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唐想起按說嶽的軌跡裡面,張、湯、王幾家員外也是在決定與嶽飛一並遷回湯陰縣故地之後相繼並亡,王貴等人少了約束,便與施全等人攛掇著做些剪徑勾當,被嶽飛得知後當即呵斥一番,又與眾人劃地斷義了。隨夢小說網()可是待金兵興兵入侵江山時,他們這些兄弟依然會齊心協力,共同捍衛家園山河。
而多少年相處下來大概也把嶽飛的脾氣摸了個透的王貴隻訕笑了聲,說道“蕭唐哥哥,你如何不知嶽飛兄長是個死心眼的,他自有他的道理?可是我雖向來敬服與嶽飛兄長,咱們就算也有建功立業之心,可是朝廷臣奸君暗,隻怕受醃H閑氣是小,喪身辱名卻是大事!便如哥哥恁是朝中從二品大員,暗地裡搭救了許多走投無路的好漢,把持幾處綠林山寨亦不曾侵害良民,無論官面江湖中無虧欠處,卻要受朝中奸佞算計,索性反他娘的,也正合其理。
嶽飛兄長雖然定要效忠於朝廷,看來雖勢必要與哥哥恁做成對頭,可是他就算要投軍也無人情打點,何時才能有個出頭的時日?想來也不至有機會與哥哥恁在戰陣上反目為敵,他嘴上說從此與我劃地斷義不假,可是小弟自也仍把他看做是我的兄長。現在是沒人勸得動他,可是以嶽飛兄長那倔性,投軍後隻怕要碰壁受阻,多受些奸廝醃H鳥氣,早晚屈身官軍的心思淡了,屆時咱們再做計較。”
蕭唐心說這還真是王貴能乾出來的事,他性情更傾向於熱血衝動,而且現在年紀尚輕,就算現在尚不知自己揭竿而起最重要的因由,可是王貴也不忌諱投身綠林恣意快活。而反觀嶽飛在原則與情感方面有時顯得忒過較真了,心中秉持的原則一旦與結義兄弟發生了衝突,立刻翻臉決裂。
隻不過說嶽裡面義正言辭的忍痛與兄弟斷義的是嶽飛,可是暗地裡悲戚難受的卻也仍是他,而王貴這沒心沒肺的當時也隻是念道顧不得這許多,且圖目下,再作道理照樣興致勃勃的嘯聚落草去,也並沒有因嶽飛與自己斷絕了交情便和他也徹底絕交,待嶽飛需要幫襯時,也是二話不說立刻前去襄助。
然而蕭唐心說如今的軌跡稍有不同的是,想必張顯、湯懷二人思慮結義兄弟之中只剩下飛一人而於心不忍,便仍依然追隨在他的左右,並沒有似王貴這般立刻前來投奔自己入夥聚義。
蕭唐心中念罷,又對王貴問道“嶽飛賢弟在聞知我便是統領綠林諸山的鐵面獬豸全羽,也已然豎起反旗背反朝廷之後,又是如何說及此事的?”
王貴見說面色似有些為難,他撓了撓頭,有些支吾的說道“哥哥既然也很清楚嶽飛兄長的性子,便如他口中說與我劃地斷義,小弟卻知那做不得數,便是嶽飛兄長說了些甚麽秉公滅義、不徇私情的言語,蕭唐哥哥自也無須往心裡去。”
蕭唐點了點頭,心中歎道嶽飛果然還是那個嶽飛。隨後王貴又提及本來施全、趙雲、梁興、吉青四人隨他離了相州湯陰縣之後,當即也立刻決議再拉攏來紅羅山的舊部兵馬,前來投奔蕭唐入夥聚義。可是恰逢高俅統領諸路禁軍征討水泊梁山、二龍山等大寨,京東路地界各處遮莫也有官軍巡哨盤查,帶著幾百號人馬在戰事時節妄自經過,恐怕還沒抵達水泊梁山,便有被官軍發覺剿滅的危險。
何況施全等四人於蕭唐麾下諸般頭領裡面並無相識的舊友,自也無人引薦,而王貴卻是與蕭唐有同門之誼,交情頗深,由他先行前來至梁山泊說明來意,這才更為穩妥。
如今高俅已然伏誅,前來征討的官軍諸部也被殺得潰散,
除了仍須提防濟州張叔夜那邊的兵馬,點撥人手前去接應施全、趙雲、梁興、吉青四人率部來投,應也不會再出甚麽岔子。蕭唐當即便命牛皋、呂方、郭盛等馬軍頭領率部與王貴一並前往河北路與京東路交界處接引施全等一行人;而時遷、樂和、孫新、顧大嫂四人也按蕭唐吩咐,點撥人手往東京汴梁去接應項元鎮等節度使的家眷至山寨團聚※※※※※※※※※※※※※※※※※※
“本來在下隨宋江哥哥與蕭任俠為敵,既是栽在貴寨好漢手裡,便是取我性命,自也無話可說。卻蒙蕭任俠饒我性命,又恁般禮遇,隻是越是如此,在下心中卻越感羞慚”
在牛皋、王貴與時遷、樂和等人各按蕭唐將令而分頭下山的期間,卻是暫且被安頓在寨中的青眼虎李雲主動尋來拜見,並對蕭唐歎聲說道。
蕭唐知道李雲不是綠林路數出身,加上自己先前曾殺了他那徒弟朱富的兄長朱貴,雖然不久前與宋江鏖戰之時,也並沒尋覓見那個本來就不是以上陣廝殺見長的笑面虎,可是李雲想來也必然知道自己那徒兒與蕭唐之間的仇怨。
李雲追隨宋江接受招安,也隻是盼著能還了他清白的身份,現在既然宋江對自己已構不成任何威脅,蕭唐自然也不會為難李雲,遂說道“李都頭盡管寬心便是,本來你縣衙裡恪行盡責的巡捕武官,若非是迫不得已,也斷然不肯落草為寇。實不相瞞,我也期望李都頭也肯與我等兄弟共聚大義,當然也要看你如何打算,不知李都頭意下如何?”
李雲先前似乎便早已拿定了主意,立刻向蕭唐推金山、倒玉柱的拜道“朝廷隻是先前不過是赦免了李某失職落草的罪狀,此番不得已前來冒犯蕭任俠與諸寨群豪,未建半米之功,反還要因戰敗受朝廷追究問責。沂水縣衙已是再回不去了,又無妻兒老小羈絆。而李某又久慕蕭任俠英名,自也識得好歹,原宥之恩銘感五內,唯有投拜蕭任俠帳下竭力效死已報之!”
胡俊、胡顯、杜遷、宋萬、李雲先後都已肯歸順蕭唐,楊雄與雷橫這兩個本來倒向宋江的步軍頭領到了現在也很清楚再指望為朝廷賣命,恐怕仍要任憑朝中奸黨魚肉處置。何況宋江如今尚留得一條性命在,並沒有死在蕭唐手上,是以就算也如李雲等人一般歸順降服了,也不算是壞了江湖義氣。
如今對恐怕仍要執迷忠於宋廷,前程隻怕仍是凶多吉少的宋公明哥哥已是仁至義盡,楊雄、雷橫眼見蕭唐對他們二人也有招攬之意,便也順水推舟的前去納拜表態,願意繼續回歸梁山泊做個頭領。
蕭唐自也是拿好言安撫他們兩個,楊雄武藝高強,雖然為人缺乏主見、耳根子偏軟,也都不是甚麽頑疾惡德;至於那插翅虎雷橫雖說心地有些匾窄,可是為人十分仗義,隻是身為縣衙捕快,私下裡也做開張碓房、殺牛放賭的勾當,又因貿然捉捕劉唐,之後還拿了晁蓋的孝敬,加上他因母受辱而怒殺白秀英的誘因,是因為聽唱曲不給錢所致,所以後世有很多說法抨擊這個插翅虎就是個橫行鄉裡、魚肉百姓的凶殘惡吏。
可是這些評論,也屬於矯枉過正的有些過頭了。
當時雷橫捉拿的確生得副賊人相的劉唐,出自於他當時縣衙都頭的立場, 劉唐本就是去尋晁蓋謀取生辰綱的,拿住形跡可疑之人押回衙門問話,倒也並不算捉錯人了;晁蓋取十兩做孝敬,雷橫本是推辭不收,而晁蓋仍要做人情堅持這才笑納;而雷橫半道被人叫去聽曲,當時在白秀英討賞時他的動作也曾明表是朝自己袋裡摸,這才發現並無一文,隨後在白玉香父女二人嘲諷雷橫愈發尖酸刻薄的情況下,雷橫的回答卻依次是“今日忘了,不曾帶得些出來,明日一發賞你”、“我一時不曾帶得出來,非是我舍不得”、“我賞你三五兩銀子,也不打緊,卻恨今日忘記帶來”、“我怎地不是曉事的?”這又哪裡像是個吃拿卡要慣了的惡霸凶吏的反應?
當時的雷橫可不知道白秀英是新任知縣的姘頭,而白秀英父女二人則是在知曉雷橫身份之後卻越罵越狠。蕭唐心說若是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個狗仗人勢的廝鳥“你若省得規矩、狗頭上生角”、“三家村使牛的(無名鄉裡的賤役)”、“驢筋頭”恁般亂罵,恐怕也要忍不住發火動手了,更何況他這個脾氣本來就不算好的雷橫?
是以按蕭唐想來,雷橫做都頭時固然手腳不乾淨,以權謀私貪些小便宜,可是還算是有些分寸,不是那種侵害百姓手段忒過的惡吏。雖有小惡,也遠沒達到自己心中不能容忍的地步。
如今插翅虎與病關索這兩個步戰好手也是心甘情願的肯投奔我共聚大義蕭唐心中暗付,本來與蕭嘉穗、許貫忠等一眾兄弟商議重編新軍部曲,務必教陸續來投的頭領各盡其責,而名簿上也要多添出兩個步軍頭領的名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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