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嶺之間,蕭唐率領著麾下勁騎時而匿聲潛行,待確定周圍並無賊眾潛伏時須臾間又率隊一路狂奔,一支近兩百人的馬軍輕騎真如風馳電掣一般,不做片刻停留。由蕭唐與花榮所率領的十八騎1射跟隨自家少主時日已久,每一個健兒的禦馬之術毫無疑問都非常出色,在他們催騎狂奔時胯下馬兒起落的姿態端的流暢自然,而其余馬軍軍健也都是蕭唐精心挑選出的能騎善戰之士。
在得知河東賊眾極有可能要針對威勝軍、汾州地界的鄉鎮百姓大肆劫掠燒殺之後,蕭唐思付良久,終於還是決定親自率一彪勁騎前去探知賊軍的部署與動向。兩百左右的輕騎兵雖然人數不多,很難與大批賊人廝殺,可是蕭唐此行的目的也隻是為了哨探敵方的虛實,倘若遇到大股的敵軍,要折返方向突圍走脫也更方便。
身為一軍主帥親自率領遊騎去探索敵軍動向,關勝、宣讚、郝思文等朝廷將官也都先後諫言此舉不妥,就算蕭唐有意阻擊河東賊眾,讓平遙、綿上一帶的百姓免遭賊眾的燒殺劫掠,也該由他們率領數營人馬一並出發,才好與敵軍廝殺。
可是現在無論是蕭唐亦或是才智過人的蕭嘉穗,他們也都不能斷言賊軍的動向是不是故意引誘駐守銅L縣的官軍倉促出戰,而要設計使得蕭唐麾下人馬疲於奔命,這個時候如果耐不住性子,豈不是更容易會進入敵人的圈套?
何況蕭唐一直在縣城內主持調度,打理諸般事宜,這反而更使他閑不住身子。畢竟以往蕭唐無論做為朝廷官將還是綠林共主時,比起那些嘴裡嚷著“兒郎們給我殺”的將官,他更傾向於做個喊著“兄弟們隨我衝”而調動己方兵馬士氣的衝陣猛將,歷朝各代的名將主帥親赴險地,通過身先士卒得到麾下兵馬擁戴的舉動也時常有之,所以蕭唐還是斷然決定由他親自率領一撥輕騎,並且帶上蕭嘉穗、牛皋、花榮這三個心腹兄弟去探索河東賊眾的部署,隨後再定奪是否派出大批人馬,前去擊潰流竄於威勝軍西部地界的賊軍。
而銅L縣中羅戩正與王進等人忙於安置流民,選拔新軍等事宜,蕭唐率輕騎前去哨探之事也瞞過了他。否則那個性情剛直的武學學諭恐怕又要跳腳出來諫言蕭唐身為三軍主帥,又豈能輕易身赴險地雲雲了......
“哥哥,前面的路徑我已覷得清楚,並沒有甚麽賊人走動,周遭也盡是荒無人煙的地界。”
此時牛皋策馬奔到蕭唐身邊,並向他憨聲報道。雖說牛皋是個憨直的莽漢,可他在深山老林之中長大成人,又是以賣柴與打獵為生,是以他也早已磨練出山中獵戶那種敏銳的直覺。加上王進也曾教授過他輕騎哨探時所需注意的事項,雖說牛皋目前在軍中還沒有品階,僅僅是按身為一方節度使的蕭唐帳前家將聽候調遣行事,可是做個遊騎哨探的斥候,這對於牛皋來說也是得心應手。
蕭唐向前方張望一番,隨即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前方也賊人據險設伏。可是我等還須小心謹慎些,再分撥百騎馬軍於側翼照應。”
蕭嘉穗、牛皋、花榮聞言都點頭應了,待一眾馬軍又沿山路前行了約莫十裡路程,忽然間從山谷另一頭卻隱隱傳來陣喊殺聲,蕭唐與他身後的將士立刻打起精神,其中花榮側耳傾聽一陣,又向蕭唐報道:“哥哥,廝殺聲距離咱們的位置還遠,看來就算是有賊眾走動,也並不是針對我等。”
蕭唐又打了個手勢,吩咐身後人馬切不可發出任何響動,
他眉頭緊鎖,並沉吟道:“難不成在山谷另一側有甚麽村坊,現在正遭受賊軍的洗劫?”
蕭嘉穗聞言也向山谷另一側遙望過去,他通過己方人馬離開縣城的時日與進軍的方向而推測所處的位置,便向蕭唐報說道:“好教哥哥知曉,這些時日我向縣衙內押司討要了威勝軍乃至周遭州府城池關隘的部署圖冊,何處可以屯劄,何處可設埋伏大致也見個分明。山谷那一側似也沒有甚麽莊鎮村坊,隻是一處野嶺荒山,而喚作石室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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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山谷的另一側,近千名賊人眸子中都迸射出野獸一般的凶芒,他們紛紛從密林兩側殺出,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向官道上一群驚慌失措的行人那邊殺去。那夥行人各個身著素衣,看來是要去為那家的大戶奔喪去的,可是現在卻萬萬沒有料道血光之災現在卻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那群行人之中,雖然也有個別會些武藝的莊客護院,可是他們不及賊眾勢大,紛紛在四面八方襲來的攻勢下紛紛墮馬,隨即被賊眾用亂刀剁死。剩下的莊客各個嚇得魂飛魄散,隻想盡快逃離此地,又哪裡敢去與眼前那群殺紅了眼的強盜搏命?
又是一支利箭射出,那一隊行人之中廂車上的趕車夫登時中箭斃命,未過片刻,就見廂車上奔出個五旬長者,還有個容貌姣好的少婦,他們兩個也被眼前那般血腥的場面嚇傻了眼,並相互攙扶著只顧往北面奔逃。
那個娘們生得好標致!在半山坡上,有個強人頭領瞧見那個少婦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也是一身白素裝扮,而她那張鵝蛋臉上兩道細眉如彎月,生得杏眼桃腮,雖隻是遙遙望去,也能看出那少婦生得有十分姿色,再瞧那女子身段嫋娜有致,更是撩撥那強人頭領心中邪念陡生。
而那個強人頭領,正是在威勝軍、汾州等州府四處劫掠燒殺的田虎。
當田虎命令各路強人頭領率部四散前往河東路各地大肆劫掠,以備軍資之後,他也率田豹、田彪等人率領一千左右的嘍ハ唇俜諡菝嗌舷刂蝸碌拇宸唬幸歡穎忌サ某嫡陶惶锘⑺咳寺磣布L锘⑿乃等緗裎彝沉旌傭犯韉氐那咳撕嶁形藜桑腔鐦鐳舜裟窬谷換垢以詮俚郎廈嫘凶擼袢佔熱槐晃易布癲皇親哉宜纜罰
就在這時,在山下廝殺了一番的田彪興匆匆奔到田虎的身旁,他胡亂一抹臉上的血汙,並說道:“大哥,方才我擒住個廝鳥已問過了話,這撥討死的男女,都是綿上縣仇申府中的莊客。”
綿上仇氏?我倒也曾聽聞過那仇申頗有家資,可是他年過五旬卻無子嗣,在喪偶後倒又續弦娶了個年紀小他許多的大戶閨秀做妻,莫不就是眼前那個女子?
田虎心思一動,他那對陰冷的眸子又向那對老夫少妻打量過去,他重重哼了一聲,心裡又罵道:仇申那老兒恁般好造化,老牛吃嫩草也討得那等好姿色的婆娘!富貴大戶果然命好,尋常女子性賤,隻為了穿金戴銀便直往那乾闊綽的廝鳥懷裡鑽!
隻不過......老子舍得一身剮,敢糾集綠林強人與官府硬乾就是為的甚麽?不就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去過最快活的日子,玩最漂亮的女人?太平時節,我田虎惹不得那些大戶,可現在兵荒馬亂的時節,仍你家財萬貫,不還是要做老子砧板上的魚肉!?
今日我田虎就是要殺你的人,再奪了你的娘子,你又奈何得了老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