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震愕的阮小二、阮良父子以及周圍乘浪軍水班軍眾回過神來,便覷見軍中偏將銅頭鼇賈虎直在阮小二面前站定了身子,他那對怒目圓蹬,嘴角處滲出的鮮血滴滴答答的流淌著。而賈虎一手綽刀,一手架起的藤盾被來勢迅猛的狹長利箭洞穿碎裂,而鋒利的箭簇也已直直插中了他的心窩。
電光火石間的功夫,就在先後激射而來的兩支利箭刹那間隔之際,身為乘浪軍偏將,而就身處於阮小二左右的賈虎忽覺有勢逾疾電的箭簇襲射而至,並直取所部主將的要害,他本能的撲身而上,架起手中藤盾擋在了阮小二的身前,殊不料襲射過來的箭簇穿透力如此駭人,竟然洞穿了他手中護盾,並搠進了自己胸脯致命要害處......
賈虎悶哼一聲,他健碩的身形轟然直向後栽倒了下去,阮小二、阮良等人也立刻趕將上前,將他扶住。同為水泊梁山周遭村坊出身,隨後受張榮攛掇一並也投奔蕭唐共聚大義,而同為乘浪軍偏將的撲水虎孟威與賈虎自小相知相熟,眼見自己的知交摯友心窩被射中,他頓感心如刀割,當即一把上前將賈虎攬住,並疾聲嘶吼道:“兄弟,你且挺住!”
臉上神情愈顯凝固的臉上似乎又擠出一抹淒然的笑意,賈虎嘔出大口鮮血,隨即又斷斷續續的說道:“嘿嘿...我不成了...殺韃子...報讎......”,旋即他腦袋一歪、身子一軟,遂癱軟在孟威的懷中,也再動彈不得......
突逢這般驚變,本來氣盛焦躁的阮良愣在了當場,任由著周圍水班軍卒七手八腳的將他拉扯下去,以提防對面城垣中金軍弓手再度以暗箭偷襲。
若不是賈虎兄弟衝上來護在身前,我阮小二在此也要休了...好兄弟,我欠你一條性命,這天大的恩情,卻又教我如何還你!?
阮小二面色猙獰可怖,也直恨不得要把滿口鋼牙鐵齒咬碎!他當即又把身上披覆的蓑衣猛猛摔在甲板上,舉起鋼刀又嘶聲暴吼道:“直娘賊!給我殺!速速壓製住守據河岸城垣營寨的撮鳥,盡快衝上岸去,殺光狗韃子!哪個敢有絲毫怠慢,老子先搠他十幾個透明窟窿!!!”
伴隨著一蓬蓬更加猛烈,而直在半空中呼嘯激蕩的弩機激烈破風聲起,與此同時,周圍由阮小五、阮小七、李寶所統領的水軍船舶之上無數支駑矢再度激射而出,交織的弩矢打擊下河岸上縱然仍有金軍弓手勉強還擊施射,但是其中也有許多軍卒方自露出個頭來,便登時被來勢迅猛的弩矢貫穿身軀,一旦金軍城垣連寨當中無法無法形成密集的箭雨攻勢組織各部義軍趁勢靠岸,硬挨著對方鋪蓋打擊,也有些女真乃至雜胡軍馬紛紛的列隊從臨近河岸處湧向後方,又退守至後方寨柵之中,也準備開始與即將先後登岸的義師馬步軍眾進行近身廝殺。
終於在三阮與李寶所率領幾支水軍勇健的弩矢掩護下,一條條在河面上遊馳渾如平原上肆意狂奔戰馬的舟船分波辟浪,先後直直朝著怒濤洶湧的河岸淺談處直直撞去,甚至有些戰船收勢不及,撞在岸邊碩石上船頭直濺飛迸的木屑滿天飛舞。片刻過後,急要登岸的義軍先鋒部曲當先有上千悍勇軍卒也紛紛從甲板躍將下來,激烈拍打在岸邊上的怒濤水花早已將這些最先登岸的義軍勇健處披覆的鐵甲外衣衫打得浸濕,而大批的義軍軍卒仍是不斷的從船舶上跳將下來,雖然在濕滑的搶灘岸邊一時站立不定,可是很快的便調整好所部的陣列,繼而準備往岸陸上深處湧殺過去。
而位於河岸北面的金軍兵馬諸部胡笳號角連鳴,各式旌旗招展旋舞,眼見南朝宋人也有些許兵馬先行登岸,已做好準備的馬步軍眾幾乎在同一時刻驟然殺出,雙方又要在陸地進行以命換命的慘烈近身廝殺!
而最先登陸的義軍部曲急於要殺出一條通路,好教後面的澤袍弟兄能夠迅速登岸集結,突殺進金軍扎下的連營深處。再沒甚麽好說的,隻是要密集的陣列迎面狠狠的撞向迎面衝來的敵軍兵馬。雙方將兵陣中打出竭嘶底裡的怒吼聲,直在黃河岸邊泥濘的土地上拔足狂奔,終於惡狠狠的撞到了一處,頃刻間又爆發出一陣陣驚天響動的巨響!
雙方擁擠混戰在一處,但聽得戰馬驚嘶長鳴,軍漢喊殺咒罵的聲響很快的又被激烈的金屬撞擊聲,各式兵刃翻飛揮舞,每一抹寒芒卷起,似乎都要卷帶起一片片赤紅的血色,最先衝上到一處雙方將士甫一從正面撞在一處,隻片刻的功夫遮莫便已有數百人斃命,撲倒在地上的屍首創口處仍不斷的有鮮血湧出,匯集成一片又遭來往衝殺的雙方兵卒猛烈踐踏,使得岸口邊大片的土地染成一片血濘血濘的眼色,然而金軍與義軍雙方後面還有大批軍馬不斷的湧殺過來,混戰廝殺的規模也正仍在不斷擴大!
然而混戰團中,忽的有道金色的劍芒閃爍吞吐,竟直殺的近身處眾多女真、雜胡軍士節節後撤,雖然任江湖上廝混再是武藝精絕的絕頂高手,於兩軍殺伐之際隻以個人身手廝殺也難免大打折扣,然而李助揮舞著手中寶劍,不止是在戰團中立刻使出他畢生絕學, 周圍自然也有近百名義軍步卒牢牢護定了他,變化精妙的劍招施展出來,一時間倒也倒也殺得近身處大批的韃虜步軍沒了還手之力!
即便本來是掌管機密,參讚軍務的軍師頭領,可是金劍先生李助似乎也是要以他隻以劍術而論幾乎堪稱當世無雙的高超劍技照拂也打頭陣的侄兒李又莧志渴鸕陌倮疵吭諗圓哂Γ煲餐油沉斕牟蕉肪徊⑸鄙蝦影丁H歡逕繃蘇蠛螅鵲嚼佑刖釁丶猜仕勘碭現粒⒂肜鈧媳淮κ保擁奔從侄嶽鈧ㄋ檔潰骸鞍⑹澹∥髏嬉燦型鄄殼鄙狹稅叮杞氐鑷滄尤炊啵殘氳痹勖僑グ鋶木仍
李助聽他侄子說罷,只打眼往另一側戰事也愈發慘烈的方向一乜,他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又沉聲說道:“...同袍?那邊率領新近拉扯起的義勇民壯殺上岸的,似乎便主公有意提攜,帶他們一並行事的那晏孝廣、晏貞姑父女兩個?咱們這裡戰事膠著,尚且自顧不暇,暫時自也是顧不得他們...何況那晏孝廣雖暫從主公,到底仍隻願做宋廷皇帝老兒的忠臣孝子,如今既是北討韃虜,若是拚得力戰身死,想必對他而言......也算是達償所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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