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嶽家軍諸部投入江南西路地域的戰場,齊軍勢不可擋的進取勢頭受阻,幾番作戰交鋒本來互有勝負,呈彼此僵持的局面。但李懹、賀吉、郭矸所統領將近萬人的軍旅遭受嶽飛指揮的背嵬軍毀滅性的打擊,正偏將佐盡數陣亡,而所部軍兵也是被殲滅殆盡,其他各部齊朝軍旅聞訊之後,也不得已立刻收縮戰線,穩固所佔據的州府局勢,以免重蹈李懹所部軍馬覆轍。
然而對於殺潰李懹所部軍旅之後,對於被俘兩千余名齊軍士卒,嶽飛卻是均散錢遣返還鄉,並宣聲道:“汝本皆中原百姓,國家赤子,卻為蕭唐驅而至此,今釋汝等,見中原之民,悉告以朝廷恩德,也切莫再助逆自誤!”
對於收復一時陷落的失地,嶽飛也是安撫百姓,愛民如親,這也使得不少本來於齊、宋兩大帝國之間搖擺不定,盤算心說便是投從蕭唐齊朝也未嘗不可的鄉民感恩戴德,也有“父母生我也易,公之保我也難”這等對於嶽飛的讚言在民間流傳開來。宋廷方面也立刻穩定住局勢,齊朝雖攻克下洪州、筠州、袁州、臨江軍、興國軍等幾處軍州,可由於李懹那一路軍馬幾乎全軍覆滅,對嶽家軍全面交鋒的戰局結果看來卻是傷亡更為慘重,如今倘若要再進取宋境,恐怕也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針對於江南西路地界打響諸般戰事的勝負結果,報傳的軍情文書,也如雪片一般由郵吏快馬來往走報,卻是紛紛發往齊朝治下京東西路與水泊梁山接鄰的濟州府去。蕭唐由幾撥殿前司軍馬護送移駕離開大名府,已經抵達濟州治所巨野城,並開始審閱呈報而來的各處戰事軍情文書。
李懹、雷橫、賀吉、郭矸戰死,穆弘傷殘...而嶽家軍方面各部主將裡面隻折了個郝晸,而根據另一則探報軍將傅慶,因與酈瓊所部齊軍交鋒大敗虧輸,倉惶奔逃,引得酈瓊趁勢進取致使嶽家軍左軍傷亡慘重,又教齊朝順利攻取下臨江軍全境,而被嶽飛問罪處斬。還有於董先、梁興、孟邦傑方面齊軍乘勝追擊之時,而俘獲得於嶽家軍中掌乾辦公事職事的於鵬。
至於那於鵬被囚於軍中後只是一言不發,拒不降從。蕭唐心說這個嶽飛的幕僚文官按原本的軌跡本合當被舉薦為朝中右朝議大夫,然而正史中嶽飛被誣陷冤殺之時,於鵬也被構害為嶽飛通書張憲準備在軍中嘩變謀反,而被罷黜送萬安軍編管,此後不知生死,也再未曾於抗金戰事中盡得分力......對於這等死忠於宋的節烈臣子,蕭唐對其的態度是不放不殺,降旨教董先遣軍士將其押解至江淮治下州府囚禁,衣食自不會短缺,但也看束住他無法再為嶽飛出謀劃策,而專要於己方軍旅做對。
至於各場戰事當中雙方兵馬士卒的傷亡折損來看,齊朝甚至還略處於下風。倘若嶽飛集結嶽家軍各部軍馬意圖進行大規模的決戰,如今侵攻江南西路的各部齊朝軍旅也不是沒可能將落得一場潰敗。
可是這也依然無法改變嶽飛仍是苦苦支撐,殫精竭慮的試圖力挽宋朝天傾的整體局面。
關西方面雖然韓世忠所統掌的各部猛將強兵依然與吳玠所部宋軍相持對抗,可江南方面還有已侵攻入廣南東路的石寶、龐萬春、范汝為等幾支軍旅,經蕭唐調兵遣將,如今林衝、花榮、盧俊義、杜壆、楊再興、呼延灼、索超、蒲察世傑、高彪、瓊妖納延、阿裡奇...等諸多猛將雲集,率部齊聚於京東路蓄勢待發,另有李俊、楊么、阮小七、張順、李寶等水軍將帥協同進取,倘若集結軍力專顧要蕩滅嶽家軍這一路強敵,
任嶽飛再是治軍嚴明、用兵如神,恐怕終究無法扭轉麾下諸部將士力戰到最後一刻也難免赴國難捐軀的結果......但蕭唐也很清楚如此做,也必然會教各部齊軍精銳之師付出十分慘重的代價,要與嶽家軍這支名留青史的雄師勁旅以命換命的硬碰硬,無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下之策。只是嶽家軍軍魂之所系嶽飛斷然不會歸順投降,那麽似乎也無法招撫其眾部精銳將士倒戈投從,而避免中原漢家皆是為保家衛國肯舍生忘死的血性兒郎彼此之間卻隻得同室操戈、自相殘殺的可能性......
可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嶽飛雖然已是極為棘手的勁敵,要使得十萬嶽家軍眾暫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說不得也只有啟用些“陰謀詭計”,而蕭唐也很清楚自己早先便已做了計劃部署,如今須動用那些陰謀的時機,大致也已經成熟了。
“大名府李助那邊,畢竟與李懹非但是親叔侄情分,他們也可說是情逾父子,也須好生安撫告慰,而其他陣亡而歿於國事的將士,按例各授名爵撫恤,至於穆弘兄弟力戰而傷殘折臂,待其傷勢大致將養得好時,宣召他前來與朕見面......”
這邊蕭唐喟然說罷,面前那低眉順眼的侍官領命退卻後,在旁燕青也是長歎一聲,說道:“如今終究是不免要有弟兄與嶽家軍的戰事之中戰死殞命,本來我朝眾多兄弟,雖然與嶽飛麾下諸將士雖各為其主,但好歹也算敬重彼此都是為國事肯舍身殉難的好漢子,但是戰事再打下去,只怕我朝與嶽飛那眾將士之間仇隙也將愈發加深,而也再難以化解得開。”
蕭唐躊躇片刻, 又道:“嶽飛本事如何,我當然心知肚明,如今隻得彼此為敵,雖從大局上看來仍是我朝勢壓宋廷,可他為宋朝嘔盡心血,也未嘗不能挫退我軍幾番大戰攻勢,以盡可能延續宋廷國祚。只不過南北兩朝如此對持下去,他嶽家軍早晚也免不得拚到日暮途窮,我軍又還要多少將士命喪疆場?如果可能的話,無論是我齊朝諸軍兒郎,還是嶽家軍眾部將士,我也不願看到彼此兩方血性兒郎只有在這中原江山的內耗戰事中枉送性命,如此也就只有動用些陰謀秘計手段了。
畢竟嶽飛再是文韜武略,可正是因為他死忠於宋廷,卻也有個致命的罩門,便是他的身家性命,仍要任憑宋朝皇帝與朝中權臣把控。而如今他率領嶽家軍力抗我朝大軍,功居翹楚,如今宋廷國事險急,也自然免不得要重用嶽飛授予重權,而教他充分發揮其才能,然而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蓋天下者不賞,更何況那昏聵多變的趙桓身邊,只怕已有不少人對嶽飛猜忌嫉恨。”
猶疑之色,也只是從燕青的眼中稍顯既逝,隨即他便問道:“哥哥仍到底是要動用那個奸廝了麽?”
利用固然是要利用的,但我又不是那個與秦檜來往密謀時提出“必殺嶽、始可和”的金軍四太子完顏兀術...就算陰謀詭計固然仍是要用,可是個中細節,卻也不是不能做些更改變動的......
蕭唐心中念罷,又點了點頭:“東京汴梁,小乙與樂和兄弟當初時常出入瓦舍集舍,也是名滿汴京,忒是惹眼,不便前去。可也是時候另遣心腹細作,而前去與那秦檜密議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