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們都是為虎作倀的撮鳥,卻不是青州兩山好漢的厲害!”
縱騎如飛的鄧飛揮舞著手中虎虎生風鐵鏈馳騁過後,緊接著卻正是九紋龍史進暴衝而出,他一馬當先,也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從敵陣後面狠狠殺進了官軍陣中,史進手中鋒刃磨得鋥亮的三尖兩刃刀左右橫掃,手忙腳亂的官軍亦如波分浪裂一般被殺得丟盔卸甲。
“痛快!以往下山勾當了許多次,如今放開了手腳誅殺奸官,更是快當!”
山士奇一面口中高呼,一面將渾鐵棍架在身後疾步狂奔,當他也如史進一般直要撞進官軍陣中之際身子卻陡然騰空而起,凜凜身軀在空中旋轉之際,本來架在身後的渾鐵棍也趁勢兜頭朝著眼前一個驚愕得目瞪口呆的官軍都頭砸將下來!
腦袋中的紅白之物激濺四射,份量極重的渾鐵棍仍舊當頭直朝著周圍的官軍砸去,當真是碰著便死、挨著就亡,十余名官兵頃刻間被砸得骨骼迸裂,而山士奇仍是直衝猛趕,震耳欲聾的呐喊聲中,數百名精銳勇健緊緊追隨在史進、山士奇身後奮勇向前,而法場另一側的官兵已然也是心膽俱裂,隻得落逃奔走。大多人來不及招架反抗,而紛紛向著四處拚命逃去,隻盼得杭州城內其余守軍能來馳援,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好歹杭州也是東南地界的軍州要府,如今城內混進了大批兵馬竟膽敢公然劫法場搭救死囚,自然也有官差火要去走報其他把守城郭的禁軍前來圍捕賊軍,另外急令各處城內守軍緊閉城門而嚴防把守。可是正當個都頭率隊差役策馬急奔,要來回走報各處禁軍迅集結在一處時,在長街上四處喊奔逃的百姓當中卻覷見有兩個似是進城販賣野味的獵戶肩上扛上掛野兔、稚雞的鋼叉當街踅行,也正攔住了那都頭疾行的去路。
“不開眼的醃H賤種!討死麽?還不滾開!”
那都頭氣急敗壞的高聲叫罵,也打算策馬疾衝過去撞開那兩個獵戶再傳報各處官軍。而那兩個獵戶眼見有人縱騎從斜側疾奔而來,也立刻側身避讓,隻是在那都頭策馬緊趕驅馬而過的當口,其中一個獵戶登時了聲喊,綽緊了手中鋼叉便朝著那都頭狠狠摜拋了過去!
當那被飛叉戳進了腰肋的都頭墜馬身死之際,飛擲出鋼叉的那個獵戶又立刻擎出腰間鋼刀,與身旁的兄弟一並大喝道:“奉我家哥哥將令,雙頭蛇解珍、雙尾蠍解寶在此等候多時了!”
旋即又有數隊勇健從兩側街坊中殺出,先是兜頭一通藥箭射去,便已直接殺出那些目瞪口呆的差異亂陣之中......
杭州城內不但以法場為中心的周遭市井長街中激烈的殺伐之聲幾欲震破耳膜,幾處繁華的酒樓漸漸的又有火焰燃起,直到烈焰衝天、火光耀眼,十分浩大的火勢進一步致使城內軍民潰散之勢加劇。在飛簷走壁的時遷順利放火為號,各處早得蕭唐號令的頭領與潛伏於城內的摩尼教眾也立刻橫殺出來施逞驍勇。
本來城內便又眾多百姓前去觀望武松被押至法場施刑,又如何能料得到率領眾多兵馬劫法場的竟然就是受朝廷旨意至杭州督監死刑的監斬官?各處廝殺激烈,無人救援的火勢也燒得愈凶猛,四處數處火光亙天,四方不辨。大批的百姓黎民隻是鼠攛狼奔、神號鬼哭,城內局勢也是愈的混亂。
而與此同時,位於杭州旱城東城樓保安門不遠的街坊間,正有個把守城門的軍官捂著泊泊湧出鮮血的喉頭,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瞪視著眼前那個頗有姿色且擦臉胭脂鉛粉,敞開半脯酥1胸而顯露出被桃紅紗裹住纖腰的女子。
那女子仍是一臉的媚相,可是手中卻提著一把鋒刃仍有鮮血滴落的柳葉刀。市曹那邊生騷動,本來這個把守城門的軍官因立刻派人前去查探,在得軍令後緊緊關閉城門。可是不久前那換班的軍官瞧見面前那女子只顧拿媚眼拋人,身旁看來是進城做貨郎的相公又似是個老實巴交,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怯弱村夫,便立刻上前拿言語勾搭。直到市曹那邊喊殺聲大作,數處酒樓又有火勢撩天,這軍官驚覺有異之際,他卻已然被那女子忽然探出的利刃一刀抹了脖子。
“草你爹的!這撮鳥卻是作死,本來便要了結你這廝,倒先來戲弄我!尋我做耍子,姑奶奶卻沒興致點你那根蠟燭,合當是手裡行貨,讓你入不得姑奶奶,反教姑奶奶插了你這廝。”
那女子那粗言穢語罵起人極是順溜,隨即抬手一刀狠狠搠去,直刺進那軍官的心窩。那把守城門的軍官渾身猛地一震,在彌留之際,他又隱約覷見那女子身旁的漢子也從懷中擎出一把解腕尖刀,招呼著周圍躥出的漢子直奔城門那邊殺將過去......
也如張青與孫二娘兩人那般,扮作行商夫婦的孫新、顧大嫂二人也都掣出暗藏的兵刃,按蕭唐之令率領一眾混進城中的勇健一面截住城內來往通報的官差軍卒,一面又向各處城門直奔殺去,到了眼見萬分緊急的時候,甚至仍有沒鬧清楚到底生了何事的城內各處官軍彼此無法互通聲息,隻得倉惶各自為戰,便是有意遣兵馬至市曹法場乃至幾處火勢旺盛的去處鎮壓騷亂,卻也隻能似沒頭蒼蠅也似的到處亂撞。
而在杭州外城北側的余杭門附近,悠遠嘹亮的號角聲驟然響起,本來就驚慌失措的守城官兵驚覺城內各處混亂,又有大批兵馬竟然從城內隻向城門這邊殺將過來,也隻能手忙腳亂的前來迎敵。不止是蕭唐麾下混進城郭的各路頭領統領的兵馬,各處把守城門的守軍又如何能料得到許多本就是杭州城中盤住,看似逆來順受的市井百姓齊聲嘶吼著“除惡驅暗,唯光明故”的口號,已然化作一群悍不畏死的野獸而直朝著自己殺將過來!?
“殺!”
方天定大喝一聲,他疾步如飛,手中長戟縱橫劈砍,刷刷兩招便將面前五六名擋路的官軍殺翻倒地, 他再疾衝一步,方天畫戟鋒尖直接又乾淨利落的直搠進前面一個官軍指揮使的胸脯!
隨著自己父親方臘苦心籌謀多年,如今終於能將滿腔的戾氣向早教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官府爪牙泄出來,方天定的面色無比猙獰,便似是剛喝下幾壇烈酒一般面色酡紅,他的呼吸也便的愈急促起來,隨即又厲聲高喝道:“濫官汙吏,官門走狗!任你這廝們壓榨欺凌,仗勢作祟的時日已是忒久了!!明尊庇佑,殺盡這些奸邪爪牙,殺!殺!殺!!!”
隨著方天定的嘶聲咆哮,大批摩尼教眾也似中了魔怔一般紛紛嚎叫著,像狂的野獸一般撲向那些亡魂皆冒的城門守軍,官兵猝不及防,頃刻間陣腳大亂,已有許多人開始四散逃竄!
雖然把守杭州余杭門的官軍主將手仗腰刀正聲嘶力竭的高喊臨陣退縮者殺無赦,但是幾乎沒有人理會他的言語,不斷的有潰逃的官兵從他身邊逃過,直到這員守將察覺此處城門已守不得,也正要倉惶逃去之際,方天定卻依然躥上了城樓。一聲炸雷般的暴喝自那城門守將的耳畔,他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便陡覺頸項一涼,隨之眼前整個世界似也翻滾起來,直到那守將絕望的覷見自己的無頭屍立在城樓之上,無盡的黑暗便已然襲來,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
方天定將那顆被他一戟斬落的級踢開,也不顧滿臉被濺染的鮮血,而立刻又厲聲大吼道:“打開城門,教城外的弟兄們入城!凡是城中官吏一個也不能放過,但有抵抗阻攔的,無論軍民,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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