期系的時候，就曾經預言它的存，並把它命名為“類錳”。

　1846年，俄羅斯蓋爾曼聲稱自己從黑『色』鈦鐵礦中發現了這個元素，並以這個礦石的名稱命名它為u，同時測定它的原子量約1046，敘述的一些『性』質與錳非常相似。

　接著，1877年，俄羅斯聖彼得堡的化學工程師克恩也宣布發現了一種佔據鉬和釕之間的元素報告，其原子量經測定等於100。但它立馬被另一些化學家證明不過是是銥、銠和鐵的混合物。

　亞洲的化學家們也不甘落後，1908年，***化學家小川聲稱從方釷石中發現這一元素，並用***國名來命名它:u。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個笑話！

　到1924年，又有化學家報告，利用『射』線光譜分析從錳礦中發現了這一元素，命名為yu。遲至1925年，德國科學家也宣布，铌鐵礦中發現了這一元素。

　但這些發現都沒有被證實和承認。於是43號元素被認為是“失蹤了”的元素。

　1936年底，意大利年輕的物理學家佩列爾到美國加大伯克利分校進修。他利用那裡一台先進的回旋加速器，用氘核照『射』鉬，並把照『射』過的鉬帶回意大利帕勒莫大學。化學教授彼利埃協助下，佩列爾經過近半年時間，終分離出這種元素。這也是第一個人工合成的元素。之後，人工合成元素開始大量湧現。

　現，孫元起用這張便簽紙，開始了自己的“人造元素”計劃，也開啟了一個時代。這張不大卻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便簽紙，被實驗室某位有心的同事收藏，百余年後的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了天價。 這是後話不提。

　元素實驗室的同事接到孫元起的指示，迅速開工，很快便發現轟擊過的鉬靶存一種未知的物質。這個發現讓全體同仁精神一振，對孫元起加萬分佩服: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

　這個發現的鼓舞下，實驗室同事分成三個批次，夜以繼日地轟擊鉬靶、分離物質、對物質進行分析。經過兩個月的奮戰，終於確定這種物質就是世界科學家一直夢寐以求的第43號元素。

　為此，耶魯大學校方召開隆重的聞發布會，向外界公布這一重大發現。隨後，學校組織其他院系的科研力量，進一步對元素物理、化學特『性』開展後繼研究，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的成果。比如發現的過锝酸鹽，是鋼鐵的良好緩蝕劑，具有廣闊市場前景。

　五年之內發現4種元素，科學界徹底記住了耶魯大學元素實驗室，也知道了耶魯大學不僅僅以文、法、商學著稱，其理工科也是可圈可點。

　從這個方面來說，耶魯大學的初衷終算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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